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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通往自由王国还是乌托邦的重现——元宇宙的社会变革意义审视

发布时间:2023-06-28 11:35:13 浏览数:

张源容

自2021年被定义为“元年”,元宇宙已是近年社会各界讨论的热点话题——从一个科技的设想,到一种重塑现代宇宙观念的势头。科技的尝试将理想变为现实,所展现出的美好蓝图恰好与人类普遍追求的彼岸相契合,广泛的拥簇与支持自然成为必然,伴随着对这个“现实”的短暂热情,一个极具危机意识的声音也时而响起。元宇宙作为一个客观实在的社会的价值属性,究竟是“天使”还是“恶魔”?是真如彼岸的自由王国,还是科技主义的“乌托邦想象”?我们有必要在厘清元宇宙本来的基础上,在社会变革的关键点稳固发挥元宇宙的应有价值。

元宇宙作为科学技术发展的产物,是人类文明进步的阶段性象征和重要动力,为充分发挥其社会价值,必须以客观理性的态度,解决好元宇宙“是什么”“为了谁”“怎么做”这三个根本问题。只有厘清元宇宙的底层逻辑,看清元宇宙的真实面目,对元宇宙的科学运用才有可能落在实处。

其一,针对兴发于资本宏大叙事的谨慎态度。元宇宙近年的火热态势起于商业运作,概念的主要来源是科幻作家史蒂芬森在1992年提出的Metaverse;
走进大众视野则是在2021年3月,元宇宙游戏公司罗布乐思(Roblox)在纽约证券交易所上市,公司市值在一天之内由十几亿美元上升到400多亿美元(1)赵国栋、易欢欢、徐远重:《元宇宙》,中译出版社,2021年,第37页。;
而形成火爆话题是在2021年11月,脸书(Facebook)正式更名为Mate,由此开启了元宇宙浪潮。Mate公司CEO扎克伯格这样描述,“在元宇宙中,你几乎可以做任何你能想象到的事情——与朋友和家人聚会、工作、学习、玩耍、购物、创作——以及完全不符合我们今天对电脑或手机的看法的全新体验”(2)Mark Zuckerberg,Founders Letter,2021-10-28,https://about.fb.com/news/2021/10/founders-letter/,访问日期:2022-10-14.。甚至,英伟达仿真技术副总裁莱屋·雷巴瑞迪安认为,“元宇宙平台不会与任何单一应用程序或场景(数字或真实)绑定。最终,我们将讨论如何打造另一种现实、另一个世界,它们与真实世界一样丰富。”(3)英伟达中国:《什么是元宇宙》,2021-08-10,https://blogs.nvidia.cn/2021/08/10/what-is-the-metaverse/,访问日期:2022-10-14。“几乎”“任何”“完全”等副词显示着资本的态度,意为不与其他事物绑定,这就是元宇宙“去中心化”的价值理念,以达到“孪生宇宙”的目标。不论是从资本的“嗜血”本质出发,还是考虑到元宇宙所体现的“创世”行为会给大众带来的影响,慎重对待元宇宙皆应是首要前提。

其二,针对学界多元视角讨论的辩证认识。学界围绕元宇宙从不同角度进行了探讨,为探寻元宇宙“是什么”的本原问题,以价值论的角度区分,大体分为三种观点:一是理想世界论,相像于资本对元宇宙的畅想,这类观点充分挖掘了元宇宙作为科学技术的实践价值,并延伸到人类理想社会的描绘。吕鹏认为,“‘元宇宙’能够在很大程度上拓展人的时间与空间,促进人的自由全面发展,并提升个体的生命存在意义”,“人类发展至今,从未有如‘元宇宙’更能观照人的生命的终极关怀。”(4)吕鹏:《“元宇宙”技术——促进人的自由全面发展》,《产业经济评论》2022年第1期。“自由全面发展”“从未”“终极关怀”是将元宇宙抬升到历史变革关键因素的层次所做的论断,从马克思主义劳动理论出发,阐述元宇宙对于时间和空间的跨越式改变突破了人生命价值的先天约束。鲁照旺同样表示,“在元宇宙美好价值观下,人类一定会建成一个能够保障每个人的自由、生命、财产、荣誉等等的理想世界。”(5)鲁照旺:《元宇宙的秩序和规则》,《学术界》2022年第2期。这是将元宇宙的特性上升到价值观层面,表明元宇宙与理想世界的必然关系。二是价值中立论,中立的态度主要是从元宇宙的根本特性出发,以现实社会的矛盾映射元宇宙的存在,既肯定了元宇宙的现实价值,又指出其两面性的本质。赵汀阳从存在论的角度探寻元宇宙作为一个可能世界的状态、意义和问题,认为“元宇宙肯定能够开发一些真实世界所无的好处,但难以避免与真实世界类似的难处”(6)赵汀阳:《假如元宇宙成为一个存在论事件》,《江海学刊》2022年第1期。。成伯清则从人性论的角度审视多元自我和多元现实的关系,认为“元宇宙不仅可能是一个超大游乐场,也可能就是一个‘大烟馆’”(7)成伯清:《多元现实与多重自我:元宇宙中意义的滋生与湮灭》,《探索与争鸣》2022年第4期。。三是剥削实质论。这一论断站在大众的立场上思考元宇宙是资本新型剥削手段,是资本深入压迫人民群众的终极利器。刘建明从传播学的角度结合元宇宙的内在技术实质,认为“‘元宇宙’这种乌托邦,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的玩物丧志”(8)刘建明:《“元宇宙”臆造的新式乌托邦——展望下一代互联网的终极形态》,《新闻爱好者》2022年第2期。。夏莹、潘沈阳通过元宇宙的非物质性联系自治主义马克思主义,发现其劳动形态间的内在悖论,认为“元宇宙概念的诞生,除了在于金融资本贩卖概念的需求之外,也在于资本亦需要讲一个‘劳动乌托邦’的故事,以掩饰互联网计算机体系在元宇宙化进程中对人的现实生活方式的更深层次的异化与统治”(9)夏莹、潘沈阳:《元宇宙叙事语境下的非物质劳动批判》,《华中科技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22年第3期。。三种价值不同的论述,是从不同的理论视角对元宇宙各方面的映射,除去最终的价值定性之外不存在本质的冲突,为我们揭示元宇宙的真实面目扩宽思路。

