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警察职业压力状况调查与分析*——基于积极心理学的视角

张海燕

(广东警官学院 马克思主义学院，广州 510230)

当前，我国正处于经济与社会加速转型期，社会利益格局调整导致各类矛盾集中出现并趋于激化，新时代的公安工作面临着各种复杂严峻的挑战，警察职业整体处于高风险、高对抗和高负荷的态势之下。据公安部2013年相关统计结果显示，在统计时的近五年全国警察因工作压力过大，劳累过度猝死达1098人，占同期牺牲警察总数的50.1%，“过劳死”成为夺走警察生命的头号杀手[1]。触目惊心的数字昭示的日益严重的警察职业压力问题越来越引起社会各界的高度关注。对警察的职业压力现状进行评估，积极探索其职业压力产生的各种因素和原因，寻求有效缓解警察职业压力的策略是非常必要的。

西方学者对警察职业压力的研究始于20世纪20年代，研究的内容主要集中在引起警察职业压力的来源、压力应对方式和后果两方面。警察职业压力最根本的来源包括内部压力源和外部压力源两个方面。学者们对压力源的研究更倾向于关注来自外部或环境的压力。Finn、Peter[2]把引起警察职业压力的因素分为五类：警察个人生活、执法工作、公众对警察个体和职业的态度、警察执法公正性以及组织自身的因素。Harvey、Lintz、Terri等[3]以定性分类的方法把警察压力分为组织压力、工作内容压力、警察行为低效率三类。Reiser[4]认为警察职业压力源可以归为警察职业特性和组织压力两类，且组织方面的压力源对警察的影响更大。在压力应对方式和后果方面，很多研究发现并证实，压力源并不是单一维度地产生消极结果，而是依据个体不同的应对方式起到不同的作用。警察职业压力的应对策略通常有嗜酒、抽烟、冷漠、玩世不恭、自我封闭和多疑等。Gershon研究发现[5]，长期采取嗜酒、自我封闭等消极压力应对方式的警察，更容易遭受职业倦怠和严重的身体疾病，另外，相较于其他人群，警察更高比率地患有心血管疾病、肠胃病、新陈代谢紊乱以及许多心理方面的疾患，重压之下，警察的极端行为呈上升趋势，其自杀倾向高于其他职业群体，且自杀率较高。

我国对警察职业压力的研究起步较晚，1996年国内学者才开始通过经验总结的方式探讨警察职业压力的产生与影响。如张振声提出国内警察职业压力源存在54种，重点集中在负荷过大、角色冲突、极端压力源、强烈的使命感等四个方面[6]。许新源、邱乾隆认为职业与角色转换、职业关系、内部管理四部分压力组成了警察职业压力[7]。笔者在文献查新中发现，近些年我国关于警察职业压力的研究有所增加，学者们对警察职业压力也进行了更为严谨的探索性研究或验证性研究。如关梅林等通过访谈法自编了北京警察压力源问卷，发现警察职业压力主要来源于工作生活、领导管理、人际关系和个人能力四个方面[8]。张向阳提出基层警察长期处在过度的压力之下，在生理、心理上产生失调，行为上具有消极反应[9]。朱炜良研究发现，应对方式对警察职业应激有影响作用，社会支持尤其是主观支持对警察职业应激有明显的改善作用[10]。

相比于西方国家，我国关于警察职业压力的研究尚处于初级阶段，早期研究多采用经验总结的方式，定量实证研究主题大多局限于“压力现状的调查”，而有关警察职业压力应对方式的研究较少，自主编制问卷探索压力源的研究较为单薄，且这些较少的研究往往只针对单一地域或单一警种，导致自主编制压力源问卷的普适性较低、应用价值较小。而从积极心理学视角研究职业压力管理的主题学界还未有涉及，在理论研究上尚处于跟踪国外研究成果的阶段。

(一) 我国警察职业压力状况调查

本文选取广东、湖南、河南、山东四省320名警察作为研究对象，向其发放不记名调查问卷。在实际调研中，总共发放了320份问卷，全部回收，其中310份属于有效问卷，有效率为96.7%。

在调查量表的编制上，参考Cooper职业压力源量表，结合警察职业特征进行编制。考察民警在工作强度、工作负荷、组织运行管理、组织内人际关系、社会环境等方面的压力以及压力下的身心反应，共7个维度30个条目。量表记分采用Likert五级评分法，正向记分，从“非常不符合”到“非常符合”依次计1～5分，即分数越高，预示压力程度越大。在获得调查数据之后，运用SPSS26.0软件进行描述性分析，并完成方差分析和方差同质性检验工作。

