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情与融合：中国形象的内容实践——基于可行可爱可敬中国形象的洋葱模型分析

孙华

四川开放大学新闻学副教授

随着互联网时代技术手段的进阶，“去中心”不断推演，消解不同文化产生的对抗，在传播中保持平等对话和多元赋权，是中国形象国际化传播中面临的新问题。党的十八大以来，习近平对加强国际传播能力建设做出了一系列重要论述。党的二十大报告要求，“提炼展示中华文明的精神标识和文化精髓，加快构建中国话语和中国叙事体系，讲好中国故事、传播好中国声音，展现可信、可爱、可敬的中国形象”。这为加强国际传播能力建设提供了根本遵循。如何讲好中国故事，传播好中国声音，展示真实、立体、全面的中国，是加强我国国际传播能力建设的重要任务。

建构一个可信可爱可敬的中国形象，是我们国际传播的目标导向，也是在数字时代媒介升维的社会化实践中中国形象的新IP。可信是价值核，可爱是中国故事的底色，可敬是国家形象的升维。三者分别强调中国形象的不同层次，同时互相关联、层层递升；
分别指向可信先于可爱，从可爱到可敬的情感偏移，以及从可敬到可信的重心偏移。

可信可爱可敬的IP传播模式核心为我们找寻中国故事国际化传播的路径，讲好中国故事提供了思路。IP的基本要素呈现出由内向外的层层包裹，可信既是承载价值观的重要载体，又是演绎故事的重要主体，是新媒介时代IP多维运行的落脚点。在目前的国际局势下不同文化融合的语境中，跳出求同存异的传统框架，在新的变化的流动中，和而不同美美与共，才能达到更好的传播效果。

可信可爱可敬，构成讲好中国故事的洋葱模型，暗含国家形象的运行传播逻辑，为我们在媒介化社会讲好中国故事提供了参考路径。

图1 ：可信可爱可敬的洋葱模型

“洋葱模型”由荷兰学者霍夫斯泰德在《文化的重要地位》一书中首次提出。这个概念最初被用来描绘文化层次。最表层是由符号构成的文化节结构，接下来是英雄人物，仪式等，核心层是文化价值观。由符号构成文化结构的最表层，其次分别是英雄人物、仪式，像洋葱一样围绕在由文化价值观构成的核心层周围。位于核心的是价值观Values，这里指的是好与坏、美与丑等人类经过漫长历史形成的价值观。虽然就各国或各地区的文化而言，洋葱模型外层的体现是迥异的，但是洋葱模型的魅力就在于它能够触动产生共同情感的内核。

可爱与可信和可敬会形成交织，但在认知逻辑上，三者是有层次性的，从可爱到可信，从可信到可敬是更深认同层次的体现，也是认知流动的过程。可信可爱可敬的洋葱模型（图1）中，可信的中国形象是基础，是世界民众与中国合作、认同中国的前提，是洋葱模型的核心层；
可爱的中国形象是进阶，意味着世界民众对中国的认知从对合作伙伴的信任提升到对朋友的喜爱、热爱，是围绕在核心的表层；
可敬的中国形象是升维，不仅需要国际民众把中国看成可以信任、喜爱的他者，更期待其从内心敬重中国，从而建构相互尊重、公平正义、合作共赢的新型国际关系。在形象输出中，可爱的中国形象可以是理性的，国际受众可以在信任中国的基础上，逐渐理解中国制度优势、民族精神与大国担当，逐渐理解悠久深厚的中华文明。可敬的中国形象，意味着中国的历史文化、制度模式、责任担当、国内发展、国际贡献得到国际受众深层次的认同与敬重。可信的中国形象，意味着中国作为新兴大国的能力、实力、诚意能被世界认可。互相信任是开展国际合作、实现共同发展的前提。

根据霍夫斯泰德的“洋葱模型”，中国形象新IP在建构与传播国家形象中体现了“信誉”“情感”“逻辑”三方面的独特价值。从群体活动和实践的角度看，可爱应该是更先被考虑到的因素。

1.共情激活潜在受众，可爱先于可敬生成。

情感内容获得越来越多的优势，加之社交媒体视角下沉，用户被赋权，传统媒介的话语权随时被分发，中国形象IP的传播实践中，共情是一个亮眼的角色。

兔年春节一个男子拔掉充电器的短视频被冲上了热搜。大年初二是走亲戚串门拜年的日子，山东聊城一男子却拔掉了充电器踏上返程，这个作品被网友评为“最不想看到的视频”，不淡定的网友们一顿情绪输出将话题送上热搜。

