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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历朝的轮廓:从莲池观音到九莲菩萨*——明慈圣皇太后的造神之路

发布时间:2023-06-14 22:20:05 浏览数:

袁怡雅 徐怡*

(北京大学考古文博学院)

北宋大中祥符元年(1008),宋真宗东封泰山之时,在岱顶玉女池侧发现了一座摧折的玉女石像并加以奉祀。泰山玉女在金元之际被纳入道教神祇系统,至迟在明初被冠以“碧霞元君”称号。明中后期,碧霞元君在精英、道教、民间的多重建构下形成了掌管地狱与现世的全能神格[1],并在嘉万时期达到了信仰全盛。清代,碧霞元君信仰始终兴盛,祠庙(包括娘娘庙、九天庙、天仙祠等)遍及北中国各地,成为北方一般香客心目中的女皇。

自顾颉刚先生等人调查北京妙峰山香会以来,近百年间学者们探讨了碧霞元君信仰的建构与地方化、国家正祀与民间信仰的互动[2]等问题。虽然学界已观察到明朝皇室存在对碧霞元君的个人信仰,但未能加以系统整理和分析。本文以万历朝几座不同地域、不同宗教的敕建庙宇为线索(图一),梳理慈圣皇太后造神之路与碧霞元君信仰建构的相互关系,展现明代政治、宗教和建筑的统一。

明万历朝以前,民间社会对碧霞元君的信仰已十分兴盛,可由明武宗正德十一年(1516)始收泰山碧霞元君祠香税一事印证。与此同时,明皇室对碧霞元君也十分重视,因患病、祈储等原因曾多次致祭、敕修岱顶碧霞宫。即便如此,碧霞元君信仰仍常被视作淫祀,未能同泰山东岳大帝一样被视为国家正祀。

隆庆六年(1572),明穆宗去世,十岁的朱翊钧即位,其宫人出身的生母李氏同张居正、冯保等人加以辅佐,次年改元万历。万历二年至四年,慈圣皇太后李氏为皇室荐福、积累功德等目的在京师接连捐资修建海会寺、承恩寺、慈寿寺诸佛寺,并嘱张居正为之作记。值得注意的是,除佛寺外,慈圣皇太后还特别关注了泰山信仰,不仅于万历三年敕修京师东岳庙,而且早在万历二年便已建涿州娘娘庙祀碧霞元君。

图一 本文提及的庙宇相对位置分布图

(一)涿州娘娘庙:不被认可的碧霞元君信仰

万历元年,涿州州民奏乞建桥以避水患,慈圣皇太后忆及梦中神告“宜作功德事以福国祐民”,乃发帑金五万两,于万历二年正月兴工建造涿州二桥[3]。二年四月,慈圣皇太后发银三千两与工部修建涿州娘娘庙,但此事因淫祀之故遭到了臣僚的强烈反对,《明神宗实录》记:

(万历二年四月戊午)司礼监太监冯保等传奉圣谕,圣母发银三千两与工部修建涿州娘娘庙。工部执奏:前奉圣谕特发内帑修建胡良河及北关外桥梁,济人盛心,臣等敢不奉扬?近复建庙宇,夫佛老二氏,圣门斥为异端,而假祸福以惑世,犹异端中之邪说也。登极诏书内一款,万善广善二坛说戒僧人以戒法诱惑愚民,炤旧禁革,中外传诵以为大圣人之作为。今乃忽自背驰,此端一开,渐不可长。帝王餋亲以善,谕亲于道,伏乞皇上劝回成命,以光大孝。工科给事中吴文佳等亦奏:娘娘之庙不知所繇起,窃闻畿辅众庶奔走崇奉,风俗日非,犹望皇上下禁止之令,反导之耶?传之天下后世,关系圣德非细,俱报闻[4]。

图二 北京市海淀区慈寿寺永安寿塔

图三 瑞莲碑拓片(中国国家数字图书馆)

尽管如此,慈圣皇太后仍坚持修建了涿州娘娘庙。参与涿州二桥建设的工部尚书朱衡(1512-1584)行状中记:

涿州有泰山元君祠,都城□女咸往祀之。一日诏司空修祠如法,公又上疏奏:“自御极以来,崇尚儒术,以二帝三王为法。佛老异端,皆所斥远。况民间私祠,以祸福惑众,又不经之祀,而以是祝厘,非所以光圣孝。”疏入,亦遣中使营焉[5]。

因淫祀之故,涿州娘娘庙始终未被臣僚认可,张居正在《敕建涿州二桥碑文》中只字未提与二桥同位于州北的娘娘庙。但此庙在万历朝宫廷中的影响力极大,尤其是与皇太后亲近的中官。刘若愚(1584-约1641)《酌中志》记:

涿州去京师百余里,其涿郡娘娘,宫中咸敬之,中官进香者络绎[6]。

在碧霞元君信仰日渐兴盛的历史背景下,涿州娘娘庙是作为皇太后的李氏修建的第一批祠庙之一。由于淫祀之故,这个史实常常被文献记载抹去,隐匿了李氏在万历初年既有的碧霞元君信仰。