(二) 我国警察职业压力的现状和特点

图1 职业压力量表各题均分

1.当前我国警察职业压力的总体特征为警察职业压力总体偏高，在工作强度、工作负荷、组织运行管理、组织内人际关系、社会环境等方面普遍感受到压力。对来自于工作本身的压力感受最强烈的职业压力量表的研究结果显示(如图1所示)，警察职业压力总均分为3.78，高于临界值3。在量表30个题目的均分排名中，排前两位的是完成工作的时间紧迫(均值为4.41)和工作责任大(均值为4.27)。由于工作本身需要承担较大的责任，加上强度高，因此警察承受的职业压力较大。根据2007年的调查显示，一线民警平均每天的工作时间长达11～15小时，一年工作达到3016小时，平均工作3周才有一天的休息时间[11]。由此可见，国内民警普遍处于超负荷工作状态。

2.我国警察职业压力的影响因素主要有性别、婚姻、警种等。以性别、年龄、警龄等警察个人背景因素为自变量，在95%的置信区间下进行相关分析，发现不同性别、婚姻和警种的警察在职业压力因子上有显著差异，表明警察的这些个人背景因素对警察职业压力具有显著影响，详见表1。

表1 性别、婚姻、警种与职业压力各因子的相关分析(Pearson相关-标准格式)

首先，从性别差异结果来看，性别不同，民警职业承受的压力也不一样。男性民警在工作本身、社会环境、组织环境和人际关系、个人能力方面的压力和身心反应明显高于女性民警。2004年于俊杰从个体压力和社会压力两方面展开研究发现，性别差异会导致这两方面的压力均呈现差别。2007年，关梅林在调查中发现，相对来说，男性的职业压力更大。该调查印证了前述研究中得出的结论。警察是一项特别男性化的职业，女性的占比很少。男性是工作中的主导力量，工作量、工作强度等普遍高于女性民警，因此，这也造成了性别压力差异显著。

其次，从婚姻状况差异结果来看，警察的婚姻状况也会体现在职业压力上。相对来说，已婚民警承受的压力更大，这一点既体现在工作本身，也表现在职业发展压力上。已婚民警既要完成本职工作，又要处理家庭事务，关心子女的生活和学习等问题，每一件事都需要投入较多精力。而未婚民警可以将所有精力均投入到工作上。

最后，从警种差异结果来看，不同警种(含部门)的民警职业压力有显著差异。派出所民警、交警在工作本身、社会环境和组织环境方面的压力明显大于其他部门民警和警种。步入新时代之后，我国社会的主要矛盾出现了改变，人民对美好生活的需求和发展不充分不平衡之间存在着尖锐矛盾，这也对警察执法提出了更高要求。而首先感受到这一改变的便是在基层一线直接面对社会和群众的派出所民警和交警。也正因为在日常一线执法工作中会经常遇到来自外部环境的困难和挑战，这部分民警也更期待通过组织的制度性安排缓解工作本身和社会环境的压力，寻求帮助，以获得职业安全感和归属感。

另外，从表2中年龄、警龄、职务与职业压力各因子的相关分析结果中可以看出，不同年龄、警龄和职务的警察在职业压力各因子上有差异但不显著，表明对警察职业压力没有显著影响。

表2 警龄、年龄、职位与职业压力各因子的相关分析(Pearson相关-标准格式)

总体来说，我国警察职业压力普遍偏高。在工作强度、工作负荷、组织运行管理、组织内人际关系、社会环境等方面，我国警察会普遍感受到压力，对来自于工作任务本身的压力感受最强烈，职位竞争和非警务工作也给警察造成较大的压力和困扰。对职业压力进行相关研究发现，不同个体背景的警察职业压力不同。相对于女性警察，男性警察承受的职业压力更大；
已婚警察比未婚警察承受的职业压力更大。派出所、交通警察的职业压力明显大于其他部门和警种的警察。即不同性别、婚姻状况及警种对警察职业压力有显著影响，不同警龄、职务和年龄对警察职业压力没有显著影响。

