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工艺价值在元宇宙中的数字化迁移

图1 《望京SOHO》（作者：扎哈·哈迪德建筑事务所），（来源：网络）

As the digitalization of society accelerates and cultural thoughts evolves, traditional handicrafts are inevitably declining in modern society, but the spiritual values of active creation and problem solving that remain in the development of handicrafts are still noteworthy. By establishing a connection between traditional handicrafts and digital hands and digital tools, this paper reexamines the value of handicrafts, proposes the digital migration of handicraft values in the metaverse, and provides design ideas for digital designers.

今天，我们生活的一部分从现实向虚拟迁移，传统手工艺被看作一个没落的行业，但手工艺的精神却应当在今天被重新提起。1997年，马尔科姆·麦卡洛在互联网浪潮时期就提出“数字技术将工艺恢复到中心舞台”；
同年，理查德·巴布鲁克发表了《数字工匠宣言》，热血沸腾地表达了数字工匠的重要价值和对数字时代的展望；
2021年，掀起了新的元宇宙浪潮，新的数字技术将进一步推动数字内容的大发展，元宇宙时代的“虚拟文明”建设，数字设计师具有天然的使命和不可推卸的责任，通过回顾手工艺人在过往历史中的种种选择和手工艺的价值，以期元宇宙设计师能够在虚拟造物中延续手工艺精神。

1.手工艺的历程

手工艺在“实用的制作”中诞生，后来制作器物逐渐成为一种职业，技术优良者成为了专门的手工艺人。手工艺人们凭借“重复”“精细”的劳动和对材料的创造性使用，制作了各种器物和工具，文明就这样从一双双“会思考”的手中发生了。但势如破竹的机械文明使手工艺不可避免地走向了衰落，“艺术与手工艺运动”千方百计地挽回手工艺的地位但终究徒劳。

手工艺是人类文明初始的源头，却也指向人类文明未来的去向。今天的生活逐渐抽象化和虚拟化，对工艺的追求不可能再回到从前，但“手工艺”的内涵往往不止体现在它的外部形态和有形的技艺层面，更多时候，指向的是超越形态之外一种价值体系，它反对异化的劳动，是一种审美的体验和精神生活，手工艺人在历史时刻中的智慧和选择在今天显得尤其重要。

2.手与工具

对手工艺的探讨离不开对“手”的凝视，与其说是手工艺走向没落，不如说是“手”走向了没落。在汉语词典和日语词典中，以“扌”、“て”（日语中“手”的发音）作为部首的相当之多，各有400多条。这些文字，充分显示了手之作留下了连续的、令人吃惊的“量”与“质”的工作。手因其敏捷与准确被赋予了不可思议的技能，而手的技能是受思维支配的，一件织物、一个雕刻，如没有思想就不会产生。约翰·罗斯金和威廉·莫里斯对手工艺的炽热理想，是对“手”的理想，更是对创造力和思考的追求。

手的力量是有限的，可是，各种工具为手增添了更多不可思议的技巧，手与工具的力量完美地结合在一起，创造了无数美的器物。手驾驭工具，如同思维指挥手那样，工具成了思维的延伸；
相反，工业革命让手从工具的主人沦为工具的奴隶，产品与工人们之间没有直接的关系，思维和创造力也随之被削弱了。

很长一段时间，学者们徘徊在对技术的赞赏与责难之间。实际上，我们对“手”的赞美不一定意味着对“技术”的谴责，我们看重的，是手与工具（机器）之间的主动权问题。手工艺使人类的创造性得到体现，手是物与创造力的连接，而工业革命后的一段时间，这种连接被机器打断了。

元宇宙视角下的造物，主动权将重新回到“手”上，再次连接人的创造力。1997年，数字设计专家马尔科姆·麦卡洛就发现：计算机似乎增加了制造商和成品之间的联系，并预测这种联系在未来会更加紧密。元宇宙的来临证实了麦卡洛的预测，通过“数字手”和“数字工具”，我们拥有了可以类比“所见即所得”的能力，分析数字手和数字工具的作用，可以从中窥探二者与“传统的手与工具”之间的关联性。

