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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疆的路(外二篇)

发布时间:2019-01-29 06:18:21 浏览数:

  因为自幼生活在北疆,对南疆知之甚少。年轻时即便有几次出差到南疆也只是步履匆匆,随单位办完事便又匆匆返回。后来,自己换了职业,在媒体中跑来跑去,工作的份额之中便少不了往南疆跑,而这一跑就跑了20多年。几乎把巴州、阿克苏、克州、喀什、和田的县市跑了个遍,也把心中模糊的南疆在眼中跑得清晰起来。
  南疆去得多了、久了,对南疆的感情也变得缠绵起来,好像南疆的风沙和粗爆的阳光也变成了另一种滋味,像烤焦的苞谷馕和伽师瓜,蕴含着土地中特有的香甜,而这种香甜你在别的地方是无法寻觅的,而只要你踏人南疆的土地,你的心脾就能感受到,甚至在视觉中你也能触摸得到。因为那是在空气中任意游荡和弥漫的,是独属于南疆的。
  对南疆的彻底认识还是来自对南疆路的认识。
  那时出差不要说手机,连传呼机还听都未曾听到过。20世纪80年代报社派我去位于岳普湖、莎车和麦盖提县的一个监狱采访。报社领导说正好那个单位的政治处主任老魏在乌鲁木齐学习要返回单位,你可以跟他一起去,路上也好有个伴。在自治区公安厅的招待所我很快找到了老魏。老魏祖籍陕西,在新疆当兵转业到监狱,一待就是20多年,从他赫红粗糙的脸上和鬓角间的白发可以看出是一个饱经风霜的汉子。老魏话语不多,但办事却相当利索。当我说自己是第一次去南疆时,老魏说,那儿的黄土都长庄稼。你在南疆待得久了,自然会把心中的东西融入进去的。老魏说车票他已经帮我订好了今天晚上的。他见我只背了个空空的挎包,便笑笑说,你去南疆还得准备个大杯子,我已经准备了个5公斤的塑料壶,够我们路上喝水。另外,我还准备了一些黄瓜、西红柿、馕,有这些物质条件作保证,想必路途不会太困难。我说没事,自己年轻着呢,什么样的困难都能对付。老魏笑笑说,年轻就是好啊。
  那次到喀什采访,我们走了整整5天。第一天从乌鲁木齐到托克逊;第二天从托克逊到库尔勒;第三天从库尔勒到库车;第四天从库车到阿克苏;第五天从阿克苏到巴楚……那一路的颠腾,使人才真正感觉到南疆的遥远,而当时仅仅在托克逊的干沟里就折腾了大半天。而那大半天,幸亏老魏的那一塑料壶水,不仅解决了我们的干渴,还援助了几个妇女和小孩。那时我想,如果有一条宽敞的柏油路该多好啊,我们就不用受罪了。在监狱采访了半个多月,临行前,监狱政委说,你是我们监狱自成立以来待得时间最长的一名记者,回乌鲁木齐你就别再这么辛苦了,我们监狱送你一张机票。当时我感动得连敬了政委好几杯酒,直把自己喝得晕头转向。当时,监狱离喀什市还有200多公里路程,我是在喀什市的监狱办事处住了一夜第二天才上飞机的。从那时我就想,南疆有一条好路就好了。
  十年之后,南疆的路况终于得到很大改善,去喀什坐班车也只需要两三天了。而到和田,由于塔中四号油田的开发,在塔克拉玛干深处建立起了世界上最长的沙漠公路,而到和田,由于路的改变,由过去的七八天也缩短成了两三天。
  再十年之后,南疆铁路由乌鲁木齐到库尔勒、到阿克苏、到喀什、到和田,铁路的连线使我的视觉变得更长,而脚下的路则变得短了、近了。