其三,认识人类对美好生活的向往。人类社会发展从来不是一蹴而就的,而是在矛盾与解决矛盾之间不断前进,在不同的历史阶段和物质生产方式背景下,为找寻人类发展的目标,围绕理想社会究竟是什么样的思考从未停止。从《礼记》憧憬的“大同”社会、孟子的“仁政”思想,到陶渊明的《桃花源记》、李汝珍的《镜花缘》,等等;
从《圣经》中的伊甸园到柏拉图的《理想国》,再到莫尔之后一系列乌托邦世界的建构。中西方不同文明下体现的人类对自身美好生活追求的态度如出一辙,但在对理想社会的渴望不断深入中,虚无的深渊也在悄然靠近。在欧洲文艺复兴之后,人文主义基础上的思想运动深化了对理想社会的追求,“以一种交织着往昔的温馨与未来的梦幻的理想状态来否定现实生活”(10)刘小英:《论卢梭文明与道德悖论的历史观》,《学习与探索》1997年第6期。,这一时期理性主义与浪漫主义的交锋,正是当下对元宇宙价值判断的历史缩影。从大工业时代开始,科学技术在社会发展中的作用逐渐凸显,伴随资产阶级出场,大众所受的剥削、压榨却在社会大生产下愈发严重,从而引发诸多思考。赫胥黎的《美丽新世界》、奥威尔的《动物庄园》《1984》、扎米亚京的《我们》、福斯特的《大机器停止转动》等文学艺术作品正是各历史阶段针对科学技术价值性的敌托邦审视。不论是乌托邦还是敌托邦、反乌托邦,归根结底只是人类对理想生活追求中的不同思想状态,正是出于对美好生活的向往,才会试图找寻适合自身的发展道路。

对元宇宙的审视正是历史发展的必然趋向。科学技术的运用从生产工具开始,至今已经实现生产生活全覆盖,元宇宙更是试图创造一个科技的全新世界,从而进行一场社会革命。如果从各种科技批判思想出发,元宇宙会得到怎样的评价?科学技术的文明推动作用不可忽视,对元宇宙的审视正是试图挖掘科学技术的价值,将其牢牢把握在大众手中造福于人类的行动。当下,自由王国和乌托邦被视为与元宇宙相联系的两端,前者作为科学社会主义的人类社会彼岸,后者作为空想社会主义的理想王国,体现着人类发展态度的对立统一。只有从认识论的角度厘清三者的关系,找出“是什么”的答案,才有可能真正挖掘出元宇宙的价值意蕴,构建人类发展和科学技术的和谐环境,发挥元宇宙的社会变革作用。

自由作为元宇宙被描述的根本特性,同样也是全人类的价值追求。从自由王国的理论角度论证元宇宙的自由特质,正是基于科学社会主义理论体系对当今时代产物的讨论,同样也给解构元宇宙的自由的达成逻辑提供重要依托。

其一,从自由王国的基本前提即高度发达的生产力入手,这是元宇宙被称为能实现人的自由全面发展的首要因素。对于自由王国,马克思认为,“事实上,自由王国只是在必要性和外在目的规定要做的劳动终止的地方才开始;
因而按照事物的本性来说,它存在于真正物质生产领域的彼岸。”(11)《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7卷,人民出版社,2009年,第928页。要实现“自由王国”就要达成“劳动终止”与“物质生产领域的彼岸”,这里的劳动不是一切的劳动,而是“必要性和外在目的”约束下所要求的劳动,即要实现劳动从“谋生的手段”变为“生活的第一需要”(12)《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3卷,人民出版社,2009年,第435页。。有第一需要也就有其他的需要,而满足其他需要的即“不被生活资料的直接生产所占去的、可供支配的时间”(13)《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32卷,人民出版社,1998年,第216页。,也就是自由时间,是在消除必要劳动和剩余劳动的区分基础上,实现自由时间的自我可支配满足,进而实现离开“物质生产领域”到达“彼岸”。所以,一切的前提是要社会劳动生产水平高度发达,即实现生产力和科学技术的飞跃。