(二)京师慈寿寺:皇权与神权结合的莲池观音

万历四年二月,慈圣皇太后发帑建造京师慈寿寺,这是她为自己修建的第一座佛寺。阎崇年先生已指出,万历初政,京师兴修或重修的四寺——海会寺、承恩寺、仁寿寺、慈寿寺,是隆庆、万历之际四位重要历史人物——隆庆帝、万历帝、东宫仁圣皇太后、西宫慈圣皇太后,权力袭受、平衡、依存、争局的象征,其中修慈寿寺、建永安寿塔(图二)是宫人出身的李氏提升自身政治地位的方式[7]。

万历十年六月,首辅张居正去世,万历帝亲政。八月,长子朱常洛生。十四年正月,郑贵妃生下朱常洵,国本之争乍起。陈玉女等学者已指出,为加强后党势力及缓和母子关系,慈圣皇太后及万历帝开始借助佛教为慈圣皇太后造神服务[8]。七月,慈圣皇太后所居慈宁新宫中产出瑞莲,万历帝邀约辅臣观赏题咏并作《瑞莲图》。十一月,值太后万寿圣节之际,更是下发《瑞莲图》六轴以题咏。《万历起居注》记:

(万历十四年七月)七日庚子,上遣文书官宋坤恭捧慈宁宫所产莲花,宣示四辅臣,随奉旨题咏以进。九日壬寅,上视朝。以恭题红黄《瑞莲图》,赐元辅申时行银三十两、纻丝三表里,内本等衣服一表里,次辅许国、王锡爵、王家屏每银三十两,纻丝二表里,内本等衣服各一表里。是日,大学士申时行等题:“先该文书官宋坤恭捧慈宁宫所产莲花,宣示臣等,臣等恭阅再三,见莲房之内,抽英吐翘,绝异凡种,相与称赏,以为奇祥。随奉旨题咏,进呈御览讫。第以浅俚不文,无能揄扬圣瑞,猥蒙特赐银币,恩赉殊常。除具题称谢外,今日该文书官李兴,复以瑞莲一枝,颁示臣等,又与前日所见绝异。盖房中既吐重台,台中复结莲薏,此皆人间所罕见,花品之绝奇者。仰惟皇上大孝养亲,至仁育物,和气熏蒸于紫禁,嘉莲叠产于璇宫。臣等幸睹祯祥,不胜忻忭。谨回奏以闻。”

(万历十四年十一月十二日壬寅)是日,大学士申时行等,以发下《瑞莲图》六轴,命各撰二首,钦遵撰完,进呈预览[9]。

万历十五年,明皇室在慈寿寺刻瑞莲图及辅臣所作赋于石碑(图三),并于“慈圣宣文明肃皇太后之宝”篆书玺下书:

赞曰:惟我圣母,慈仁格天。感斯嘉兆,阙产瑞莲。加大士像,勒石流传。延国福民,霄壤同坚。

此次所作《瑞莲图》中人物应是内宫依照慈圣皇太后容貌制作的菩萨圣像,经勒石印刷,颁赐给天下寺院供奉。毛奇龄(1623-1716)《胜朝彤史拾遗记》:

(上)尝侍后慈宁宫看花。时已秋节,有铜盎生红莲,莲心抽蕊九,而攒簇四向,如台莲然。上令文书官宋坤传外廷观看,看毕仍送慈宁。上亲率后妃称贺,且赋诗以为太后慈寿之瑞。尝于太后千秋节,为太后祈福,敕取内库所藏吴道子画观音像临摹之,易以慈容,使梵刹瞻仰,勒石刷千页,以布天下,天下梵刹皆供之。又谕内阁:“朕面奉圣母慈谕,谓浙之南海有补陀山,大士现身处也。其刹毁于火,而基址尚存。欲发愿修复,不费官钱,自捐帑银,盖造仍旧,已完功矣。卿等当撰文制碑颂圣母功德。”其孝如此[10]。

万历十四年,慈圣皇太后还首次主持佛教颁藏活动。王启元已指出这次颁藏特别突出慈圣皇太后与观音道场普陀山的联系,是一场刻意模糊新造偶像与旧有神祇的造神行为[11],使慈圣皇太后成为莲池观音的化身。