  而且,在从轮台到民丰的第一条沙漠公路通路之后,又有了阿拉尔到和田的第二条沙漠公路。
  而沿线众多的加油站和超市,使远行的旅客再也不必每个人都拎着一个塑料壶了。旅客手中普遍拿的是绿茶、红茶和矿泉水。
  想想看,这么多年过去了,那个监狱的老魏也已经退休好几年了,不知他是否还会想起和我一起拎着塑料壶坐车的日子。
  沙雅的胡杨
  在未看见沙雅塔河的胡杨之前,从读过的文章和影视作品中,胡杨给我的总是一种悲壮的形象。特别是从塔河大桥进入塔克拉玛干腹部,沿路两岸已经干枯的胡杨林,各种鬼斧神工的造型更是加深了脑海中对胡杨这种悲凉沧桑形象的认识。
  2011年10月中旬,正是胡杨神韵最丰富的季节,我们来到沙雅这个胡杨林旁的县城。县委宣传部阿部长是位非常干练的维吾尔族女同志。她对我们说,你们这个季节来这里算是赶上风景最好的时候,田野上白云般的是棉花;羞红了脸的是红枣;灿烂如金的是胡杨叶。今天是地区一年一度的胡杨旅游节在沙雅开幕的日子,你们就随我们去塔河看胡杨吧。
  出了县城仅半个小时我们就来到了塔里木河。
  塔里木河,是新疆境内最长的内陆河,靠着昆仑山的乳汁,养育着数不清的绿洲,可以说是南疆真正的母亲河。
  由于是秋季,河水已退至河床的中央,但从岸边到河水流淌的地方还足有百米。听阿部长讲,入秋之后,昆仑山雪山消融得就很慢了,融入塔里木河的水就少了,才有了我们看到的景象。如果是开春,雪水消融得快,塔里木河水位会随之抬高,甚至会越过河床,在胡杨林里游荡。阿部长说,为什么塔河两岸胡杨长势这么好,全靠这塔里木河的水啊。
  塔河的胡杨果真不同凡响。毫不夸张地说,这些胡杨,是我去过新疆胡杨林中所见过的最美的胡杨。你瞧吧:每棵胡杨都直直挺立穿人云霄。它们是刚性的、宽厚的,在它们身上找不出丝毫的忸怩和做作。它们不娇媚,但它们身上所散发出的气质却胜过所有的媚态。它们的每条枝权、每张叶片都显示出勃勃向上的力量。成年的胡杨如此,即便是河两岸细小的胡杨也如此,尽管季节已是深秋,但从胡杨苗在秋阳下摇曳的身姿,我们能深深感受到这种生命的活力。可以说,看到塔河两岸这些枝叶繁茂的胡杨,脑海中胡杨悲壮的形象也渐渐离我远去。因为这才是生命之树常青。人生向往追求所在。
  在胡杨林深处的一块较为空旷的地方。当地旅游局的人已在长长的条桌上摆放了沙雅所产的苹果、梨、红枣、葡萄、核桃、巴旦木、土鸡蛋和酸奶。看着塔河水轻轻在身旁悠悠流过,置身于这种人间仙境,让人不醉才怪呢。
  令人想不到就在这胡杨林深处,竟然有一处棋舍。在棋舍旁,面对塔河的还有对弈棋局的两尊雕塑,当地旅游局的人对我们说,看到雕塑你们一定会奇怪吧?聂卫平的雕塑为什么跑到塔河来了?说奇怪其实一点也不奇怪。几年前聂卫平真的来到我们沙雅,就在这塔河旁边下过拱。想想塔河静静的涛音,胡杨喃嗔的私语,能不令“棋圣”心旷神怡?所以聂卫平不仅喜欢上了这个地方,还在这搞了个少年棋校,现在沙雅人中能对擂的人不在少数呢。旅游局的人给我们介绍着,话语里充满了对这片胡杨林的自豪感。