元宇宙正是通过VR、AR、互联网等一系列科技手段,将劳动的空间和时间进行了延伸和拓宽,优化生产流程、节约生产成本、提升劳动效率,通过人工智能替代低级劳动,从而实现整体生产力的提升。同时,元宇宙依靠数字技术创造更多现实世界不曾存在的生产需求,增加了大量的劳动选择,丰富了生产关系,也提供各种在现实生活中不能得到满足的需求体验。劳动时间、劳动空间的自由选择恰好满足了高度发达生产力的劳动条件,以致形成元宇宙是自由王国的认识。

假设元宇宙通往自由王国,其必然要达成“劳动终止”的前提。但从实际情况来看,“只要存在着一些人不劳动(不直接参加使用价值的生产)而生活的社会,那么,很清楚,这个社会的整个上层建筑就把工人的剩余劳动作为生存条件”(14)《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32卷,人民出版社,1998年,第213-214页。的情况并不能在元宇宙中消失。一方面,元宇宙的创造和运维依靠的是众多互联网技术公司,譬如微软、Alphabet、MetaPlatform等。那么,全然由这些典型的西方资本寡头所构建的数字平台,就已经体现出一个不可争论的依附关系,“无论是数字技术的发展还是数字经济的未来趋向,都受到数字帝国主义背后数字资本权力的隐秘控制”(15)李亚琪:《拜物教批判视域下数字帝国主义的霸权性意识形态解蔽》,《天府新论》2022年第3期。。既然如此,仍然存在资本主义性质的社会关系,就注定“一些人” (资本与其代言人)总是先获得“自由时间”,并且凭借在现实社会所积累的大量财富更加剧了其“自由时间”的产生,而在现实生活中进行“剩余劳动”的群体在元宇宙中仍是如此,且仍受依附关系下的资本的剥削,即“劳动终止”只出现在了“一些人”之中。另一方面,不论是使用者抑或程序员,都无法全然做到出于兴趣和爱好的目的进行劳动。只要元宇宙仍然处于市场竞争实质的资本主义社会,其根本目的就仍是追求个人利益的最大化,这也是元宇宙被宣扬的“特色”。这时,科学技术不仅无法成为工人压缩必要劳动时间、生产出更多“自由时间”的凭借,反而成为资本压缩单一劳动时间、设置更高的生产任务目标和继续增加劳动强度以获得更多剩余价值的手段。元宇宙里的人所认为的“自由时间”不过是将现实生活中的“剩余劳动时间”和元宇宙里的“剩余劳动时间”相加换取的,即元宇宙不过是“一些人”的自由王国和其他人必然王国的延续。这一点,马克思早有揭露,“资本还添加了这样一点:它采用技艺和科学的一切手段,来增加群众的剩余劳动时间,因为它的财富直接在于占有剩余劳动时间;
因为它的直接目的是价值,而不是使用价值。”(16)《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8卷,人民出版社,2009年,第199页。可见,在元宇宙中,“劳动终止”的前提并未达成。

其二,从自由王国的特征来看,恩格斯认为,“一旦社会占有了生产资料,商品生产就将被消除,而产品对生产者的统治也将随之消除。社会生产内部的无政府状态将为有计划的自觉的组织所代替。个体生存斗争停止了。于是,人在一定意义上才最终地脱离了动物界,从动物的生存条件进入真正人的生存条件……人们自己的社会行动的规律,这些一直作为异己的、支配着人们的自然规律而同人们相对立的规律,那时就将被人们熟练地运用,因而将听从人们的支配”(17)《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9卷,人民出版社,2009年,第300页。。那么,这就需要人摆脱一切异己力量的束缚,即生产资料从“统治者”分到整个“社会”。为此,元宇宙通过区块链勾画一个没有政治、法律、宗教等意识形态制衡的世界,以达到人人皆中心的“自由”。我们不否认区块链的安全性、全球性,以及具有突出的全方位信息共享能力,只分析其作为“自由”凭借的可能。以全球公共区块链平台以太坊(Ethereum)为例。该平台公布了如果要更改平台的底层运行逻辑,即提案(EIP)的专门审核流程,包含构思(Idea)、草案(Draft)、审核(Review)、最后审稿(LastCall)、定稿(Final)、停滞(Stagnant)、撤回(Withdrawn)和动态(Living)等8个部分,通过一定的流程组成了维护区块链公平环境的依托。(18)“EIP-1:EIP purpose and guidelines”是Martin Becze, Hudson Jameson等人在2015年10月27日发布的元提案(MetaEIP)(2015-10-27,https://eips.ethereum.org/EIPS/eip-1,访问日期:2022-04-22),其中详细介绍了提案流程(EIP Process)的8个部分。整个流程试图将公平的理念贯穿始终,但EIP具有一定的技术门槛,这就注定其不能代表大多数人的意愿。并且,随着平台发展,该门槛会逐步增高,使用者将面临两个选择:由于不具备技术能力无法正常发挥完整的EIP的权力,抑或被迫学习可能非自身喜爱的信息技术。更何况,区块链本身就存在特有的“交易顺序依赖漏洞、时间戳依赖漏洞、可预测的随机处理”(19)张潆藜、马佳利、刘子昂等:《以太坊Solidity智能合约漏洞检测方法综述》,《计算机科学》2022年第3期。等问题。此外,从之前的论述来看,元宇宙无法摆脱使用者与数字寡头的依附关系所决定的资本主义社会价值实质。这时,人不仅没有摆脱自然经济条件下“对人的依赖”,也没有摆脱商品经济条件下“对物的依赖”,所谓的“去中心化”,只是让所有的中心汇集到了另一个中心——掌握核心技术的资本。于是,一切又回到“在任何一种资本主义社会形态之下,私有者的自由总是以牺牲他人的自由为代价的”(20)付英娜:《透视与反思:数字资本主义的生成及三重悖论》,《天府新论》2021年第4期。残酷事实。那么,“意识形态阶级等等是依附于资本家”(21)《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8卷,人民出版社,2009年,第238页。,将变为资本家就是完全的“意识形态阶级”,直接进行对社会的统一。至此,原本的“异己力量”在元宇宙实现了高度的统一。