慈圣皇太后在积极塑造自身莲池观音形象及推崇佛教的同时,宫廷内碧霞元君信仰的热度也不曾减弱。陈玉女已指出万历朝国本之争的背后实际牵涉了佛道势力之争,但万历帝总体上仍是秉持明太祖“三教合一”的精神理念[12]。万历十三年,万历帝敕修岱顶碧霞灵佑宫为郑贵妃祈子[13]。十四年,皇三子朱常洵生,国本之争渐起。十七年,郑贵妃遣中官致祭泰山顶上圣母娘娘,建醮三阳庵,以求元君保佑。十八至二十年,郑贵妃及万历帝致礼京师东岳庙,王锡爵所撰《东岳庙碑记》中直称“皇三太子”,另有首辅赵志皋所撰《敕修东岳庙碑记》,此次扩建添建了专祀碧霞元君的后罩楼[14]。二十一年,据首辅王锡爵所撰《东岳碧霞宫碑》,万历帝近侍自京师运石至岱顶碧霞宫立碑[15]。二十二年、二十三年、二十四年、二十七年,因国本之争愈烈,郑贵妃、皇三子又屡次遣中官致祭泰山顶上圣母娘娘,并在三阳观皇醮碑文中直称皇三子为“太子”[16]。二十九年,万历帝迫于压力,立长子朱常洛为太子,但皇三子朱常洵仍未就藩。三十年二月,万历帝大病,在倾向道教的万历帝、郑贵妃都发愿刊印《出相观世音菩萨普门品经》《佛说观音菩萨救苦经》祈福的同时,倾向佛教的慈圣皇太后却于七月派近侍重建京师阜成门供奉碧霞元君的九天庙并立碑[17]。三十一年至三十三年,为报答神佑,慈圣皇太后发帑大规模重修泰安碧霞元君下庙灵应宫并赐额“敕建护国灵应宫”,张邦纪所撰《重修泰山灵应宫碑记》中力论“顶礼金仙,虔修祀典”之合理性,反驳“鬼神香火”及耗资巨大的质疑[18]。

明皇室对碧霞元君信仰的持续推崇,不仅受宫廷内道教势力的推动,更是受碧霞元君全能神格构建和民间社会信仰全盛的影响。首辅王锡爵(1534-1611)于万历二十一年所作《东岳碧霞宫碑》记:

自碧霞宫兴,而世之香火东岳者咸奔走元君,近数百里,远即数千里。每岁瓣香岳顶数十万众,施舍金钱币亦数十万,而碧霞香火视他岳盛矣。……元君能为众生造福,如其愿。贫者愿富,疾者愿安,耕者愿岁,贾者愿息,祈生者愿年,未子者愿嗣。子为亲愿,弟为兄愿,亲戚交厚,靡不相交愿,而神亦靡诚弗应[19]。

(一)万历朝道藏、宝卷:皇室改造的碧霞元君信仰

已有研究讨论碧霞元君神格构建时,着力于探究精英、道教、民间的影响,未能将万历朝明皇室的改造纳入重点考察。在国本争夺与万历病重之时都被皇室重要人物寄以重托的碧霞元君,如何摆脱“淫祀”之名获得正统性是明皇室必须面对的问题。王元林已指出,泰山玉女要有显赫的身世或者“有功于国家及惠爱在民”的德行,才能符合儒教主义祭祀政策而获得生存发展的空间[20]。

万历三十五年,天师张国祥奉旨续修《道藏》,以明代新出道书为主,共补收56 部,其中仅有两部以“护国”为名,即《碧霞元君护国庇民普济保生妙经》和《太上大圣朗灵上将护国妙经》,突显了万历朝碧霞元君和关羽的重要性。此次补收的《元始天尊说东岳化身济生度死拔罪解冤保命玄范诰咒妙经》中也记载了碧霞元君护国安民的神格,二经宝诰同载:

泰山顶上东岳内宫,曩时现玉女之身,根本即帝真之相,应九炁而垂慈士相,冠百灵而智慧圆融。行满十方,恩周亿劫。位正天仙之号,册显碧霞之封。掌岳府之神兵,管人间之善恶。寻声赴感,护国安民。大圣大慈至仁至孝天仙玉女广灵慈惠恭顺普济保生真人护国庇民宏德碧霞元君[21]。

这是明皇室首次以敕修道藏的形式,肯定了道教经卷构建的碧霞元君“护国”神格。如同皇室和道教积极接纳当时兴盛的碧霞元君和关羽信仰一样,明代各民间宗教也在接纳和改造为其所用的碧霞元君形象。与明皇室及慈圣皇太后关系密切的西大乘教刊印了一部《灵应泰山娘娘宝卷》[22],强调碧霞元君“护国”的神格,甚至具体到万历朝抗倭一事:

话说娘娘,一成正觉,慧眼遥观,善男信女,万民进香,钱粮无数。我以为神聚财何用?进与皇家用度。娘娘慧眼遥观,天津卫径冲海口与倭蛮一水之地,倘有外国侵犯中华,我显灵降圣修盖宫殿,镇守海口,国泰民安。

该宝卷还刻意提升了碧霞元君的地位,使其凌驾于东岳大帝(天齐王)之上。宝卷中为碧霞元君构建的皇宫娘娘出身,或为讨好西大乘教所倚仗的慈圣皇太后:

夫泰山娘娘者,天仙圣母碧霞元君,镇守泰山,感动天下。善男信女进香,不知当初起根立地。原是西牛贺洲升仙庄金员外母黄氏,娘娘投胎,三岁吃斋,七岁悟彻心明,聪明种慧,智广才高,万法皆通。感天子,取坐昭阳。娘娘愿不恋皇宫,被父母赶出升仙庄。信步游行,来到东土泰山。隐姓埋名,苦修三十二载。……辖天齐,管十王,总管阴间;
按七十,管五司,一十八狱。