(三) 我国警察职业压力源的多种因素和原因

根据对民警的个别访谈和问卷调查结果，结合国内外对于压力源的研究，可以将我国警察职业压力源分为内、外部两方面的原因。

首先，从外部原因上看，主要有以下因素：

一是工作性质和任务因素。本研究体现来自工作本身压力的调查题目中，警力严重不足、非警务工作多、工作责任大、危险性大这几项得分较高。中国有200万人从事警察职业，按人口平均每万人中有12人从事警察工作,而在西方国家，每万人中平均有36人从事警察工作[12]。警力的严重不足，使得警察长期超负荷运转，这不论对身体还是精神都是巨大考验，也是造成民警职业压力大的重要原因之一。

二是社会环境因素。本研究调查结果中各因子的均分显示，对民警影响最大的职业压力来源是社会环境压力(社会环境3.93>职业发展3.794>个人能力3.77>组织运行3.59>人际关系3.48)。2015年王云帆在调查中发现，77%的基层一线执法民警受过群众的无理指责甚至是谩骂，27%的基层一线执法民警的人身遭受过来自群众、违法行为人的侵害。2014年全国遭受“暴力袭警”受伤的警察有1943名，其中执法执勤时遭遇暴力袭击造成重伤110人，轻伤1541人；
报复伤害造成重伤6人，轻伤15人；
围攻殴打造成重伤12人，轻伤259人[13]。随着我国社会主义民主法治的日益发展，公众对警察的期望值越来越高，对警察执法瑕疵的容忍度越来越低，而利用媒体、网络造势扩大影响维护自身权益的意识越来越强。在这充满挑战的大环境大趋势下，警察普遍感受到来自外部环境的巨大压力。

三是组织因素。本研究调查中发现，警察队伍中的管理风格、组织内的人际沟通状况、晋升机制、个人职业生涯发展前景等会成为民警职业压力的重要原因。目前公安机关受单位建制、人员编制的影响，领导、非领导的岗位职数与警察总数的比例远远小于政府其他部门同样级别的公务员职数比例，不少优秀警察晋升机会渺茫，职业生涯发展前景不明。所以，组织激励机制及保障措施不健全、领导管理风格强硬、组织氛围紧张等，也成为民警职业压力的重要来源。

其次，从内部原因来看，个体对于职业压力的认知评价，即如何认识压力事件成为引起职业压力程度大小的内因，且外因往往通过内因起作用。比如，目前社会上有些群众对警察执法行为持贬斥态度，打骂羞辱，甚至袭警的现象时有发生，这样的情形使部分警察产生挫败感、屈辱感，由此变得消极和自我封闭，但也有相当部分警察能不受外在环境的影响，做到初心不改。为什么面对同样的压力事件不同民警会有不同的压力反应，其实还是民警个体内在的认知评价系统发挥了不同的作用。诸如警察的自我意识、自我效能感、职业认同感、职业满意度等，都会影响其内在的认知加工和评价。埃皮克迪特斯(Epictetus)曾说，困扰人的不是事情本身，而是人对事情的看法[14]。所以，针对警察内在认知加工系统进行干预，是警察职业压力管理的有效路径，而积极心理学(Positive Psychology)为优化职业压力管理提供了新的视角和解决问题的思路。

近年来，西方心理学界兴起了积极心理学的思潮。塞利格曼是其中的代表人物。它认为，心理学的出发点应该是建设性力量、美德和善端。在解读心理现象的时候，应该抱有积极心态，让人们内在的积极力量得到充分释放，让人们充分挖掘自身潜能，通过释放潜能争取美好生活[15]。1998年艾库玛尔会议对积极心理学展开研究，并认为其内容主要包括积极人格品质、积极情感体验以及积极的社会支持系统三个方面。笔者认为，可以引入积极心理学的理念来发展警察自身积极向上的力量，使其在面对压力等情境时能够动用自身拥有的资源来缓解和应对压力情境。

(一) 用积极心理学理念优化警察压力管理的可行性

1.积极心理学的价值取向与警队追求的价值是一致的。积极心理学倡导的是用积极的人生态度和价值取向来调动自身拥有的资源。而调动自身资源的关键在于对内部积极潜力的塑造或唤醒。人类自身存在着的诸如信仰、希望、勇气、乐观、毅力、洞察力等积极的品质，塑造或唤醒这些会使人激发出蓬勃的生机、积极向上的动力，缺乏则会使人沮丧、士气低落。对于大部分警察而言，职业不仅仅是谋生的手段，更是实现理想信念和人生价值的崇高事业。积极心理学的价值取向与警队追求的价值是一致的，通过积极思维帮助警察塑造或唤醒信仰、希望、勇气、乐观、毅力等积极的品质，从而对警察职业产生由衷的意义感、价值感和荣誉感，产生积极向上的动力抵御内外部的压力。