  我忽然想起不久前在央视曾看到过《边疆行》摄制组在塔河拍摄烤鱼的镜头。我问身旁的阿部长是不是就在这里。阿部长用手指着南面说,离这儿大约两三公里。当时河水还挺大,摄制组的车都陷在那里,我们费了好大的劲才推出来。阿部长接着说,《边疆行》摄制组也是到塔河拍摄胡杨的,无论是新疆、内蒙古还是宁夏,我们塔河的胡杨林是目前咱们国家生长最好的地方。   望着眼前一棵棵高大挺拔的胡杨,再放眼朝河对岸望去,那里浓烈的灿烂和金黄,正显示出它的勃勃生机,预示着生命的旺盛和家族的繁衍不息。
  这就是沙雅的胡杨,这就是沙雅塔河的胡杨啊,一代又一代,无论岁月如何演变,季节如何更替,生命的辉煌永远定格在了那里,而且始终以一种姿势,成就塔河沙雅的万种风情。
  喜欢沙雅吗?那就从喜欢沙雅的胡杨开始吧。
  塔河大桥的烤肉
  自从轮台到民丰的沙漠公路通车后,塔河大桥注定要成为这条公路上一个重要的驿站。
  而它的重要性则是由它所具备的先决条件决定的。第一,过了塔河大桥往里再行二三十公里便是塔克拉玛干大沙漠,沙漠里面荒无人烟,至少必行400余公里才能到塔中四号油田,才能加油补水,解决一下肚子问题;第二,无论从库尔勒、库车、阿克苏还是阿拉尔过来的车辆,在未修通阿拉尔到和田的第二条沙漠公路之前,都会赶在塔河大桥吃午饭;第三,所有的车辆在穿越沙漠公路之前都会在塔河加油站加满油,旅途的人们也会在这儿采购一点路上吃的零食。
  因为以上原因,构成了这里的喧闹和繁华。当然这种喧闹和繁华不是都市里那种焦躁和拥挤,那种脂粉和泡沫,而是塔里木固有的原味。无论是春还是夏,无论是老胡杨枝头的一抹新绿,还是塔里木河的冰凌,对于塔河大桥来说,变幻的只是季节和风景,不变的则是迷人氛围。
  塔河大桥旁烤肉摊上的烤肉原始材料全都来自于位于塔河大桥的塔里木乡的小山羊。那些山羊是喝着塔河的水,吃着塔河两岸的胡杨叶、甘草而长大的,肉质鲜美,食而上瘾。塔里木的小山羊是当地品种,据称已饲养几百年了,这些年由于未加改良,故个头矮小,属于体重较轻的品种。即便是成年羊,屠宰后的重量也不足10公斤。一般的羊净肉也就在五六公斤左右,用当地老乡的话,如果能吃的话,两个人随便地就吃掉一只。这种羊无论是清水煮还是在炭火上烤,肉味都堪称一绝。尽管新疆天山南北都盛产羊肉,但各地的羊肉与塔里木小山羊一比总是甘拜下风。对于塔里木小山羊的肉质为何美妙绝伦,各种说法不一,但畜牧专家的意见是和当地独特的水源、饲草和气候有直接的关系。因此,现在有许多羊贩子把从北疆的羊赶到塔河来饲养几个月后对外称是塔里木的羊。不清楚塔里木羊的人可能会上当,但当地人说他们不会,只要一闻到煮肉和烤肉的味道就能判断出是不是塔里木的小山羊。(现在由于资源减少和保护意识增强,当地政府已经申报了塔里木小山羊商标)
  塔河大桥的烤肉是分很多种的,有烤全羊的,有馕坑烤的,有烤排骨的,更多的则是长长串串的肉疙瘩,它们的香气是共同的。还有和北疆的烤肉最大的区别是不放孜然和辣面的。
  长长的红柳条被削尖后穿上串串烤肉疙瘩,在炭火的微明微暗的滋滋声中享受那种弥熏,让人有点魂不守舍,坐在凉棚下,眼光之处是塔河缓缓而去的波影,你会感觉到这种生活的怡然是多么地令人心醉。
  据说当地烤肉和煮肉用的盐也是当地戈壁上所产的土盐。难怪塔河的肉让人过口不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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