感情无国界，世界也亦然。共同的历史下，共同的人类命运体呼之欲出。向世界讲好中国故事，需要高屋建瓴、大刀阔斧的大叙事，也需要有温度、有案例、有共鸣的好故事。今天的传播环境，是受众有共鸣、有所感的精准传播。若没有找好切入口，让受众“无感”，就无法讲到受众心中去。

互联网上长大的年轻受众，更为感性和情绪化。共情传播是跨文化传播的重要策略之一，认同方式有很多种，情感认同的心理基础是共情，可爱对于解决讲好可爱的中国故事来说具有切实的意义。可爱的中国形象使得传播语态更加活泼。据心理学研究显示，当人们感受到可爱时，会感受到放松和吸引。

用可爱思维打造中国，直接诉诸其感性、可以高效地淡化西方受众心目中固有的中国威权形象，收到意想不到的传播效果。2022年背景冬奥会中有大量可爱的元素，像冰墩墩等语言表达方式，带有头盔的吉祥物憨态可掬的形象等；
“马兰花儿童合唱团”、暖场的儿童舞蹈、以及大屏幕播放的儿童滑雪和宠物狗画面等都很好地打动了国际受众的心。

国际传播中不同文化之间通过“共情”可以打破不信任、不熟悉以及陌生带来的不适。中国可爱的符号可圈可点，从熊猫，美食，功夫，戏曲，到袁隆平，李子柒，张桂梅，都深受国际受众的喜爱。这些符号传达出美好，愉悦的情感体验和记忆，国际受众通过这些可爱的符号获得共情进而认知可爱的中国。

2.从可爱到可敬可信，融合打造中国形象

根据我们上述的“洋葱模型”，价值核心很难改变，但在新的国家传播模式里，可爱和可敬的表达在不同的层面融汇和碰撞，可信与可爱在仪式和价值观的角度进行沟通，便形成了这个模式的亮点与难点。

加以共情的可爱会囿于特定的场域，但可敬可信的国家形象却能够走出中国故事，出入世界媒体，融入各国受众，获得长远的生命力。传播实践表明，网络时代互动语境下的国际传播实践编码与解码中，对信息接受者群体拥有愈多的文化认知，信息发布者通过“共情”借以线下参与，线上数据以及实时在线的方式精准打通不同国别之间沟通障碍的可能性就愈大。在一定场景中对收取的信息进行解码时，可爱作为通用的情感认知，这种认知的一致性可以作为基础获得“同向的解码”，而这种积极的信号可以激活潜在用户、挖掘新的用户群体，扩大群体认同，对形成可信可敬的中国形象取得良好的传播效应，从而实现中国故事的国际化转码，这也正是我们国际传播追求的目标。

可敬可爱可信故事蕴含着中国形象的复数概念，最内核的可信，是国家形象模式运行元素的高度结晶，我们展示的国家形象是可爱与可信，可信与可敬互通的多维形象。讲好中国故事的通道不是单一的，而是可信可爱可敬杂糅的立体通道。这些要素从内核到表层生成中国形象，从表层到内核让世界认识中国。

媒介技术的发展，为人类社会提供了新的连接标准和尺度，场景时代已然已来，对国家形象的国际传播提出更高的要求。中国上下五千年的文化疆域，架构起恢弘的中国故事。但中国故事讲述入脑入心需要细节的润色和情感的渲染，其中情感的渲染很大程度上决定了沉浸体验的强度。跨媒介叙事的语境中，微视频、电子游戏、虚拟现实等为代表的新媒体叙事打造出一个开放流动的、碎片化、沉浸式、交互式的叙事空间。在多媒介的协作下，这些偏重展示策略媒介（影像媒介、电子媒介、数字媒介、交互媒介等）的崛起，为中国形象新IP的国际传播带来了呈现的无限可能。

在国际传播中，借助新媒介释放情感力量，通过细腻朴实又情感化的表达激活用户清晰，引发共鸣。中国形象IP运营模式在空间层面将中国故事由传统媒介向新媒介进行互文互补的延展，在场景层面，通过有吸引力和感染力的媒介故事，创设进入生动鲜活的中国形象的入口。这样的模式可以通过建立持续的情感连接将更多的受众转化为喜欢中国信任中国的朋友，从而完整展现可信可爱可敬的中国形象，真正实现国际传播中的最后一公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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