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犹药也，善读之可以宁心定神——《小说药丸》对阅读疗法实践的促进

张思瑶 陈哲彦

（南京大学信息管理学院 南京 210023）

现代社会，人们的精神压力越来越大，这些压力来自于不同的方面，或是源于家庭，或是来自学业与工作，或是产自社会生活。人们也越来越认识到书目治疗，或者是阅读疗法（bibliotherapy）能够发挥的巨大作用。各种有关阅读疗法的著作层出不穷。但民众对阅读疗法的认知处于不同的层次，有的人认为阅读疗法就是读一些“励志自助类书籍”[1]001，有的人则意识到文学作品内容与自身所产生的奇妙共鸣，还有的人能从更广泛的意义上来看待阅读疗法，他们通过对一些心理学、社会学方面的研究著作的学习，获得纾解情绪的方法，并进而获得疗愈效果，如在2020年初我国新冠疫情最严重的几个月间，人们所关注的疫情书单中也有《存在主义心理治疗》（[美]亚隆著，商务印书馆2015年版）等心理疏导、治疗书籍[2]。

阅读疗法的定义在国内诸家不同，最有影响的当属北京大学王波的定义，即“是以文献为媒介，将阅读作为保健、养生以及辅助治疗疾病的手段，使自己或指导他人通过对文献内容的学习、讨论和领悟，养护或恢复身心健康的一种方法”[3]12。在王波看来，“阅读疗法”这个说法本身虽然是舶来品，但其内涵在我国古代也可以找到书证，如汉代学者刘向（前77-前6年）曾说：“书犹药也，善读之可以医愚”，以及清代的张潮（1650-约1709年）提出的“书本草”说法。现代社会的“阅读疗法”起源于美国[3]2，并从20 世纪60年代起就已经作为精神疾病治疗的辅助手段。

阅读疗法研究正式进入我国内地较晚，在20 世纪80年代末才有学者陆续介绍和引入，不过近几年来对该主题的研究有逐步变热的趋势，而图书馆界是我国内地研究和实践阅读疗法的主要阵地。然而，就目前而言，内地对阅读疗法的研究仍较明显地停留在理论研究和专业实践上，并通过结合心理学、引入生理指标等，从而不断加强该领域的专业性，少有面向普通读者的阅读疗愈书籍[4]，只有山东泰山医学院图书馆宫梅玲研究馆员的《读祛心病》（海洋出版社2018年版）和台湾大学陈书梅教授的“情绪疗愈绘本解题书目”系列比较适合普通读者，但前者主要面向的对象是大学生，而后者在内地尚未出版，给获取带来了难度。因此，在这样的背景下，《读书疗法：女性生活各阶段的读书指南》（[美]斯派克、[美]韦斯特著，王义国译，人民文学出版社2006年版）、《诗歌疗法：理论与实践》，（ [美] 尼古拉斯·玛札著，沈亚丹、帅慧芳译，东南大学出版社2013年版）和《小说药丸》（[英] 埃拉·伯绍德、 [英] 苏珊·埃尔德金著，汪芃译，上海人民出版社2016年版）三书便脱颖而出，而《小说药丸》凭借着小说这一体裁本身众多的、跨性别、跨年龄的拥趸，以及两位作者幽默的笔法和通俗的语调，吸引了一大批读者踏上了通过阅读来疗愈心灵的旅程。

《小说药丸》的英文原书名为The Novel Cure: An A to Z of Literary Remedies，可直译为：用小说疗愈——从A 到Z 的文学疗法书单，从某种意义上揭示了这部书的本质，即为读者提供一系列的书单，而非详细的药理说明。从构成上看，有点像中医里的药方，只根据症状提供相应的中药组合，而不涉及更深层次的原理解读。由于原书是根据英文26 个字母进行书单的排布，因此在引进国内时，出品方世纪文景公司和出版方上海人民出版社对全书内容进行了整合，按病症的汉语拼音首字母进行归类和排布，并对“参见”条目进行重新梳理，可以料想这是相当大的工作量。而也正因为该书的本质是一系列书单的集合，才使得这样的内容重新整合成为可能。