数字设计师们每天坐在电脑面前，用鼠标、Apple pencil、手绘板等“数字手”进行创作和设计，像手工艺人一样对自己的作品精雕细琢，从事复杂和精致的工作。手工艺人的眼睛在手上，而数字设计师盯着鼠标在屏幕上的位置，那就是数字手的位置。数字工具能够构建复杂的模型，数字设计师将几何与数据相互转换，创建复杂、充满想象力的3D模型，设计师在电脑观察“模拟成品”的各个角度，这种模拟与成品高度相似，数字设计师与产品建立了直接联系，并可以通过各种技术将屏幕上的产品落地。

数字手和数字工具用于创建新的、富有表现力和动态的设计，使设计师拥有了从根本上重组设计实践的能力。数字设计师们像传统手工艺人一样，在自己的思维操纵下，凭借自己的审美和熟练的数字技艺精心制作产品，并使用多种技术将电脑上的产品真正落地。产品可以符合数字设计师个人的审美，也可以从商业价值中来窥探这些产品的“实用性”。扎哈·哈迪德使用连续曲率和曲面成为当今最著名的建筑设计师，望京SOHO（图-1）就是借助了计算工具设计而成；
Chad Knight借助3D数字工具创作了一幅幅幻觉般的数字雕塑（图-2），并真的成为现实，被看作是前卫的艺术家。

图3 《CryptoPunks》（部分），（来源：网络）

数字化经历了二十多年的发展，我们迎来了更新的节点——元宇宙——虚拟程度更高的数字媒体。元宇宙的来临，数字设计师们迎来了“创世与造物”和“我思故我在”的机遇，设计师们或将创造虚拟世界中新的文明。

学界和业界普遍认为在元宇宙浪潮下，每个人都可以通过虚拟身份拥有自己的数字资产，元宇宙包含万物，游戏道具、虚拟人物的服装、虚拟风景、虚拟商品、虚拟建筑等等，甚至还包含我们在物理世界无法实现的想象。此时数字设计师们将用数字手、数字工具创造无数的“虚拟工艺品”，共同建构一个理想新世界。2021年NFT的价值使数字手和数字工具在虚拟世界中有了直接的体现，例如一度爆火的CryptoPunks（图-3），数字设计师采用数字工具和人工智能技术设计了具有文化、精神属性的虚拟资产。

元宇宙的发展使人们将注意力向虚拟世界转移，这是一个拥有难得机遇的时代，这个时代甚至可以媲美一些伟大的文化历史转型期，从卷轴书到翻页书的演进、活字印刷术的发明、新大陆的发现及工业革命都发生在这些时期。因此我们不能忽略元宇宙造物用于思考、创造、文化建设的巨大作用，不能忽视传统手工艺的审美力、创造性思维等在数字时代的价值，手工艺价值对数字设计师们在元宇宙时代的设计具有借鉴意义。

传统手工艺体现着人们对艺术和审美的把握，体现着改变世界、实现自我的艺术表达，手工艺人在创作过程中，创造性的形象思维与严谨的逻辑思维紧密相随。手工艺的辉煌时代已经过去，但手工艺人正是数字设计师的历史，需要在虚拟造物中借鉴手工艺精神。

技术的发展不会停止，数字设计师们必须对学习新技术呈开放的态度，以便拓展思维、激发灵感、延展与锻炼器官。数字设计师比手工艺人更依赖新技术，但不能放弃主要的设计机器——大脑以及它的辅助机器——双手，通过思考和判断，设计具有多样性和文化包容性的虚拟世界。元宇宙中的虚拟物是虚拟社会的基本存在，它反映着社会的文化，影响着社会的运行状态，因此，数字设计师不能没有原则地娱乐大众、迎合资本，更要关注社会责任，以元宇宙虚拟物的创作实践促进社会的共识与融合。

历史就像一面镜子，“手工艺人的价值”在历史上各不相同，手工艺在元宇宙时代有新的内涵。立于数字化变革的社会中，元宇宙不再是一个遥远的梦想，而是一个生动的愿望，终有一天我们会抵达那个虚拟新世界。数字设计师在新的虚拟世界中是重要的建设者角色，更需要将手工艺的价值基因内化为自己的价值基因，当这个社会拥有优秀的建设者，才有机会构建一个伟大的非物质元宇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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