2.积极心理学理念符合公安机关压力管理策略的现实需求。如前所述，与社会其他职业相比，警察职业压力具有高应激、高强度和持续性的特点，但这些职业压力的产生主要是由警察的性质和职能所决定的。警察承担着维护国家安全和社会稳定、打击犯罪、服务人民的职责，特殊的工作性质决定了警察是一项危险大、责任大、挑战大、风险大的职业。“国家安危，公安系于一半”，这意味着警察肩负着神圣使命，承受的压力也是巨大的。采用传统的减压方式消除或减少压力源的产生显然是不合适的。警力不足，高强度工作、超负荷运转是当前各地公安机关存在的普遍性问题，也不可能在短期内得到解决，所以，向素质要警力成为现阶段公安机关的现实需求。这种现实需求体现在要求警察承受压力的能力要比普通人强得多。即需要增强每一位警察的心理压弹力，而这些要求与积极心理学的理念正好契合。如果人们具有积极的价值取向，将有助于提升社会适应能力，在压力、困境和损失面前更好地采取应对措施。积极心理学理念几乎涵盖了提高警察压弹力所需要的所有的积极品质，符合公安机关压力管理策略的现实需求。

3.积极心理学理念可以引导和改造当前警队亚文化中存在的消极因素。警察亚文化中存在玩世不恭、猜疑和封闭的自我防御等消极的因素，如因接触过多社会阴暗面而对现实失望与无奈，在警队中，部分警察把喝酒作为沟通联络感情、释放巨大工作压力的最好媒介。但是这种压力应对模式与当前警察队伍管理理念是相冲突的。相比之下，积极心理学中积极的价值取向会有更大的灵活性和创造性，面对困难和挑战，主张勇敢面对并采取有效的手段去克服；
积极的价值取向可以使警察拥有更广的人际关系，在需要获得帮助时，有充分的自信主动寻求朋友、亲人、同事甚至社会的帮助，从而能够有效打破和改造警察亚文化中的防御、封闭、消极的因素。

(二) 积极取向的警察职业压力管理策略

警察职业压力管理包含两个层面：一是警察个体层面的压力管理；
二是警察组织层面的压力管理，即警队如何采取相应的措施、营造合适的氛围来帮助警察个体进行压力调适。积极心理学的理念使我们认识到警察职业压力管理应从发掘潜能入手，使用积极的力量优化职业压力管理策略。

1.警察个体层面的压力管理策略

(1) 提升对警察职业的认同感和荣誉感。职业认同感和荣誉感，源于工作本身带来的成就和满足，体现的是警察对这份职业热爱的程度。积极心理学倡导在个体处于逆境或者困境时坚持美好信念的态度。公安工作虽然很苦很累，但警察因为有着对这份职业的深深热爱和认同，就会正确定位自己的作用，会感受到职业的神圣与崇高，进而生发出无限的勇气和力量，应对一切的挫折和压力。

(2) 建立积极的认知评价体系。认知评价是对应激源的认知解释和评估的过程，是压力的调节变量[16]。每位警察都有自己的认知评价系统。现实中一些压力应对不良的警察习惯于运用消极的认知和自我暗示，例如我无能为力、我不行、这事情我一点办法都没有、我从来就没有成功过等，这些消极的认知评价，是警察职业压力大的重要原因。建立积极的认知评价体系，需要警察在日常生活中学会积极地认识和评价压力事件及其作用，对压力事件做出积极的解释，从中获得积极的意义，从而以积极乐观的心态认知压力和应对压力等。

(3) 培养积极的情感体验。积极心理学中提到的积极情感体验指的是在回忆过去和憧憬未来时表现出的一种积极心理状态。积极情感体验在构建个体压力应对策略中具有重要作用。如果一位警察总是悲观失望，认为世界对自己不公平，对周围发生的一切都十分敏感，甚至怀疑他人言行的可信性，于是造成自己深陷焦虑，这实际上是在给自己找烦恼，以至于产生大量的消极体验。而如果能够以乐观态度对待人生，主动采取积极方法对自身进行疏导，学会转移压力，就可以消除不良情绪，从而产生积极心态。按照拓展建构理论的观点，某些积极情绪是离散的，比如兴趣、自豪、高兴和爱，都可以让个人资源得到增强[17]。所以，积极、乐观、保持希望等积极的情绪，使警察能够在潜移默化中增进积极的情绪体验，减少消极的、否定的自我体验，从而减少心理压力。

