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视频新闻的特点、存在问题与提升路径分析——以抖音平台短视频新闻为例

王鑫欣 刘文欣

（哈尔滨师范大学 黑龙江 150080）

短视频新闻是在新技术应用和智能终端下衍生出的一种新闻形态，短视频新闻的长度为几秒至几分钟不等，它是集图像、文字、声音等于一体的动态影像，具备新闻要素，适合移动互联网传播的一种新闻类别[1]。短视频新闻源于2008年的美国，美国创立的短视频新闻网站Newsy的出现标志着短视频新闻的诞生。我国国内短视频新闻的兴起是在2013、2014年，当时微视、秒拍、美拍等短视频应用推动了短视频新闻的兴起和传播，到2016、2017年抖音和快手短视频平台的出现和广泛应用更加促进了短视频新闻的发展。短视频新闻如今已发展成为新闻业中不可或缺的一种重要形态，是新闻业顺应时代发展的一项重要变革。

（一）用户内容生产（UGC）与专业内容生产（PGC）的聚合

随着科技的进步，在技术赋权的时代下，公众能充分地使用自己的话语权，从新闻的观望者变为新闻的生产者，同时短视频新闻制作难度降低也进一步提升了公众生产新闻的热情，用户内容生产（UGC）模式成为短视频新闻的一种重要生产模式。除了用户内容生产（UGC）模式外，专业内容生产（PGC）模式仍是短视频新闻的另一个重要的生产模式，近年来专业媒体纷纷在短视频新闻领域布局。例如人民日报在2018年开通抖音账号、2019年《新闻联播》进驻抖音等。专业媒体入驻抖音，发布的短视频新闻既为抖音平台注入了高质量的新闻，同时也增加了人们对相应媒体的关注度。用户内容生产（UGC）与专业内容生产（PGC）的聚合是如今短视频新闻生产的重要特征。

（二）内容轻量，呈现“碎片化”

“碎片化”是短视频新闻的一个基本特征，具体表现为信息加工的浅表性与信息注意力的短暂性[2]。因为短视频新闻是在受众中心论的理念下诞生的，因此短视频新闻十分注重迎合受众的需求，“碎片化”的特征也是为了迎合现在受众的碎片化阅读和观看的习惯。短视频新闻的播出时间只在几秒到几分钟不等，这完全打破了传统的电视新闻要播出半小时到四十分钟甚至更长时间的限制。这种短暂的播出时间也会反过来迫使制作者压缩短视频新闻的信息含量，使得信息不断“轻量化”，这与以往人们追求信息的精度与深度截然不同。即使是专业媒体生产的短视频新闻也是如此，他们会进行信息的拆分，只将新闻中的亮点展现在受众的面前。

（三）叙事语言追求“多模态”与“生活化”

短视频新闻的叙事语言，呈现“多模态”的特点，“多模态”是指在口头或书面交际中，交际符号的多样性[3]。短视频新闻融合了文字、视频、音乐等形式，在保留新闻同期声的基础上配有适当的音乐和突出的字幕，用“多模态”的叙事语言满足了受众的多感官体验，同时“多模态”的叙事语言也增加了新闻的表意功能。除此以外，短视频新闻打破了传统的新闻语言严肃化的概念，更加注重追求语言叙事的“生活化”。例如在2022年4月20日，人民日报在抖音平台报道人们成功地将搁浅的抹香鲸放回大海时，其短视频新闻的标题是“回家了！搁浅抹香鲸成功放归深海，真好！”这一短视频新闻的表达就像我们在日常生活中聊天一样，十分贴合受众的语言环境，“生活化”的叙事语言更能够增加人们的观看欲望。

（四）社交属性强，传播渠道广

短视频新闻依赖于社交媒体平台，因此具有天然的社交属性，而这一特点也是为了满足受众的社交需求。例如在抖音平台用户可以通过点赞、收藏表达自己的态度，通过评论与新闻的发布者进行沟通，或者在评论区与其他的用户就相关内容进行进一步的交流沟通。此外，用户还可以将自己感兴趣的短视频新闻在抖音平台进行转发，或者将新闻分享至QQ、微信、微博等社交平台，来进一步与人沟通、交流相关的新闻内容以及自己的想法。这样不仅满足了用户表达、沟通的社交需求，而且促进了短视频新闻在不同渠道之间的传播，通过社交进行传播也成为如今短视频新闻传播的重要方式。

