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略性新兴产业内企业联盟网络的演化机理]战略性新兴产业

　　［内容摘要］发展战略性新兴产业是我国产业转型升级迫切需要解决的关键问题，而构建企业联盟网络是我国战略性新兴产业发展的重要途径。本文基于复杂系统理论深入阐释了战略性新兴产业内企业联盟网络的耗散结构特征。在此基础上，根据热化学家普利高津提出的布鲁塞尔模型（Brusselator Model）对战略性新兴产业内企业联盟网络演化机理进行了剖析，并根 据该模型推导出企业联盟网络向耗散结构转化的条件。本文最后根据模型研究的结论，从政府 、联盟网络和企业三个层面提出了发展我国战略性新兴产业的政策建议。
　　［关键词］战略性新兴产业；联盟网络；演化机理；耗散结构
　　一、引言
　　战略性新兴产业是我国高新技术产业中具有前瞻性和战略意义的产业，构建有效的战略性新 兴产业发展模式是我国经济转型升级迫切需要解决的重大课题。从实践层面来看。全球性主导技术和主导产业更替的脱节以及“技术-经济"范式的更迭孕育着战略性新兴产业跨越式发展的重大机遇，［1］2009年中央经济工作会议指出，培育战略性新兴产业是走出当前危机的根本途径；然而，发达国家正在利用专利和标准化战略阻挠我国战略性新兴产业的发展和自主创新能力的提升；同时，我国长期主导“以技术换市场”的战略思维延误了我国战略性新兴产业的跨越式发展。［2］实践要求我国战略性新兴产业发展必须努力形成新型的与第五次技术革命相适应的战略性新兴产业创新模式。
　　※ 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项目“基于关系网络的中国制造企业国际化能力培育与路径选择研究"（编号：70772040）；湖南省软科学重点项目（编号：08YB51）。在现实背景下，本文认为构建战略性新兴产业内企业联盟网络是我国战略性新兴产业发展的重要途径。高技术企业联盟网络的组织形式淡化了联盟成员间的界限，将企业创新系统与社会系统相联结，弥补了联盟成员个体创新能力的不足，并且以相对低的风险获取最大限 度的资源等超额收益；［3］另一方面，它也极大地强化了高技术企业的创新能力，满 足了战略性新兴产业在关乎国计民生的核心技术领域实现创新的超常规发展要求。同时，从复杂系统观的视角对产业发展进行研究是一个新的学科交叉研究领域，这是一种全新的理论视角和思维方式，因为表层和静态的分析无法系统认识和把握战略性新兴产业形成的内在规律，只有 系统地、动态地分析才能确实把握战略性新兴产业发展的内在机理，而耗散结构论为我们系 统和动态地揭示战略性新兴产业内企业联盟网络的演进规律提供了重要方法，而这也正是本文所关注的问题。
　　二、构建企业联盟网络：战略性新兴产业跨越式发展的重要模式
　　近年来，企业联盟网络在国际范围内的管理实践领域得到了迅猛发展，作为一种组织创新在技术转移和资源共享过程中扮演着重要角色。由于技术进步和经济全球化浪潮的到来，加之网络经济的遍及和知识经济的深入发展，市场竞争已不再是单个企业之间的竞争，而是企业合作网络之间的竞争，［4］这时，传统的企业组织已经不能满足企业获取资源的需要，客观上要求企业组织作出相应的战略调整，企业联盟网络的发展正是这种调整的体现。企业联盟网络拓展了单体企业的边界，是两个或两个以上企业的内部化“共生” 。［5］如上世纪九十年代末期国际掌上电脑（PDA）产业实质上就是一个错综复杂的企业联盟网络构成，在这一联盟网络中，一些企业巨头如苹果、夏普、美国电报电话、惠普、摩托罗拉处在联盟网络的核心位置，而围绕这些跨国巨头的则是一大批规模较小的技术型企业（如下图所示）。企业之间的网状联系让整个产业形成一个巨大的柔性组织，这些企业之间的竞合互动推动了掌上电脑产业的蓬勃发展，对此，有学者进一步指出企业联盟网络不仅仅是企业外部环境作用于企业的结果，并且错综复杂的联盟网络本质上就是企业所面临的外部环境。［6］
　　企业联盟网络在管理实践和理论研究领域不断深入发展，这体现了传统纯粹竞争导向的市场交易关系逐步向以战略联盟为特征的企业网络组织方向进化，即由“市场资本主义”向“层级资本主义”、再向“联盟资本主义”、最后向“网络资本主义”发展。［7］这 种关系进化的意义是，企业之间的竞争形态由单体层次上升到网络层次，企业竞争的特点是网络效应和互动效应。所以，在以网络经济为特征的新经济形态下，企业的交易模式在组织形式上，由纯粹竞争进化为以合作关系为基础的战略联盟网络。由此，企业之间的竞争交织在单体企业间、企业与网络战略联盟、企业所在的战略联盟网络之间的竞争，三者之间的战略互动，构成了一幅现实的、动态的企业竞争图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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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转引自Gomes-Casseres, B., 1996. The Alliance Revolution: The New Shape of Business Rivalry.