至此,万历朝皇室从道藏、宝卷入手,正式赋予了碧霞元君“护国”神格,为进一步利用当时兴盛的碧霞元君信仰铺垫基础。

(二)慈圣景命殿、护国洪慈宫:皇权与神权中的护国女神

明皇室在提升碧霞元君地位的同时,也对慈圣皇太后的护国行为予以颂扬。万历三十四年二月,国本之争风波渐平,皇太子第一子生,万历帝为慈圣皇太后加徽号“恭熹”。三十五年十一月,万历帝在慈圣皇太后出生地漷县建景命殿及两侧庙宇。三十六年九月,万历帝与皇太后关于寺名相互拱让,最终为景命殿加“慈圣”二字,为华严寺加“保国慈孝”四字,为显忠庙改名“护国崇宁至德真君庙”。十月,敕撰的三座庙宇碑文都在强调慈圣皇太后为国祚民生做出的贡献。《明神宗实录》记:

(慈圣景命殿纪事碑文)朕惟帝王之兴率本母德,华渚洽阳,钟灵肇祉,载之诗书,烁乎盛矣。朕以眇躬御极已三十五年,仰冯慈训,方内乂安深。惟圣母皇太后功德闳茂,千古稀闻。

(敕建保国慈孝华严寺碑文)尤念圣母慈仁之性本自天成,含育之功原于积累,其所为俯弘六度,兼济众生,盖与西来宗旨原自契合。顷岁每闻四方水旱,辄为悯恻,至减膳金赈恤,而内庭之贝叶琅亟朱提宝镪络绎布施于中外者,皆为国祚民生,皈诚发念,若斯之恳笃也。今方内喁喁咸蒙圣母休泽,迦维有灵,必弘拥祐。

图四 北京市海淀区广仁宫(西顶/护国洪慈宫)

(敕建护国崇宁至德真君庙碑文)我圣母协德坤元,慈俭为宝,轸暵溢恤孤茕,朕得以佩服训辞,和柔百姓,兹非上帝所欲降祥者耶?其获神祐又何疑焉?况俣御灾捍患,扶困拯危,为福于天下者,不可缕数[23]。

值得注意的是,这三座同时敕建的庙宇所体现的儒释道“三教合一”精神理念,与明代民间宗教融合各教内容的历史背景,使慈圣皇太后的莲池观音形象能够推广至佛教之外。

万历三十六年,万历帝、慈圣皇太后敕赐漷县庙宇“保国”“护国”之名时,在京师也敕建了一座供奉碧霞元君的“护国洪慈宫”(图四)。万历十八年,道士在此地玄帝祠殿后复祀碧霞元君。三十六年,元君附体传言建庙。天启四年(1624)《敕赐护国洪慈宫碑记》:

旧有玄帝祠,旁置帅者四,汉前将军实与其列。万历庚寅间降神于居人王从智,传神之言曰:近奉上帝敕旨,转司八天门,其故职以岳鄂王代。一时任性震骇,投诚归命,相与筑基塑像,庙貌以崇。而道士者流复祀碧霞元君于帝殿后。万历戊申岁,元君亦附于民人毛尚义,传言:我出入不便走,庙西大圪中,此吾棲神之区也。夫元君者,岱宗之玉女,显赫灵异,尤沁入委巷士女心脾,胪言风传走,远近如骛,捐资负土至者,趾相错于涂。孝定皇后在慈宁宫闻之,为出金钱佐之费,暨神宗显皇帝亦有给赐,且命内官监太监马谦督其工,于是前殿后寝以至廊庑门墙次第肇举矣。嗣后二圣上宾鸠□亦歇,迄于今,雨雪飘摇,风日剥蚀,轮奂未彰,颓圮继之[24]。

《酌中志》中也有相似记载:

(内织染局)又有蓝靛厂,在都城西,亦本局之外署也。万历三十六年,始建西顶娘娘庙于此。其地素洼下,时都中有狂人倡为进土之说。凡男女不论贵贱,筐担车运,或囊盛马驮,络绎如织[25]。

两座由慈圣皇太后建造的碧霞元君庙(白草洼护国洪慈宫、涿州娘娘庙)都被倚仗皇太后的西大乘教《灵应泰山娘娘宝卷》收录,定为碧霞元君勘察人间善恶的巡游路线上的重要行宫:

立会场,普天下,尽都扬名。三头营,惟东顶,娘娘镇就。丫髻山,惟北顶,普度众生。在涿州,修庙堂,普度男女。马驹桥,正正的,镇住北京。白草洼,新修盖,行宫殿宇。

此京师碧霞元君庙以“护国”命名,应与明皇室在万历朝道藏、宝卷中认可碧霞元君的护国神格密切相关。康熙五十一年(1786),护国洪慈宫改名为广仁宫[26]。

万历三十五年(1607),约在十一月敕建慈圣景命殿前,慈圣皇太后所居慈宁宫中又产出瑞莲。此次瑞莲一茎九苞,或将慈圣皇太后于十四年所造较模糊的“莲池观音”具化为“九莲圣母”形象,同时“九莲”也含有民间宗教信仰者憧憬得度的吉祥寓意[27]。此瑞莲事件不见于《万历起居注》《明神宗实录》等文献,但见于赐额“保国隆寿宫”的山东五峰山洞真观[28]的天启四年(1624)《敕修九莲圣母神像碑记》:

惟九莲圣母,乃□宗皇帝圣母慈圣皇太后也。德齐元母,懿并宣仁。自万历三十五年,所居慈宁宫,瑞莲一茎九苞,于斗母之孕九皇,□莲一茎九苞以孕九圣,其瑞相符。四十二年二月,圣母□遐,神庙哀墓终天,一痛欲尽,伏圣灵前。忽有异见,帝命锡九莲圣母之号,祀享泰山天仙圣母,敕赐庭殿,设像于泰岳等名山,五峰山奉旨以修建[29]。

值得注意的是,相隔二十一年的两次瑞莲事件反映出慈圣皇太后造神之路的拓展。万历十四年的瑞莲与“大士”相联系,是年慈圣皇太后修佛藏,后将莲池观音像颁给天下佛寺供奉,尤重普陀山。三十五年的瑞莲与“斗母”相联系,是年万历帝修道藏,后设九莲圣母像于名山祀享碧霞元君,尤重泰山。在万历朝碧霞元君信仰全盛和民间信仰融合的历史背景下,明皇室造神之路的拓展不仅得益于万历中前期的铺垫,也有赖于万历晚期的积极推动。

(一)泰山天仙金阙:感其灵应的碧霞元君信仰

年逾六旬的慈圣皇太后患上眼疾,万历帝派遣内官赴泰山祈于碧霞元君。三十七年,慈圣皇太后绘造碧霞元君像[30]。三十九年,慈圣皇太后尚在世的女儿瑞安长公主刊印了一部《天仙玉女碧霞元君真经》,说观世音菩萨降世为天仙玉女碧霞元君,居泰山得道,能解救一切苦难[31]。这既体现了此时期观音信仰的泛化,也说明了观音与碧霞元君相互联系的可能性。

三十九年至四十三年,万历帝为报答碧霞元君保佑慈圣皇太后眼病康复,普修泰山上下各庙宇,其中供奉碧霞元君的岱顶灵佑宫为重点,相关记载可见于岱顶香亭前西铜碑《敕建泰山灵佑宫记》。四十一年四月,敕建的泰山天仙金阙及圣像动工。四十二年二月,慈圣皇太后去世;
四月,金阙完工(图五)。四十三年所立碑文中处处强调慈圣皇太后与碧霞元君的密切关系,以及有功于国祚民生的共性,直言“圣母升遐,宜与元君在帝左右”。首辅方从哲所撰《敕建泰山天仙金阙碑记》刻于岱顶香亭前东铜碑(图六),也见于《明神宗实录》:

图五 泰山天仙金阙(已移至岱庙北门内保存)

拟敕建泰山天仙金阙碑文:朕自御极以来,岳渎百神,祀典咸秩。矧泰岱为群岳长,镇我东方,斯万物始交之地,凡昭姓考瑞、登封降禅,咸兹在焉。碧霞元君名号所从来远……以迨于今,自京畿至方国,莫不祇事。恭惟我圣母慈圣皇太后,保祐朕躬,广建功德,尝于京师重葺东岳庙……惟是祇奉慈闱,获邀灵感,兹复不天,圣母升遐,宜与元君在帝左右。朕追慕方殷,深维圣母弥留之际,惟恤灾赐赦民事为兢兢……元君庙食,亦且与国祚共相绵远,岂不休哉!朕所为酬往德而因乞灵者如此,庶几承圣母之志,无至陨越,且俾朕孝思,亦得垂之无穷云[32]。

万历四十二年,与天仙金阙同铸的铜钟上有藏外遗经《太上老君说天仙玉女碧霞元君护世弘济妙经》[33]。此经不仅强调了碧霞元君“助国裕民”的特质,还为其构建了“西天斗母,精运元炁,发现金莲,化生吾身”的出身。与万历续道藏所收《元始天尊说碧霞元君护国庇民普济保生妙经》相比,《弘济妙经》加入了“金莲”意向,其敕咒中也含“金莲发苞”:

《保生妙经》:是时元君已证太一青玄之位,观见众生受此况沦,悲慈不已。为化女流,普度群生。於四月十八日,分真化炁,现是慈颜。陟降泰山,静居上境,复炼元真,功周亿劫。慈光洞照,徧彻幽微。应九炁以生生,体一元而化化。

图六 敕建金阙铜碑

《弘济妙经》:臣者西天斗母,精运元炁,发现金莲,化生吾身。归隐岱岳,修炼年久,意如初兴,幸逢正果。功成道合,感蒙保奏,受敕天仙玉女碧霞护世弘济真人。永镇泰山,助国裕民,济厄救险,赏功伐罪。