此外,随着科学技术的重要程度日益加深,生产方式不断变革,近年学界对马克思主义劳动的再诠释多与非物质劳动相联系,从而论证非物质劳动在当今数字化大繁荣的时代背景下对社会发展的作用,并延伸至元宇宙中的劳动生产。但这根本是旧题新说,甚至有悖于马克思主义劳动理论的根本内容。非物质劳动最早由毛里齐奥·拉扎拉托提出,界定为“生产商品信息和文化内容的劳动”(22)莫利兹奥·拉扎拉托:《非物质劳动》,霍炬译,载许纪霖:《帝国、都市与现代性》,江苏人民出版社,2006年,第139页。,并经由迈克尔·哈特、安东尼奥·奈格里的《帝国》《大众》等著作,形成非物质劳动“生产非物质产品,比如知识、信息、交流、关系或一种情感反应的劳动”(23)Michael Hardt and Antonio Negri,Multitude:War and Democracy in the Age of Empire,New York:Penguin,2004,p.108.的概念。这种将劳动二分为物质劳动和非物质劳动的方式恰恰有悖于马克思主义认识论的辩证态度,更不谈对于物质概念本身的认识。在马克思主义的分析框架中,当下以元宇宙为代表的数字劳动形式本身不属于生产力的单独要素,只是蕴含在生产的方方面面,不论从生产过程还是生产成果方面,都不能孤立地将数字化生产描述为非物质生产。另外,这种单纯从存在形式上对物质与非物质的区别认识,正是机械唯物主义的体现。而对于奈格里和哈特又提到的在非物质劳动基础上形成的社会格局,即“帝国-大众”的对立关系,根本上是延续对资本主义终极阶段垄断资本的再诠释,正因为互联网消除了原本资本劳动异化还受到的空间和时间的阻碍,将绝对剩余价值和相对剩余价值无终止地延伸,实现了被剥削者的扩大。元宇宙所构建的体系正是互联网社会所展现的终极形态的初级阶段,垄断实现不仅在占有生产资料上进行竞争、扩张,同时,原本受时间和空间限制的剩余价值的剥削挣脱了限制,垄断的范围和形式不断增加,阶级的内在矛盾更加深化。进而,哈特和奈格里也辩证认识到这种局面的两面,“生产率、财富和社会剩余价值的创造通过语言的、交际的与情感的网络采取了合作的互动性的方式。于是非物质劳动在展现其自身的创造性能量中似乎为一种自发和基本的共产主义提供了潜力”(24)安东尼奥·奈格里、迈克尔·哈特:《帝国:全球化的政治秩序》,杨建国、范一亭译,江苏人民出版社,2008年,第287页。,归根结底还是从资产阶级和工人阶级的角度认识资本主义社会化生产对社会革命起到的生产力和生产关系铺垫作用。但由于先前提到的垄断形式的变化,这一时期被剥削者将要面临的是从未有过的全方位的剥削,这种剥削从经济剥削延伸至文化、精神的剥削,被资本掌握的元宇宙中的大众只会更加陷入火海之中,甚至可能沉浸在资本勾画的美梦中却不自知。

否定元宇宙通往自由王国,并不是否定元宇宙的价值。正如彼岸也存在着自然必然性,并且是经过逐步将自然必然性转化为人的内在必然性的动态过程。这种对“自由”的认识,也就是黑格尔所认为的“必然作为必然还不是自由;
但是自由以必然为前提,包含必然性在自身内,作为被扬弃了的东西”(25)黑格尔:《小逻辑》,贺麟译,商务印书馆,2011年,第325页。。所以,认识自由王国就要客观认识“人类的历史,就是一个不断地从必然王国向自由王国发展的历史。这个历史永远不会完结”(26)《毛泽东文集》第8卷,人民出版社,1999年,第325页。。换言之,认识元宇宙,就是要把它放在整个人类文明发展的历史过程之中,即元宇宙可以作为获取自由的必然前提,但不能作为自由王国本身。如果不能在生产力发展的基础上实现生产关系的变革,不能完成对人类社会经济政治制度的改变,没有人本身的全面发展,元宇宙就注定无法到达真正的自由王国。

如果否定元宇宙通往自由王国是揭露资本骗局的真面目,那么揭示元宇宙只是新型科技乌托邦则是拨正对元宇宙的认识,这对确保元宇宙是属于全人类而不是某一阶级具有根本意义。元宇宙带来的影响已不局限于元宇宙本身,更延伸出理念演化形成的事件在发酵中带来的影响。这种影响的根源是人类对元宇宙作为一个与现实世界相联系却又独立于外的完全陌生的世界的好奇。正是在这份对未知好奇的驱使下,元宇宙的“创世者”简单地罗列其所包含的几个特征,一个能够满足好奇甚至向往的科技乌托邦就此不断达成。