　　后危机时代，我国提出发展战略性新兴产业（主要包括新能源、节能环保、电动汽车、新材料、新医药、生物育种和信息产业等），战略性新兴产业以核心技术和知识创新为特点，并强调以国际视野和战略思想为指引，以掌握核心技术、实现管理模式创新和经济的可持续发展为目的。在该背景下，企业联盟网络的构建对促进战略性新兴产业的发展产生重要影响。高技术企业联盟网络功能的发挥直接得益于其理想的结构：在联盟网络核心企业的外围，集聚着大量的创造差异产品的非核心企业，获取核心企业的技术外溢；核心企业引领技术发展方向，非核心企业提供配套技术支持，由此形成不同层次的高技术企业聚集的联盟网络格局；联盟网络中核心企业和非核心企业双方的良性互动，能够为联盟网络中各成员技术创新能力的快速成长提供保障。因此，为更快地实现我国战略性新兴产业的跨越式发展，应注重构建和运用企业联盟网络及其动态演化机制，并结合资本纽带形成内外驱动的双重动力，以此进行核心技术开发和共享，增强联盟网络各方抗风险能力，［7］以提高战略性新兴产业联盟网络的稳定性和持续竞争优势的形成。
　　三、战略性新兴产业内企业联盟网络耗散结构的理论阐释
　　(一)企业联盟网络的耗散结构特征 　　根据普利高津的耗散结构理论，本文认为企业联盟网络的耗散结构是指当远离平衡态的企业联盟网络不断地与外界环境进行能量、物质和信息的交换，在内部各单元之间的相互作用下，使联盟网络的有序度增加大于自身无序度的增加而形成的有序结构。由于联盟网络的开放性、非线性、非平衡性、涨落性使得它能够不断地与外界进行物质、信息和能量的交换，推动联盟网络不断地向新的更高层次的有序态演化。
　　1.企业联盟网络的开放性。物理学中热力学第二定律指出，对于一个孤立的系统，其演化结果必然是达到熵最大的平衡态。因此，要想使系统朝着有序的方向发展，系统开放是必要条件。按此逻辑，联盟网络系统必须也必然是开放系统。从耗散结构视角来看，企业联盟网络系统要建立一个动态的有序结构，其必须与外界有不断的物质、能量和信息的交换。另外，在企业联盟网络治理流程中，必须采取多种控制方式，如自组织控制、递阶控制、随机控制和反馈控制等。［1］
　　2.企业联盟网络的远离平衡态性质。按热力学定义，系统在平衡态或近平衡态不可能有发展的活力，只有远离平衡态，系统处在力和流的非线性区，才可能演化成一个开放的、有活力的系统。企业联盟网络是不同主体在寻求共同利益的基础上形成的利益共同体。这些成员之间存在资源、信息和技术力量上的不平衡；各个成员都拥有自己的特定优势，并根据这种优势在网络中确立起自己相应的地位。如企业与企业之间的合作，一般是建立在优势互补的基础之上；企业可以通过与大学与科研机构的合作中获得先进的技术成果，政府通过实施优惠政策、提供科研经费、信息来积极参与推动企业的创新活动。正是因为企业联盟网络中各个成员在资源、信息等方面的不平衡，才使得联盟网络内产生非线性相互作用，从而使联盟网络从杂乱无章变得有序。
　　3.企业联盟网络演化的非线性特征。企业联盟网络内各要素之间存在非线性关系，表现为联盟网络成员间的相互联系与相互作用的空间网状关系。正是这种非线性相互作用使得企业联盟网络内各成员之间产生协同效应，使得系统从杂乱无章变得井然有序，企业联盟网络才能出现耗散结构。联盟网络的演化是不同联盟成员间复杂的相互作用结果，网络绩效并不以一个完美的线性方式出现，而是系统内部各要素之间的相互作用和反馈的结果，因此，联盟网络是一个多目标、多层次、多变量 的非线性系统。［1］
　　4.涨落是企业联盟网络演化达到有序状态的根本原因。涨落是对均匀性、不变性、对称性的破坏因素，足够强大的巨涨落，将造成系统整体的长时间的对称破缺，导致系统有序演化。涨落可以由系统内部引起，各子系统的随机运动造成了系统整体的涨落；涨落也可以是由于环境的随机变化引起的，这就是外涨落。有学者将这些导致企业网络演化的重大涨落因素称为关键事件，［8］这主要包括技术变革，强大 竞争对手的出现，基础规制制度的变化，顾客偏好的剧烈变化以及经济衰退。联盟网络的涨落实质上是代表一种随机探索新网络结构的趋势，按照混沌运动背后隐藏确定秩序的观点，企业联盟网络系统可以通过诱导随机性涨落即混沌的产生，这实质上为联盟网络产生有序结构提供了新的契机。
　　(二)基于Brusselator模型的战略性新兴产业内企业联盟网络演化研究