2.1 该书的创作背景和内容梗概

《小说药丸》一书由英国人埃拉·伯绍德（Ella Berthoud）和苏珊·埃尔德金（Susan Elderkin）共同创作。二人有共同的教育背景（剑桥大学英文系同学）、阅读爱好（上学时彼此推荐各类小说）和工作经历（二者同在“人生学校”负责书目治疗），在积累了大量的小说阅读和“临床治疗”经验以后，共同创作了这本书，旨在为读者的病痛开具含有疗愈作用的书方。在该书的序言中，二人便将这部作品定性为“医疗指南”，强调对“生理、心理的病痛一视同仁”，“从脚痛到心痛，各种药你都可以在这里找到”[1]001。这样的笃定在其他的阅读疗法书籍中是十分少见的，摆脱了将阅读疗法与心理学和循证医学相结合的习惯，进而强调阅读疗法本身的独立性。

该书的第一作者埃拉·伯绍德五岁时从伊朗德黑兰前往伦敦，在旅途中开始了自己的阅读生涯。进入剑桥大学英国文学专业学习之后，更是全情投入小说的阅读。大学毕业后，她前往东伦敦大学（University of East London）学习美术（fine art，更倾向于中文的艺术[5]），在此期间她通过听有声书的方式，可以同时进行热爱的阅读和绘画，因此在书中，读者也能看到一些书单是专门针对有声书而设，并推荐了优秀的朗读版本（如“十大英语有声书”“治疗路怒症的十本有声小说”书单）。毕业后她相继在一所监狱和两所学校工作过[6]。

而苏珊·埃尔德金是广受好评的英国作家，出版有《日落巧克力山脉》（Sunset Over Chocolate Mountains）和《声音》（The Voices）等小说（二者都入围了相关的文学奖）。从剑桥大学毕业之后，她前往东英吉利大学（University of East Anglia）参加创意写作课程，并获得硕士学位。毕业后她逐渐成为一名作家、记者和评论家，主要为《金融时报》撰写报道和评论，并在伦敦大学、伦敦城市大学等多所院校教授写作[7]。

埃拉和苏珊二人在大学时期就开始关注阅读疗法，但决定共同创作《小说药丸》始于2007年，当时二人在英国著名作家阿兰·德波顿（Alain de Botton）开办的“人生学校”（The School of Life①“人生学校”于2008年夏季创立，总部设在英国伦敦。该学校是一所教育组织，旨在通过人文教育缓解现代人的精神压力，提升情感智慧。该校的课程分为六大主题，分别是自我知识、人际关系、工作、宁静、社交和休闲文化。该校为65 岁以上的老人，失业者和残疾人提供课程折扣。）负责书目治疗课程。在《小说药丸》原版2013年出版之后，2016年她们二人还共同出版了《故事处方：让孩子保持快乐、健康和聪明》（The Story Cure: An A-Z of Books to Keep Kids Happy, Healthy and Wise, Canongate Books）。

《小说药丸》一书立足于小说体裁，将读者一生中可能遇到的各种身体、心灵问题按首字母分类排序，为读者提供诊疗书单，鼓励人们通过阅读小说来明白自身的处境，并获得共情与纾解。同时也关注阅读过程中产生的问题，为特殊病症提供专门的诊疗书单。

2.2 该书的成分构成和除病路径

该书的结构特点无疑是非常突出的。就汉译本而言，蓝色的外盒如同药盒一般，而里面的内容自然就是一颗颗药丸。正文册目录按英文的26 个字母从A 至Z 排列，每个字母下面的病症数量不等，共计345 条病症，包罗万象，的确兼顾了生理和心理的问题。为了方便读者的使用，在书籍正文之外，《小说药丸》还提供了两本附录分册。其中《自诊指南》包括疾病分类索引和正文中出现的十大书单索引。在疾病分类索引中，将书中所关注的症状分为“生理问题”“感情的病”“一般心理问题”“恐惧症”“强迫症”“焦虑症”“各种障碍”（心身障碍、情感障碍、言语障碍、人格障碍），“人生疑难杂症”“孤独种种”和“不便分类的其他病症”共十大主题。读者可以通过这份索引迅速定位到需要的小说，提高了“药丸”的使用效率。自然，对于人生不同年龄段可能面临的通性问题，在该书中也都有相应的小说书方指引。该书更是推出了“人生十书”书单，以十年分界，提供了20 岁至100 岁以上的人们适合阅读的小说书单，体现了“分时阅读”“不时不读”的人文关怀。