(4) 树立积极的职业生涯发展理念。根据实证研究可以发现，良好的职业生涯管理会积极影响员工的心理和行为。在本研究的调查中显示警察的职业发展是职业压力中的一个重要因素，提示警察要树立良好的职业生涯发展理念。今天的社会，对美好生活的向往使每个人都希望能够在工作中不断实现自身的价值，因此职业生涯的发展、职位的晋升也成为对警察工作认可的重要方式之一。职业生涯发展规划，给予了警察个体明确的工作和生活目标。而明确的目标，既是一个人职业发展的内在动力，也是一个人前行的外在引力。树立良好的职业生涯发展理念，关注未来，充满希望地规划生涯并落实到每一天，这样，即使在遇到一些困难挫折和压力痛苦时，也能够把它作为实现目标过程中的有益的磨练，积极地战胜它。所以，树立良好的职业发展理念，在工作中表现得更加积极主动且富有创造力，可以有效缓解个体的职业发展压力。

2.警察组织层面的压力管理策略

(1) 营造有利于积极品质培养的制度环境和文化氛围。一是要合理用警，精准配置警力。公安机关有必要对警务运作机制做出改善。调配更多警力深入基层，而在机关中则要做到精简人员。适当削减非警务活动，在使用警力方面，要严格按照法定程序，不允许越权指派警察从事非职权工作，要给基层警察减负，让公安机关能够把分内事情做好。二是构建科学的考评机制，清晰地表达组织发展方向，并得到组织内部警察的认同，引导其将组织发展融入到自己的职业生涯规划之中，与组织共同成长。三是要改善警察工作环境,坚持积极正向的宣传，营造积极正向的环境，关心、爱护警察群体。要尊重警察的工作，并给予必要的支持。在条件合适的情况下，要让警察享受更好的待遇，使得报酬和劳动付出相匹配。

(2) 建构有效的社会支持系统。社会支持(Social Support)是他人提供的一种资源，可以帮助个体更好地缓解或应对压力带来的伤害，其价值在于促进个体采用更多的积极应对方式，从而有助于适应和解决困难。国内外研究表明，社会支持系统是个体在应对压力时非常重要的支持力量。如果社会支持系统不够健全，个体压力就会加重。反之，社会支持系统是健全的，个体就会有更好的抗压能力。本研究结果也显示，社会环境压力是警察职业压力最重要的来源，恶劣的执法环境、紧张的警民关系等给派出所民警、交警的日常一线执法工作带来了巨大压力和困扰。公安机关需要采取措施帮助警察缓解外部社会压力，而构筑健全的社会支持系统是必由之路。缓解警察职业压力，既要从政策和机制上挖掘根源，又要依靠外部的多方支持，加强相互之间的沟通。

(3) 开设突出警察参与感和体验感的教育培训课程。一方面，积极心理的培养是一个心理体验过程，要突出民警的参与和体验，使民警能够自主关心感受心理发展情况。这需要通过重视教育手段的更新以及与时代发展同步的警察培训课程来实现。如可以在教学培训课程中引入警察团体动力小组、角色扮演等内容增强民警的参与感和心理体验，使学员之间可以通过欣赏鼓励产生积极心理影响，提升教育培训的针对性。另一方面，要优化警察的压力应对策略。警察倾向于采取自我封闭的心理防御机制来应对外部世界、挫折和压力，存在着消极应对压力的行为模式，因此，优化警察压力应对策略的培养应强调以积极心理学理念来形成个体的压力应对策略建构，通过有效的训练和引导，帮助警察以积极的心态看待压力事件，形成积极的压力感认知，并产生积极的压力反应。如可以使用认知调节技术结合情境训练加以调节和克服，改善情绪，使警察形成更积极的应对压力的行为模式。

当今新冠病毒流行疫情的冲击使我们进入一个充满挑战、充满不确定性的风险社会。在各种不确定性外部压力因素的干扰面前，积极心理学基于自身积极力量的开发和应用以应对外部世界的意义和价值更加凸显。承担维护社会稳定职能的警察更需要增加对这个世界、对自身的掌控感，需要以积极心理学的价值取向形成积极认知习惯、降低和疏解各种压力事件和压力感的消极影响，即培养和增进警察自身的积极力量，掌握积极的压力应对策略，为更有效地应对压力、为更健康地工作和生活提供有力的支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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