　　普利高津所领导的比利时布鲁塞尔学派经过十多年的努力，找到了可以表达耗散结构建立的数学条件、分析方法和模型，它就是“布鲁塞尔器"模型（Brusselator Model）。［9］作为耗散结构量化分析的方法，这一模型对耗散结构的产生的条件能进行量化研究。Brusselator模型也能模拟广泛的宏观自组织行为，因而在包括管理研究在内的非平衡研究中得到了广泛使用。这一模型对于我们研究企业联盟网络中正熵和负熵的相互关系，判断联盟网络是否成为耗散结构，提供了理论依据和可操作的数学模型，具有重要的理论和实践意义。本文将 基于Brusselator模型，对企业联盟网络的演化及其成为耗散结构的条件进行量化研究。
　　在式（1）中，A、B为初始反应物，在反应过程中不断地消耗并能充分补充，在本文中表示企业联盟网络自组织演化中联盟熵的“浓度”，即A为正熵，B为负熵；D、E为生成物即最终产物，反应过程中不断被取走，以使反应能正常进行，在本文中分别表示正熵、负熵相互作用下形成的企业联盟网络演化的两种可能状态，D为非耗散结构，E为耗散结构；X、Y分别表示企业联盟网络正熵流的可量化因子和企业联盟网络负熵流的可量化因子。设反应过程中A、B、D、E保持不变，X、Y的浓度随时间而变化。K1、K2、K3、K4为反应中的“催 化剂”，即反应速度系数，其直接影响反应速度。根据上述隐喻，企业联盟网络演化的Brus selator模型可以理解为企业联盟网络正熵A和负熵B量的多少，随着X、Y中的可量化因子的非线性作用 成为耗散结构E或者是非耗散结构D。
　　Ａ(正熵)k1X(正熵的可量化因子)B(负熵)+Xk2Y(负熵的可量化因子)+D(非耗散结构)Y+2Xk33X(可量化因子非线性作用加剧)Xk4E(耗散结构)（1）
　　按照简单巨系统建模方法，建立企业联盟网络自组织演化的扩散动力学方程：
　　为简化计算，取动力学系数为1，得到系统的动力学方程：
　　在以上系统动力学方程中，出现了三次非线性项X2Y，这体现出系统一种良好的能够产生耗散结构的非线性特性。我们对固定的A、B、D、E来观察X(t)与Y(t)的规律，来研究方程的动力系统定性性质。
　　令：dXdt=dXdt=0，得到Brusselator模型的定态解 为：Xs=A；Yx=BA
　　即X(t)=A，Y(t)=B/A是系统的解，对应于在反应过程中X和Y不随时间变化的情形，在定态点附近对系统做线性稳定性分析。
　　令：X=Xs+ΔXY=Ys+ΔY
　　把此代入系统方程并线性化，整理得：
　　dΔXdt=(B-1)ΔX+A２ΔYdΔYdt=-BΔX-A２ΔY
　　它的特征方程为：λ2+(A2-B+1)λ+A2=0 　　系统的稳定性取决于A２-B+1，A和B为控制参数，即系统的稳定性由A、B两个因素确定， 且与A的关系最为密切。根据耗散结构理论可得定态Xs和定态Ys是否稳定的条件：
　　（1）当B　　（2）当B>A2+1时，有一个特征根的实部变为正数，特征方程具有正实部的共轭复根，Xs=A,Ys=B/A，不再稳定了，即不存在稳定的定态解，这种情况下不可能保持X(t)和Y(t)不变。系统定态解的失稳，提供了出现耗散结构的可能性，系统会突破定态解以形成新的有序结构。因此B>A2+1是企业联盟网络向耗散结构转化的必要条件。系统满足此条件后，由于系统内部的非线性作 用，系统会不断向高级有序的耗散结构方向发展。
　　(三)模型研究结论分析
　　从上述的量化研究可知，系统能否向有序的耗散结构转化，取决于定态解是否能失稳，何时失稳，也就是取决于A（企业联盟网络正熵）和B（企业联盟网络负熵）的大小。从耗散结构模型来看，要使得系统向稳定有序的状态演化，则B>A2+1。而在系统中B因素与A2-B+1呈线性变化，A因素与A2-B+1成抛物线关系，因此，A是决定性因素，同时我们注意到，B要尽可能大于A，才能够促使企业联盟网络系统向耗散结构转化。这一结论对我们促进战略性新兴产业联盟网络的演化具有重要启示意义。在企业联盟网络自组织演化过程中，联盟网络总是不断地产生正熵，与此同时，联盟又总是不断地从环境中摄取负熵。企业联盟网络既要避免正熵的增加而导致的混乱状态，又要依靠负熵的导入来构建新的秩序。只有在负熵的增加大于正熵增加的情况下，企业联盟网络整体的熵才会小于零，负熵的流入就会超过阈值，企业联盟网络将发生突变，成为理想的耗散结构。
　　四、促进战略性新兴产业内企业联盟网络形成与演化的政策建议
　　不同于低端技术产业，战略性新兴产业以核心技术和知识创新为特点，并强调以国际视野和战略思想为指引，以掌握核心技术、实现管理模式的创新、实现经济的可持续发展为目的。根据理论研究的结论，战略性新兴产业内企业联盟网络自组织演化的实质，是创造一个负熵流持续增加的环境，同时尽可能降低企业联盟网络内部的正熵流以促进联盟耗散结构的形成。本文据此从三个层面提出促进战略性新兴产业内企业联盟网络演化的政策建议：