在内容方面，该书的文笔轻松自然，在阅读之中常常能够体会到英式的幽默。如在“啰嗦”病症下，对于书方《路》（[美] 科马克·麦卡锡著）的介绍，只有一句话：“这部小说是简洁有力的表率，我们刚刚重读了一遍。为证明药效，言尽于此。”[1]223很难不让人哈哈大笑。无怪乎在“生活不美满”的条目下，两位作者非常自信地只推荐了一本书，就是这本《小说药丸》，形成了奇妙的呼应效果。在内容的设计上，该书谨守书单指南的特性，少有大段文字的介绍，大部分都短小精悍。并且针对正文中每种病症所开具的书方，大部分都只有一两种小说，最多也不超过五种，使疗效变得可预期。有些条目还采取了辞典、百科全书等工具书的编纂方法，用“参见”的方法将前后的不同条目联系起来，如“不敢冒险”条目下只推荐了《比格斯对抗纳粹党》（[英]W.E.约翰斯著），但仍可参见“懦弱、乖乖牌、过于井井有条、拖延症、未能把握当下”[1]42-43。

具体的书方阐述方面，该书基本遵循着三段式的原则：描述病因或症状，推荐书籍并作简要介绍，说明该书如何能够缓解病症。虽然简洁有力，但有时解说也不免有着值得商榷的地方，如对下一部分中将提到的部分亚洲小说，两位作者的解读就与读者普遍性的理解存在差异。

2.3 亚洲作者书籍的内容提要及对应病症述评

由于作者们的文化背景，国内读者不难发现《小说药丸》一书对亚洲作品的关注较少，这一方面显现出作者所处地区与亚洲的文化差异，另一方面也显现出亚洲的小说作品在版权输出方面的力度亟待加强。本部分中所涉及的“亚洲作者”，不仅仅包括国籍为亚洲国家的作者，也包括入籍亚洲以外国家的，具有明显亚洲血统的作者。符合这样条件的图书在《小说药丸》正文中共有9 种，分别是《1Q84》《砂女》《宫本武藏》《等待》《西游记》《别让我走》《奇鸟行状录》《长日留痕》和《抵岸》。

（1）《1Q84》，[日]村上春树著，南海出版公司2010年、2018年版；
对应病症：不会再爱了

《1Q84》是村上春树创作的一部小说，按月份分为4-6月、7-9月和10-12月三个部分。故事讲述了十岁时作为同学相遇的天吾和青豆，很快便各奔东西。但二十多年的岁月后，因为和教团“先驱”产生牵连，重新相遇并发现彼此在生命中的重要意义，并最终厮守的故事。《小说药丸》认为该书能够帮助读者从“不会再爱了”的迷失和误解中挣脱，唤醒爱的能力[1]45。

的确，小说中天吾和青豆的爱情十分牵动读者的心弦，但作者此处的解读却忽略了村上春树创作这部小说的深度背景，即与“奥姆真理教”相关联[9]，显示出一定的缺陷。

（2）《砂女》，[日]安部公房著，人民文学出版社2018年版等；
对应病症：广场恐惧症

安部公房创作的这部小说使他蜚声国际文坛，至今已被译为多国文字广为流传。故事讲述了业余昆虫学家仁木顺平无意中进入流动砂丘之中的村落，村里的人都住在不同的坑洞中以躲避风沙。当晚，顺平住进一个年轻寡妇的坑洞中，醒来后却发现用来攀爬出坑洞的梯子已被撤去，从此他只能被迫习惯当地的生活，当终于有机会出逃时，他却因为习惯而无心离开。

“广场恐惧症”被引申为到了新环境就觉得不自在的人群，因此，《小说药丸》认为这部小说可以教导读者“接纳未知，一旦你在阅读时被这些想象的沙坑围困，或许就会愿意勇敢迈开步伐，走出真实生活中禁锢力没那么强的空间”[1]130。但从另一方面说，小说的主人公正是因为随意闯入陌生的空间才引发了后面一系列的故事，会不会对读者产生反效果呢？

（3）《宫本武藏》，[日]吉川英治著，重庆出版社2005年版；
对应病症：害怕（他人的）暴力

《宫本武藏》以日本战国德川初期的历史为背景，描述了宫本武藏凭借坚忍不拔的毅力和强健，寻求“剑禅合一”的波澜壮阔的一生。《小说药丸》认为该书可以引领读者学习武士之道，并鼓励读者学习宫本武藏的自信和气势，从而增加自己的勇气，以对抗来自外部的暴力[1]135。