元宇宙的元价值即试图创造一个人造的元秩序,一个由人类创造的区别于自然的规则。前文所述的元宇宙的“创世”思路是在科学技术快速发展的基础上,突破简单的技术堆积而形成新规则。反观五百多年前问世的《乌托邦》,其背景亦是文化、宗教、科学的发展变革,并意图描绘一个本着社会臻善论的人类乐园,再到弗兰西斯·培根的《新大西岛》,是以科学为基础的乌托邦构想的展开。不论是人文的还是科学的,二者所代表的乌托邦的出现和转变都是以文学为基础的美好构想,而元宇宙是科技乌托邦由理论化为实践的尝试。因此,就不得不更加谨慎地进行“乌托邦或将阻止科学的发展,或将被科学所倾覆”(27)J.C.Davis,“Science and Utopia:The History of a Dilemma,”in E.Mendelsohn and H.Nowotny,Nineteen Eighty-Four:Science between Utopia and Dystopia,Dordrecht:D.Reidel Publishing Company,1984,pp.34-35.的敌托邦审视。

其一,元宇宙过分宣扬一个全新世界,隐含着对现实世界的否定。在资本勾勒的,在众多势力鼓吹的新型科技乌托邦里,以“去中心化”为手段达到绝对“自由”“平等”“解放”的元宇宙,将绝对个人主义抒发得淋漓尽致。这种“自由”的到来是通向彼岸还是另一个“巴比伦城”,还不得而知。但当这样一个新世界进入人类生活中时,历史的必然使主动被动间的人类已无选择。发展至今,元宇宙已不再是停留在文学艺术作品和社会科学研究中抽象的乌托邦,人类已经开始踏入新的时代。当一个梦寐以求的崭新文明进入到实际生活中,人类是否还能保有分析乌托邦文学作品时的理性和冷静?更何况元宇宙不是人类现实文明的下一个阶段,而是在同一时间人类要在现实和虚拟中做出选择的“平行”宇宙。并且只要技术做不到现实的“我”和元宇宙中的“我”同时具有主体意识,那元宇宙和现实就只能是单选题。彼时,人的本能将面临严峻的考验,是沉迷于充满虚假“自由”的“温室”,抑或继续在现实世界中“游荡”。这种“温室”正像是柏拉图的“洞穴隐喻”中的“洞穴”一般,不同的是前者“存在下降”,后者“存在上升”,并且沉溺于元宇宙中的人并不认为这种“下降”是被束缚“遮蔽”的过程,反而视现实世界为毫无自由的束缚,以至觉得“幽暗的洞穴家园更加让人心安”(28)高山奎:《海德格尔、施特劳斯与柏拉图的洞穴隐喻》,《吉林大学社会科学学报》2017年第5期。。至此,就算现实世界的“束缚”不多,但不比元宇宙的“自由”更少。

除去以上对元宇宙的认识,在主观鼓吹全新世界和在抱着技术中立的角度诉说现实世界无法实现的美好图景的影响下,我们还需要对这种行为有所认识,即当一个在描述中能满足人最高意欲的世界出现时,并在资本及其簇拥者的不断加持下,很难保证人人皆能客观理性地面对和不谈自我身心的独立性地把控。对于这种吸引力,马尔库塞理解为“社会控制的现行形式在新的意义上是技术的形式”(29)马尔库塞:《单向度的人:发达工业社会意识形态研究》,刘继译,上海译文出版社,2008年,第9页。;
埃亚尔和胡佛更是构建出一套让受众深陷其中的“上瘾” (Hook)模型,包含触发(Trigger)、行动(Action)、奖励(Reward)、投入(Investment)等4个阶段(30)尼尔·埃亚尔、瑞安·胡佛:《上瘾》,钟莉婷、杨晓红译,中信出版集团,2017年,第23页。。这种手段正是依据自然人本有的心理特征,进行信息传播的立体式覆盖。正如Web2.0时期的电子游戏已引得一批受众沉迷其中,来到Web3.0时代的元宇宙世界里,资本传播信息所依靠的技术平台更加全面立体,“沉浸”于平台之中便成为受众的必然,在非主观意愿的情况下进入“心流”(Flow),即“一个人完全沉浸在某种活动当中,无视其他事物存在的状态”(31)米哈里·契克森米哈赖:《心流:最优体验心理学》,张定绮译,中信出版集团,2017年,第67页。。“心流”状态的进入,正是受众主动进入这所“无墙的监狱”(32)马歇尔·麦克卢汉:《理解媒介:论人的延伸》,何道宽译,商务印书馆,2000年,第49页。。那么,当元宇宙作为能满足人一切精神需求的美好环境的观念在人类中大行其道地传播,一个“存在”的科技乌托邦就此形成。自此,人类的来自“图腾—理性—宗教—自身—元宇宙”的终极关怀的需求脉络形成。虽然所形成的美好愿景只是想象,乌托邦终究不是现实,但在元宇宙远超当下新媒体传播效能的烘托下,“描述的倾向性将直接影响受众的认知态度”(33)陈世华:《以假乱真与去伪存真:自媒体欺骗行为的表征及其治理》,《学习与实践》2022年第6期。,本身只是各自观点的宣发,将会逐渐趋向成一个普遍的认知。这时,历史的、政治的、伦理的、认识论的等各种虚无实现了统一,即对自然和社会现实世界的否定得以构成。诚然,元宇宙本身是一个人造物,且是在历史发展下经由整个社会的力量创造出的。但当这个人造物达到了灵魂的自满自足,实现了精神的独立统一,人真的走出尘世来到了与内在价值相统一的元宇宙吗?脱离了尘世,元宇宙又何尝能存在?看似来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其实又来到另一个尘世,一个在簇拥元宇宙的人看来能摆脱的异己力量将更加具体集中地施加在他们身上的尘世,勾画的乌托邦终究归于虚无。