明皇室选择在万历四十二年刊刻强调“金莲”意向的《弘济妙经》于岱顶灵佑宫铜钟,或与强调“金莲一茎九苞”祥瑞的慈圣皇太后相关。

(二)岱顶万寿宫、岱麓天庆宫:皇室圣母祀享天仙圣母

万历四十二年,慈圣皇太后去世,万历帝命赐其九莲圣母之号,祀享泰山天仙圣母,赐殿设像于名山。在泰山的普修工程中,万历帝在岱顶万寿宫、岱麓天庆宫皆置九莲殿以奉祀慈圣皇太后,《敕建泰山灵佑宫记》“天庆宫至九莲殿,皆其特修”。《泰山道里记》亦载:

凤凰山东为围屏峰……东北有万寿殿址,《泰山小史》称“万寿宫”。又有御香殿,亦曰御香亭。万历四十二年建,祀九莲菩萨。并造大铜钟一,上有御制钟赞。崇祯十四年,复增祀智上菩萨,殿久圮,移像于青帝宫,置钟於后石屋。按,二后升祔时,先后建祀岱巅,并置祀山下天书观内。

汶阳桥北为天书观。……自正德间即其中为元君殿,尝遣中官致祭,有御祝文勒殿东壁。其后为九莲殿,万历间命中使特修,告竣,改“天书观”颜为“天庆宫”,岱顶天启五年金碑所载也。又其后为智上殿,崇祯间敕建[34]。

据上述记载可知,皇帝奉已逝生母为圣母,祀享泰山天仙圣母,以岱岳的鼎盛香火护佑明皇室的做法,已为崇祯帝(1611-1644)所熟悉和继承。在宫中英华殿别殿和京师慈圣皇太后所建的慈寿寺、长椿寺中也供奉有九莲菩萨[35]。据崇祯八年(1635)初刊的《帝京景物略》记:

(慈寿寺)中延寿殿,后宁安阁,阁扁慈圣手书。后殿奉九莲菩萨,七宝冠帔,坐一金凤,九首。太后梦中,菩萨数现,授太后经,曰九莲经,觉而记忆,无所遗忘,乃入经大藏,乃审厥象,范金祀之。寺有僧自言,梦或告曰:太后,菩萨后身也[36]。

慈圣皇太后梦中所授“九莲经”已不可考,但万历四十四年,万历帝于已故太后诞辰日刊行了两部九莲经,一为《佛说大慈至圣九莲菩萨化身度世尊经》,一为《太上老君说自在天仙九莲至圣应化度世真经》,龙牌皆题识“当今皇帝谨发诚心印造”[37]。后者内容完全是慈圣皇太后的写照,图中镌坐于莲台的九莲菩萨及手中小儿,文中称九莲菩萨“诞育仁明之圣帝”“位并碧霞”“尊居天庆宫”:

九莲菩萨,分身显灵,应化度世,历劫弥深,功德无量,满愿一切,神游东岱,逍遥胜境,位并碧霞,考籍薰莸,亿劫钦仰,与道合真,号曰自在天仙九莲至圣。……乐观东岱景,尊居天庆宫;
一道金光罩,万年仰大明。……自在天仙九莲圣诰:一元布化,九炁凝真。显大神通,诞育仁明之圣帝;
随机应变,奠安巩固之鸿基……道证先天,灵敷东岳。考功定籍,德并穹窿。大悲大愿,大圣大慈。九莲应化自在天仙度世圣母元君[38]。

至此,作为九莲菩萨的慈圣皇太后,在宗教文本和信仰实践中都取得了与碧霞元君“护国佑民”的一致神性。皇室圣母最终得偿所愿,祀享香火鼎盛的泰山天仙圣母碧霞元君。

(三)九莲慈荫寺与护国普济宫:慈圣皇太后造神之路的终点

万历四十八年(1620)七月,万历帝病死,皇太子朱常洛继位,改年号为泰昌。泰昌帝在一个月后便因“红丸案”暴毙,万历帝所立皇太孙朱由校继位,改年号为天启。泰昌帝、天启帝的皇位都与慈圣皇太后生前的支持密切相关,故天启年间亦多有崇奉九莲菩萨及碧霞元君的活动,如上文所述岱顶《敕建泰山灵佑宫记》、五峰山《敕修九莲圣母神像碑记》皆立于天启间;
再如天启年间专政的魏忠贤也积极参与碧霞元君庙的信仰活动,特别是与慈圣皇太后密切相关的京师护国洪慈宫、涿州娘娘庙。天启二年(1622),魏忠贤召集其阉党重建慈圣皇太后及万历帝所创护国洪慈宫,天启四年《敕赐护国洪慈宫碑记》:

今上二年壬戌,大司礼魏公忠贤以巡阅蓝靛厂务至其地,瞻拜其祠下,盱衡而叹曰……归而谋诸大司礼,王公体乾等佥韪其议,因各捐禄入之余。

此外,《明熹宗实录》所记天启四年六月杨涟劾魏忠贤的罪状中包括其声势浩大进香涿州娘娘庙:

近日忠贤进香涿州,铁骑簇拥,蟒玉追随,警跸传呼。归则驾驷马,羽幢青盖,夹拥环遮,入幕密谋叩马献策者,实烦有徒[39]。

图七 北京市丰台区护国中顶岱岳普济宫

天启七年,天启帝因落水病死,其异母弟朱由检继位,改年号为崇祯。崇祯十四年(1641),崇祯帝与田贵妃之子朱慈焕早夭,以慈圣皇太后亲族为代表的外戚趁此机会报复崇祯帝“借资助国”之举,托“九莲菩萨”之言威胁崇祯帝,《明史》记:

悼灵王慈焕,庄烈帝第五子。生五岁而病,帝视之,忽云:“九莲菩萨言,帝待外戚薄,将尽殇诸子。”遂薨。九莲菩萨者,神宗母,孝定李太后也。太后好佛,宫中像作九莲座,故云。帝念王灵异,封为孺孝悼灵王玄机慈应真君,命礼臣议孝和皇太后、庄妃、懿妃道号。礼科给事中李焻言:“诸后妃,祀奉先殿,不可崇邪教以乱徽称。”不听。十六年十二月,改封宣显慈应悼灵王,去“真君”号[40]。

为了化解皇子早殇这一灵异事件,崇祯帝一方面为孝和皇太后等人加道号以求保佑,一方面也在京师建了一座九莲慈荫寺以供奉慈圣皇太后。《日下旧闻考》记:

及悼灵王病笃,帝临视之。王指九莲菩萨示现空中,数帝之罪,言讫而薨。帝大悔,命建佛寺于草桥之北,额曰九莲慈荫寺。时崇祯十五年也。……入山门为佛殿,殿后建阁以奉九莲菩萨,宫中出绣佛幡遍挂于殿壁。寺之西数十步即碧霞元君庙,土人号为中顶者是也。(寄园寄所寄录)[41]

值得注意的是,这座九莲慈荫寺的选址紧邻一座碧霞元君庙(图七),应是万历朝晚期建构的“位并碧霞”的九莲菩萨最佳栖神之所。而选择这座碧霞元君庙,或因其于天启年间(1621-1627)新建。《帝京景物略》记:

右安门外南十里草桥,方十里,皆泉也。会桥下,伏流十里,道玉河以出,四十里达于潞。故李唐万福寺,寺废而桥存,泉不减而荇荷盛。天启间,建碧霞元君庙其北[42]。

无论是碧霞元君,还是九莲菩萨,都没能护住明皇室的家国。崇祯十七年,明朝灭亡。

万历四十四年,明皇室完成对慈圣皇太后的最终神化,而此时距明朝灭亡仅二十八年。自万历元年慈圣皇太后梦中神告“宜作功德事以福国祐民”,至四十四年辞世后“位并碧霞”“助国裕民”,这条建造四十余年的造神之路,路旁则是万历朝冲龄践祚、国本之争、信仰融合的历史画面,而本文提及的一座座庙宇即是这条路上的一个个路标。

万历初年,涿州娘娘庙表明已被民间和皇室热烈追捧的碧霞元君信仰尚未取得儒教主义祭祀政策的认可,而京师慈寿寺则体现了在晚明佛教复兴背景下对慈圣皇太后莲池观音形象的接纳。二者还潜藏着张居正辅政与万历帝亲政之间的权力交接。万历十四年起,国本之争愈演愈烈,道教所倚仗的万历帝、郑贵妃频频致祭泰山碧霞元君,而佛教所倚仗的慈圣皇太后在营建佛寺的同时并未抛弃碧霞元君信仰。万历三十五年后,国本之争风波渐平,慈圣景命殿、护国洪慈宫是明皇室对慈圣皇太后、碧霞元君护国等共性的认定。万历四十二年,慈圣皇太后去世,泰山天仙金阙与万寿宫、天庆宫标志着九莲菩萨的定名和祀享碧霞元君的定型。天启间,明皇室继续崇奉九莲菩萨与碧霞元君。崇祯十四年,九莲慈荫寺诉说着这段造神之路与明朝一同抵达了终点。

这条造神之路中有着万历皇室提升地位与维护统治的努力,有着母子间的孝养亲情与立储嫌隙,有着佛道势力的博弈与三教合一的精神,也有着民间宗教对社会的深刻影响。这条路也体现了皇室自上而下的造神活动与民间自下而上的社会风尚间的互动。由此可见,文物建筑承载着丰富的历史信息,积极考察建筑背后的历史动因,能让我们更好地理解建筑、认识历史。

[1]仲林:《碧霞元君信仰研究:从泰山到北京》,北京大学硕士学位论文,2007 年。

[2]赵世瑜:《国家正祀与民间信仰的互动——以明清京师的“顶”与东岳庙为个案》,《北京师范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1998 年第6 期,第18~26 页。