（4）《等待》，[美]哈金著，金亮译，四川文艺出版社2015年版等；
对应病症：坚持等待理想的另一半

哈金，本名金雪飞，1956年出生于辽宁省，1985年赴美留学，现任教于美国波士顿大学。其小说作品多与中国相关，且多次在美国获得文学类奖项。这部《等待》于1999年获得“美国国家图书奖”。故事聚焦于军医孔林的两段感情：年轻时在父母逼迫下与农村女子淑玉结婚，让与自己相爱的护士曼娜苦等了十八年。当孔林终于与曼娜结合后，却丧失了往日的激情，最后落得几方都不满意的结局。

《小说药丸》认为这部小说能够警告那些坚持等待理想对象的人，“别让整个人生沦为一场漫长的等待”[1]163。但仅就情节来看，似乎《等待》要表达的，更多的是时代下小人物的委屈，以及要做个勇于担当的人。

（5）《西游记》，（明）吴承恩著，版本众多；
对应病症：抗拒改变

《西游记》为我国“四大名著”之一，版本众多，影响深远。故事主要讲述了佛祖弟子罗汉金蝉子的转世唐玄奘（唐僧），与徒弟三人——“齐天大圣”孙悟空、“天蓬元帅”猪八戒、“卷帘大将”沙和尚，以及白龙马敖烈一行历经九九八十一难，取回真经的故事。

《小说药丸》认为这部小说可以促使读者“探索改变的乐趣，挖掘全新的自我”[1]182,明显与国人习惯上对《西游记》的解读相去甚远。

（6）《别让我走》，[英]石黑一雄著，译林出版社2011年版；
对应病症：乐观主义

石黑一雄是英籍日本作家。1954年出生于日本长崎，6 岁时全家移民英国，2017年获得诺贝尔文学奖。《别让我走》的主人公凯茜与露丝和汤米成长在与世隔绝的寄宿学校，受到良好的教育，拥有无暇的童年。但长大后的凯茜逐渐意识到事情和以为的大不相同。

《小说药丸》认为这部小说可以帮助过度乐观主义者认清生活可能拥有的残忍真相，从而变得现实起来[1]201。

（7）《奇鸟行状录》，[日]村上春树著，上海译文出版社2018年版等；
对应病症：失业

《奇鸟行状录》是《小说药丸》中推荐的另一部村上春树的作品，作者认为“在所有被译介入英语世界的日本作家里，村上春树无疑是最受欢迎也最富实验精神的一位”[1]130。故事讲述了失业主角冈田亨经历了一系列的奇幻诡谲的事情之后，终于救出妻子久美子的故事。

《小说药丸》认为这部小说的疗愈效果可以分为两方面，一方面赞同冈田亨的读者，适合享受失业生活；
而另一方面反对冈田亨的人则适合尽快找工作，所以是一部可以给失业人群指路的作品[1]288-289。但实际上，这部小说涉及了不少日军侵华、日苏战争的描写，意在通过故事来阐述“日本的恶”[10]，创作过程中也充满着一种“准战时体制”的空气[11]，似乎不是简单的失业、就业所能概括。

（8）《长日留痕》，[英]石黑一雄著，译林出版社2011年版等；
对应病症：拖延症

《长日留痕》于1989年获得“布克奖”，讲述了追求完美的男管家史蒂文斯在服务达林顿府的三十多年间，一直兢兢业业，但却因此压抑了自己心中的情感，错过了许多本该拥有的幸福体验，当自己终于意识到这些的时候，一切都已经太迟。

《小说药丸》认为本书可以告诫拖延症患者“别被‘来日方长’误了一生，拖延只会让负面情绪变成路障，让你无法拥有丰富的积极人生”[1]323。

（9）《抵岸》，[澳]陈志勇著，连环画出版社2011年版；
对应病症：乡愁

陈志勇1974年出生于澳大利亚，父亲是移民至澳洲的马来西亚华侨，母亲则是澳大利亚人。青少年时期，陈志勇就已经开始为科学小说或故事杂志画插图。《抵岸》2006年获得“澳洲新南威尔士首相文学奖”和“西澳洲长书奖”[12]，它本质上并不完全算小说，而是一本无字图画书，利用相簿的形式表现了主人公离开妻女，前往新的国度努力谋生的故事。

《小说药丸》认为《抵岸》虽然通篇没有一个字，但每次读都会有新的感受，“把怀旧和迎新两种情绪糅合在一起，教我们如何适应陌生的新环境”[1]361。

除了在正文中具体介绍的上述9种小说外，在十大书单中，还以简明条目的方式推荐了《贫民窟的百万富翁》（[印] 维卡斯·斯瓦鲁普著）、《缅甸的竖琴》（[日]竹山道雄著）、《天堂蒜薹之歌》（莫言著）、《深河》（[日]远藤周作著）、《男向导的奇遇》（[印]R.K.纳拉扬著）和《雪国》（[日]川端康成著）6 部亚洲小说。