其二,元宇宙过分宣扬人人皆中心,隐含着对现实的人的否定。有的学者认为,“元宇宙的道德原则既不是个人主义的,也不是集体主义的,而是连接主义的,用一句熟知的话来表述,就是‘人人为我,我为人人’”(34)曹刚:《元宇宙、元伦理与元道德》,《探索与争鸣》2022年第4期。。如果按照元宇宙的理想样貌来看,确实相像于列维纳斯所描述的以他者为重的道德生活模式,但这样的元宇宙只会存在于人人真正当家作主的元宇宙中,且一定是在整个人类社会物质生产力高度发达的基础上实现的,而不是现在以掌控先进技术的资本为源头的元宇宙。目前的元宇宙更像是打着反对资本主义和新自由主义口号的“地域共同体”的变种,且“因其价值而被新自由主义利用作为夺取国家地方行政权的过渡手段”(35)刘旭:《新自由主义危机与“去中心化福利国家”——当代西方“地域共同体”思潮评述》,《理论与评论》2022年第1期。。不可否认,“去中心化的尝试是对数字霸权的反抗”(36)赵国栋、易欢欢、徐远重:《元宇宙》,中译出版社,2021年,第138页。。在元宇宙里,人生产生活的时间和空间在技术的支撑下确实可以实现无限的延展和扩张,从对空间和时间的自主把控上不断向自主的生产生活靠拢。如果仅限于此,元宇宙确实是一个美好的选择。但在元宇宙的创造者和向往者看来,元宇宙中的人应该是能充分发挥人的特殊性、个别性的,用抹去存在制衡现存的意识形态,来换取人内在精神追求的环境。这种人对自己精神的把控和自满自足的实现,相像于施蒂纳的“唯一者”,尼采的“超人”,是“没有任何人能制约我的行为,没有人能给我规定我的活动,并在此给我立法”(37)施蒂纳:《唯一者及其所有物》,金海民译,商务印书馆,2007年,第215页。,是“我在为一种尚未出世的人写作:‘地球的主人’”(38)尼采:《权力意志——重估一切价值的尝试》,张念东、凌素心译,商务印书馆,1991年,第127页。。

此外,如要构建这样一个世界,就必然需要元宇宙是一个独立于现实世界之外的世界,且是能自给自足的世界,不然元宇宙的人终究是现实世界的人的影子。“数字孪生”作为“元宇宙”的重要技术体现,被认为与现实世界平行存在且密切联系,并具有现实世界不曾具备的能力,“通过数字孪生必然将现实世界中的社会关系与社会结构带入到虚拟世界之中,所有能够镜像生成的社会不平等,将直接在虚拟世界中一模一样地呈现出来”(39)王天夫:《虚实之间:元宇宙中的社会不平等》,《探索与争鸣》2022年第4期。。但元宇宙已不仅是“数字孪生”的技术复刻,而是要创造人能生活的社会,从资本的野心来看,这个社会注定并不满足于与现实社会一模一样。然而,元宇宙终究不过是人类社会的产物,在“孪生”技术的基础上,更需要看到人类社会是自然世界的一部分,“元宇宙”又仅是这一部分的产物。如今,工业技术中的“数字孪生”被用于元宇宙的本原性描绘,又要达成想要实现自满自足的初衷,唯先成为一部分(人类社会)。但实际上,元宇宙作为人类社会演化出来的产物,必然不可能成为人类社会的全部,那也就不可能实现自满自足,人人皆中心更将是幻想。除非,元宇宙的人可以取代现实的人,即消灭现实的人。不然这终究是在重复“启蒙思想堕落的下一个步骤,就是不断变化的修辞取得胜利,或者产生这样的结局:以同一性代替整体性,用差异来分解同一性”(40)罗森:《诗与哲学之争》,张辉译,华夏出版社,2004年,第7页。,抱着科技理性走进乌托邦(元宇宙),却是走进下一个信仰(事件)的必然悖论。

元宇宙是否为科技乌托邦的显现,已经不在于这个世界构建得如何,只要仍抱有在其中追寻人终极关怀的想法,必然会沉溺在资本所构建的虚无的泥淖之中。至此,资本世界描绘的元宇宙“我是谁”“为了谁”的问题也就有了基本的答案。