[3]《敕建涿州二桥碑文》,见(明)张居正:《张太岳集》卷十二,上海古籍出版社,1984 年,第145~146 页。

[4]《明神宗实录》,台湾中央研究院历史语言研究所印行,1966 年,第618 页。

[5](明)焦竑编:《明代传记丛刊111:国朝献徵录》卷五十,明文书局,1991 年,第442 页。

[6](明)刘若愚:《酌中志》,北京古籍出版社,1994 年,第218 页。

[7]阎崇年:《慈圣太后与永安寿塔》,《故宫博物院院刊》1995 年第1 期,第3~13 页。

[8]陈玉女:《明万历时期慈圣皇太后的崇佛——兼论佛、道两势力的对峙》,《成功大学历史学报》1997 年第23 期,第195~245 页。

[9]《万历起居注》,北京大学出版社,1988 年,第691~693、746~747 页。

[10](清)毛奇龄:《胜朝彤史拾遗记》,见《四库全书存目丛书·史部一二二》,齐鲁书社,1996 年,第391~392 页。

[11]王启元:《慈圣皇太后、〈九莲经〉与万历佛教》,《佛学研究》2014 年第1 期,第64~81 页。

[12]前揭陈玉女:《明万历时期慈圣皇太后的崇佛——兼论佛、道两势力的对峙》。

[13](明)查志隆:《岱史》卷九,见《续修四库全书·七二二》,上海古籍出版社,2002 年,第512~513 页。

[14]叶涛:《碧霞元君信仰与华北乡村社会——明清时期泰山香社考论》,《文史哲》2009 年第2 期,第24~37 页。

[15]汤贵仁、刘慧主编:《泰山文献集成》,泰山出版社,2005 年,第8 册,第164~165 页。

[16]赵卫东:《泰山三阳观及其与明万历宫廷之关系》,见陈鼓应主编:《道家文化研究(第23 辑)》,三联书店,2008 年,第280~306 页。

[17]北京图书馆金石组编:《北京图书馆藏中国历代石刻拓本汇编》,中州古籍出版社,1997 年,第58 册,第138~139 页。

[18]周郢:《历史档案中的泰山灵应宫》,《全真道研究(第八辑)》,齐鲁书社,2019 年,第28~37 页。

[19]前揭汤贵仁、刘慧主编:《泰山文献集成》,第8 册,第164~165 页。

[20]王元林、孟昭锋:《论碧霞元君信仰扩展与道教、国家祭祀的关系》,《世界宗教研究》2010 年第1 期,第104~113 页。

[21]《道藏(第三十四册)》,上海书店出版社、文物出版社、天津古籍出版社,1988 年,第729~732 页。

[22]明折本《灵应泰山娘娘宝卷(上下)》,见马西沙主编:《中华珍本宝卷(第1 辑第3 册)》,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12 年。

[23]《明神宗实录》,第8517~8521 页。

[24]前揭北京图书馆金石组编:《北京图书馆藏中国历代石刻拓本汇编》,第59 册,第166~167 页。

[25](明)刘若愚:《酌中志》,第111 页。

[26](清)于敏中等编繤:《日下旧闻考》,北京古籍出版社,1983 年,第1639 页。

[27]孙欣怡:《〈九莲经〉研究》,上海师范大学硕士学位论文,2019 年。

[28]五峰山与明皇室的关系参见周郢:《陶山护国永宁宫与万历宫闱——兼述新发现的周玄贞史料》,《中国道教》2013 年第2 期,第48~50 页。

[29]转引自王启元:《慈圣皇太后、〈九莲经〉与万历佛教》,《佛学研究》2014 年第1 期,第68~69 页。

[30]首都博物馆藏《天妃圣母碧霞元君右众》,该图上有“大明万历己酉年慈圣皇太后绘造”款识及“慈圣宣文明肃贞寿端献恭熹皇太后宝”朱文用宝。

[31]周绍良:《明代皇帝、贵妃、公主印施的几本佛经》,《文物》1987 年第8 期,第8~11 页。

[32]《明神宗实录》,第9889~9892 页。

[33]参见张琰、秦国帅:《新发现的碧霞元君弘济经碑初探》,《泰山学院学报》2011 年第1 期,第31~35 页。

[34]前揭汤贵仁、刘慧主编:《泰山文献集成》,第9 册,第48、57 页。

[35]前揭(清)于敏中等编繤:《日下旧闻考》,第531、956 页。

[36](明)刘侗、于奕正:《帝京景物略》,北京古籍出版社,1983 年,第216 页。

[37]周绍良:《明万历年间为九莲菩萨编造的两部经》,《故宫博物院院刊》1985 年第2 期,第37~40 页。

[38]王见川、林万传主编:《明清民间宗教经卷文献(第12 册)》,台湾新文丰出版公司,1999 年,第2~27 页。

[39]《明熹宗实录(梁本)》,台湾中央研究院历史语言研究所印行,1966 年,第2386 页。

[40]前揭(清)张廷玉等撰:《明史》卷一百二十,中华书局,1974 年,第3658~3659 页。

[41]前揭(清)于敏中等编繤:《日下旧闻考》,第1530 页。

[42]前揭(明)刘侗、于奕正:《帝京景物略》,第119~120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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