通过对《小说药丸》一书的通读和分析，可以看出该书存在的一些比较明显的问题，这些问题有些来自于书籍内容本身，有些则来自于翻译和出版过程中的疏忽。但该书的出版，本身能够给目前国内的阅读疗法研究和实践，尤其是书方的开具提供一些新的视角。

3.1 《小说药丸》存在的问题

正如前文所说，受该书两位作者所处地区的文化背景和教育背景影响，书中推荐的小说，在解读方面可能会产生明显的文化误解。

（1）小说的地区分布比重不均

在《小说药丸》推荐的小说中，大部分的作者都来自于欧美地区，兼及澳洲和拉美，对亚洲和非洲作品的关注明显偏少。据笔者统计，在正文册推荐的588 种小说中，来自亚洲国家的作品只有11 种，而来自非洲的小说只有4 种，充分说明本书的受众群应集中在欧美地区。

（2）症状的描述并不完全适用于中国国情

书中所提到的各种症状，虽然有许多通性的问题，并能准确地总结一些当代人共同面临的苦恼如“被裁员”“被催生孩子”“都市疲劳”等，但还有一些问题是处在特定文化背景，或是有相关知识储备才能理解的情况，如“肛门滞留型人格”与重视秩序、条理的联系，需要读者对弗洛伊德精神分析学理论有所了解；
又如“苦追修女”“上唇紧绷”这类与宗教和英国国情相关的病症描述，国内读者只能通过“参见”部分来寻求更加通俗易懂、且适合自己的病症描述。

（3）汉译本进展较慢及译名错误

在《小说药丸》正文册中推荐的588 种小说里，目前为止（截至2020年10月6日），有374 种拥有汉译本，占总数的63.6%。因此，国内读者在将该书作为一种阅读疗愈的指南时，会面临 “找不到药”的情况。不仅如此，某些作品在内地已经有了翻译本，但却由于出版方的疏忽，没有提供正确的书名，可能给读者造成目标书还没有翻译本的误解，如Le Grand Meaulnes一书，中文译名应为《大莫纳》[1]150，但同一部小说却在“青少年阶段必读的十本小说”[1]246中误译为“美丽的约定”；
再如The Absolutelly True Diary of a Part-Time Indian， 书中提供的译名为《一个印第安少年的真实日记》，而汉译本出版于2010年（远早于《小说药丸》的汉译本2016年），书名为《我就是要挑战这世界：献给所有怀抱梦想却不敢飞翔的人》。

上述三条问题，基本可看作是《小说药丸》一书在我国文化背景下的“水土不服”，对读者来说造成了一定的理解障碍，但也正因为这些问题的存在，为国内阅读疗法的普及和实践提供了新的方向。

3.2 《小说药丸》对国内阅读疗法实践的启示

目前国内阅读疗法方面的书籍多以面向专业人群为主，较少存面向普通读者的书目疗愈书籍，加之很多阅读疗法的研究和实践都在大学中开展，无形之中增加了普通民众了解和使用阅读疗法解决自身面临问题的障碍。《小说药丸》在内地的引进和出版，为我国阅读疗法的实践提供了新的发展方向。

首先，专业组织应集合有相关文化背景的专家、学者，在现有研究和实践的基础上，挖掘中国，乃至儒家文化圈中的优秀作品，不局限于小说，扩大搜集体裁，尽快推出适合东方文化语境的“书方子”，并进行专业性的，阅读疗愈方向的解读，为普通读者提供指南与指导。

第二，扩大病症的关注范围。可参考《小说药丸》中病症的设置方式，将过往的，仅关注负面情绪和心理问题的方面，扩大至人们日常生活中的方方面面，不仅关注长期的病症，也关注短期的“困境”[1]002，同时也要更多注意我国文化背景下的独有问题和困境。

第三，加快外国优秀作品的汉译本出版。符合本国国情的书方研究并非可以一蹴而就，因此在现今环境下，应加快充分利用《小说药丸》等类似汉译本图书的步伐，出版社可尽快组织力量将书中还未有汉译本的小说作品进行引进、翻译和出版，以获得《小说药丸》出版后的长久效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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