尽管元宇宙与自由王国相去甚远,其出现不过是资本创造的一个科技乌托邦,但不可否认的是,元宇宙已经逐渐影响甚至改变了人类的生活方式。换言之,“元宇宙说到底就是新旧世界之间的更迭,新旧人类之间的跃变”(41)姜宇辉:《元宇宙的时间政治——生死之间的共在与共情》,《山东社会科学》2022年第6期。,已然成为事实。庆幸的是,在这个时代更迭的过程中我们已经对元宇宙的本来有了清晰的认识,资本掩盖剥削本质的神秘面纱已被揭开,对这个发达生产力的完全掌握便是人们的重要任务,为“怎么做”指明方向。同时,这个任务不能局限于元宇宙对现实世界的反哺,还要注重“物理世界的发展也将进一步丰富人类在元宇宙中的场景,让地球‘人类世’中的‘自我’得到延伸、实现超越”(42)蔡恒进、汪恺、蔡天琪:《元宇宙中的治理难题》,《新疆师范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22年第5期。。

首先,立足技术的开源和平台的开放打破了人生产生活的物理边界,元宇宙成为人涉足社会的新介质。介质本身意为物质与精神的承载物,其在生产生活的不同方面体现出不同属性,发挥着不同作用。从信息传播来看,元宇宙作为新媒介,给社会传播“引进一种新的尺度”,给社会关系的维系带来了“尺度变化、速度变化和模式变化”(43)马歇尔·麦克卢汉:《理解媒介:论人的延伸》,何道宽译,商务印书馆,2000年,第34页。。媒介作为人与人、人与社会交往实践的必要纽带,元宇宙将纽带的塑造带入了新的时空域,逐步实现传播信息差趋向于零,合理维护了传播过程中主体和受体的传播意愿和接受意愿。在传播便捷度上,真正实现了传播从有限到无限的可能,不论是在形式、速度、内容等任何方面,通过技术手段规避了自然因素对人传播活动的限制。这充分体现了“任何的新媒介都是一个进化的过程,一个生物裂变的过程,它为人类打开了通向感知和新型活动领域的大门”(44)埃里克·麦克卢汉、弗兰克·秦格龙:《麦克卢汉精粹》,何道宽译,南京大学出版社,2000年,第422页。。并且随着人类文明的不断演变,从元宇宙开始,“感知和新型活动领域”将进入新时代,为人类命运共同体建设奠定时间、空间基础。

其次,从生产生活来看,元宇宙为生产资料的丰富和生产力的提高带来了诸多可能。从机器大工业取代工场手工业后,生产关系在不断地发生变化,在生产力提升的同时,缩减了必要劳动时间,但也在创造更多的生产需求。在劳动价值上,人工智能在生产上的不断覆盖,有助于把工人从纯体力劳动的廉价劳动怪圈中解脱出来,虽然社会结构仍未改变,资本的剥削实质还存在,但对体力劳动需求的减少,有助于带动工人在劳动中不断培养进入更高级社会活动的素质和能力,发挥“生产不仅为主体生产对象,而且也为对象生产主体”(45)②《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8卷,人民出版社,2009年,第16页,第199页。的作用。除此,缩短必要劳动时间,获取更多的剩余劳动时间是资本的意志,但从目前整个社会发展情况来看,“资本就违背自己的意志,成了为社会可以自由支配的时间创造条件的工具,使整个社会的劳动时间缩减到不断下降的最低限度,从而为全体(社会成员)本身的发展腾出时间”(46)②《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8卷,人民出版社,2009年,第16页,第199页。。当然,资本不会做赔本买卖,劳动时间下降到“最低限度”,从目前看仍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剩余劳动时间与自由时间的争锋仍在继续。这里需要劳动者有清楚的意识,不要被资本家以元宇宙之类的新技术所牵引,而是在保证必要劳动的同时,借用新技术为换取自由时间来削减必要劳动时间,从而占据主动权。同时,社会大生产程度不断加深,在合理把控元宇宙虚拟经济发展态势的前提下,以发达生产力的角度定位元宇宙,大力推进元宇宙在实体经济中的运用,维护经济全球化潮流。

再次,元宇宙作为一个虚拟空间,具有天然试验田的属性,“以往难以实现的思想实验可以在元宇宙的意托邦世界中得到实现,这就将可能大大拓展人类的想象能力和创造能力”(47)黄欣荣、王瑞梅:《元宇宙、宇宙大脑与宇宙身心》,《福建师范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22年第3期。。人类对于未知领域的探索是本能的冲动和必然的趋势,但在社会文明程度提升的同时,现实中尝试的成本愈来愈高,一个能同时保证试验效果和低成本的载体变得十分重要。在个人层面,全息孪生技术为人类对过去、现在、未来的选择、感受、刻画提供了多种选择,可以凭借浩瀚的数据库,如真如幻地体验另一种人生。对于过去,通过“史中人”的身份,跨越时空感受不同历史时期的自然社会、人文史诗,同时实现群体式的“公共史”体验或个人式的“私人史”体验,用历史的眼光分析社会和认识社会将成为人类的共性。对于现实世界,通过改变人自身的一切符号、属性,使生来无法自由选择的自我可以随心所欲地变化,文化冲突、种族歧视、群体矛盾等社会问题将会在从旁观者到当局者的身份转变中体会到切实的共情下慢慢地消解,甚至可以尝试跨物种的身份体验,通过实践感知人与自然和谐统一的必然选择。对于未来,人可以在生产生活中对未发生的事做出提前构思、设想和尝试,通过不断的虚拟试验降低错误选择的可能性,进而将命运掌握在手中。在社会层面,试验是推动文明进程的有力手段,为人类探索世界打开大门,但自然文明和人类文明相碰撞交织产生的矛盾是不可回避的问题,元宇宙为解决此问题提供了思路。对于生物医学,在过去几年中AI医学试验克服了传统试验的高时间成本、高人力成本和医学伦理矛盾等问题,大大提高了药物研发和临床试验效率,但同时遇到“数据质量”“数据壁垒”“数据监管”“数据授权”等问题,元宇宙的互联互通、海量数据处理和“链上数据”等功能恰好是应对这些问题的重要抓手。对于军事装备与演练,军事智能化开始于美国“1972年的‘灵巧炸弹’炸毁越南清化大桥事件”(48)蔡亚梅:《人工智能在军事领域中的应用及其发展》,《智能物联技术》2018年第3期。,随着发展军事智能“五性”(49)房超、李正风、薛颖等:《基于比较分析的人工智能技术创新路径研究》,《中国工程科学》2020年第4期。成为传统武器装备“六性”的新挑战,这是新技术应用的必然过程,元宇宙的使用可以大大减缓融合过程中的矛盾,在武器制造、试验,军事演练等方面发挥作用,助力加快推进信息化军事建设。元宇宙天然试验田的属性不仅局限于上述方面,在衡量人工智能伦理问题的基础上,降低成本、提高效能等利好是在各领域应用的基本效能。