　　1.产业政策层面。首先，在战略性新兴产业发展初期，不能单纯依靠市场机制，国家要加大政策支持力度并放松对企业合作创新的限制条件和管制，以促进联盟网络的形成及联盟初始合作创新；其次，为更快地实现联盟网络演进并产生协同效应，必须构建多渠道、多层次、多角度的战略性新兴产业网络化联盟合作模式，并形成联盟网络内外驱动的包括经济和社会层面的双重动力，以减少联盟网络形成中正熵的累积；此外，从长期来看，政府应为战略性新兴产业联盟网络系统的动态演化提供开放的外部环境，促进联盟网络外部负熵流的 持续增加。这种政策的定位应当是以市场导向为基础，聚焦于系统设计和社会、法律制度的改进，促进战略性新兴产业内联盟网络内知识和技术的共享和协同创新。
　　2.联盟网络层面。联盟网络成员应着力促进联盟网络成员间信任机制、沟通机制、协调机制和利益分配机制的构建。良好的合作氛围能在网络中形成一股强大的凝聚力，增强网络中成员之间的团结协作，减少联盟网络内正熵的产生；为营造良好的合作氛围，加强成员之间的沟通及彼此之间的信任是非常重要的；此外，联盟网络成员要着眼于长久合作与发展， 在联盟网络的利益分配方面，要充分考虑联盟网络成员之间有形资产与无形资产的贡献和影响。［10］
　　3.企业层面。战略性新兴企业应该是体系开放的学习型组织。由于联盟网络既是一个开放的系统，更是一个动态过程，在这个网络中，信息、技术、人才、资金以及政策等资源要素流动频繁，因此，企业、研究机构和政府等各个不同行为主体在相互作用中采取良好组合 的行为方式，取得“整体大于局部之和”的效果。当某个新的市场机会出现时，通常由最早意识到这一市场机会或者掌握某一关键技术的企业牵头，迅速动员各自的资源和能力以构建虚拟联盟或动态联盟，对市场机会做出敏捷的反应，而后在此基础上实现联盟网络的初步形成和耗散性演化。
　　主要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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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he Mechanism of Alliance Networks" Evolution in St rategic Emerging Industries
　　——Based on the Dissipative Structure Perspective
　　Zheng Zhun１Yu Yajun２Wang Guoshun３
　　Abstract:Developing the strategic emerging industries is a key problem o f our c ountry"s industry upgrading and building alliance networks is a key road to deve loping the strategic emerging industries of our country. The article analyzes th e dissipative structural characteristics of the alliance networks in our strateg ic emerging industries, and then based the Brusselator Model built by Prigogine we deeply analyzed the evolution mechanism of the alliance networks in our strat egic emerging industry, and we put forward the conditions of firms" alliance net works becoming dissipative structure. At last we give some suggestions to develo ping the strategic emerging industries of our country.
　　Key words: Strategic Emerging Industries; Alliance Network; Evol ution Mechanism；Dissipative Structur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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