最后,从社会发展来看,人对生态自然、经济规律、社会变革的认识将更加深入。在生态自然上,从“人与自然协调发展”代替“人统治自然的”认识,是基于历史中感悟到“我们不要过分陶醉于我们对自然界的胜利。对于每一次这样的胜利,自然界都报复了我们”(50)《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9卷,人民出版社,2009年,第596页。的教训。在现实中,随着工业文明的发展进程,一系列生态环境问题开始显现,种种“报复”让人类清楚认识到人与自然不是简单的二元对立关系。但通过各类生态危机的出现来加深人对自然的认识,这种成本于人、于自然都为之过大。在元宇宙中,凭借虚拟现实的手段再造一个虚拟自然,人就是这个虚拟自然的创造者。从造物者的角度看人造自然,即纯粹的人化自然的认识延伸到对纯粹自然的认识,探索实在的自然规律,有助于实现人对自然更加深入的认识和对人类社会发展规律与自然规律辩证统一的认识,并树立绿色发展理念。在经济规律上,技术的进步、生产力的发展达在一定程度时必然与生产关系相冲突,从而形成新的生产关系。如果元宇宙能实现人类终极关怀,必然将体现新的生产关系。但目前来看,元宇宙中所体现的仍是私有制的生产关系,并且程度更深,其中的经济规律与现实的经济规律同根同源。在元宇宙与现实经济互联互通的基础上,通过固定经济活动主体,扩大经济活动范围,可以充分发挥其在现实经济矛盾所产生的周期性危机的缓冲区作用,进而稀释危机所产生的后果。在社会变革中,以马克思从历史唯物主义出发的“社会变革”来看,是从内容和形式对物质和精神的生产,并伴随着突变与循序渐进两种形式的变革。把元宇宙的出现看作社会变革的一个结果,其存在生产力提升,但未改变生产关系,淡化甚至消除了政治、法律、宗教等意识形态,是在短时间内突发的事件,也是信息文明长期酝酿发展的结果。而把元宇宙看作社会变革的一个手段,就是把元宇宙仍看作现实的组成部分,如果元宇宙生产的终点是反哺现实的话,就不需要用社会变革的标准对其衡量,只需把其当作提高生产力和推进意识形态领域与时俱进的工具即可。但在对这种工具的使用中要认识到,“在资本主导下,‘元宇宙’会成为‘物化宇宙’,而坚持劳动者主导,不但可以减少当前的风险隐忧,还将推动‘物化宇宙’走向‘自由宇宙’”(51)王建红:《“元宇宙”现象的历史唯物主义探析》,《江淮论坛》2022年第2期。。这种认识能否恒定保持,决定着元宇宙的价值去向是资本还是全人类。目前,国际环境日趋错综复杂,经济全球化遭遇逆流,单边主义、保护主义盛行。鉴于此,各国政府更要积极介入元宇宙的构建、运维,在元宇宙“孕育期”构建健康、和谐、稳定的多元协同治理格局。

人类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实现人类终极关怀的追求从未止步。探寻元宇宙是通往自由王国还是乌托邦的显现都不是最终目的,坚守人类社会客观发展规律下探索未来的原则才是根本。从历史辩证法来看,必然王国到自由王国的飞跃,是一个永远在路上的历史过程。元宇宙是人类智慧的结晶,不是哪一部分人的专有,用历史唯物的眼光予以对待是当下人类应有的合理态度,即神秘面纱下的元宇宙不是人类夙愿实现的结果,只是人类实现飞跃路上的工具。正如毛泽东所言:“在生产斗争和科学实验范围内,人类总是不断发展的,自然界也总是不断发展的,永远不会停止在一个水平上。因此,人类总得不断地总结经验,有所发现,有所发明,有所创造,有所前进。停止的论点,悲观的论点,无所作为和骄傲自满的论点,都是错误的。”(52)《毛泽东文集》第8卷,人民出版社,1999年,第32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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