（一）内容质量较低，同质化严重

在传统的新闻媒体中，新闻会由专业的记者、编辑进行把关，因此传播新闻的门槛比较高[4]，而在融媒体时代，人人都可以成为新闻的发布者。由于新闻发布者的个人素质相差较多，就造成新闻质量的参差不齐，大量低质量的短视频新闻出现在人们的视野之中。例如在抖音平台，虽然如今有许多的专业媒体入驻抖音，但因其用户过多，因此大部分的短视频新闻还是由非专业人士发布的，即用户内容生产（UGC）。因为非专业人士未经过专业的训练，缺少专业的新闻知识，所以其发布的短视频新闻的质量不高，有时甚至“鱼龙混杂”真假难辨。除此以外，在抖音平台新闻同质化也十分严重，针对某一新闻热点，不同的媒体和个人会竞相转发，这就使得一时间大量相同或相似的新闻出现在抖音平台上，这虽然一定程度上增加了人们对事件的关注度，但过于频繁的相似信息，也会造成受众观看的视觉疲劳，最终丧失对新闻事件本身的兴趣。

（二）碎片化信息的传播消解了新闻的深度

短视频新闻受时长的限制，一般会将新闻中的信息进行压缩，在流量为王的时代中，短视频新闻更强调对重点信息的捕捉与传播，力争使受众用最短的时间获得最有效的信息，这就造成许多媒体或个人只将新闻中的亮点或重点进行了报道，而不再注重新闻背后的背景信息与社会价值的剖析。这样的报道方式虽然迎合了现代人的观看习惯，但也消解了新闻的深度，使得短视频新闻的报道不再是有深度的报道，甚至不是对整个事件全面的报道。而且短视频新闻的“速食”特点也不利于受众进行深度思考，受众只能停留在“知道”的层面，而不会去深入地思考新闻的真假，新闻背后的原因、隐情以及它存在的社会价值。例如四川观察2022年4月30日于抖音平台发布的《四川观察对话气球哥》的短视频新闻，内容仅描述了“气球哥”可以与经纪公司无偿解约但不能与其他公司签合同的事件，除此以外没有报道其他任何相关信息，这就导致不了解“气球哥”的人根本不知道这是谁，更不知道签约公司是谁，为何解约，这条新闻的社会价值体现在何处。

（三）智能算法的推送使“信息茧房”加剧

短视频新闻的分发不再像以往一样，是由记者或编辑对新闻进行把关，将合适的新闻挑选出来分发在公共平台上，受众再来根据自己的需要选择看或者不看。而今短视频新闻的分发模式多采用智能算法进行分发。平台会收集用户一系列行为习惯和喜爱偏好等数据后针对不同用户进行新闻的精准推送，用户会沉浸在与自身的情感、立场相一致的信息中，而缺乏对真正的新闻事实的探寻。例如抖音会根据每个人观看短视频新闻的时长、点赞、评论、转发等大数据来分析每个人的喜好，然后再根据每个人的喜好来分发受众感兴趣的短视频新闻，不符合受众喜好的新闻根本不会出现在受众的抖音平台上。虽然这起到了对新闻精准投放的效果，但长此以往，人们只能看到自己感兴趣的和与自己想法一致的新闻，这样便会加剧人们的刻板印象，自认为自己所看到的便是全面的事物，从而使得人们深陷信息茧房中不能自拔。导致人们缺乏对事物真正全面的认知以及对核心公共议题的关切，甚至可能带来固化自身认知偏差与偏见的潜在风险。

（四）情绪化传播加剧舆论引导的失衡

在后真相时代，诉诸情感和观点的新闻更容易引起人们的观看兴趣，同时也更容易进行广泛的传播，以往传统新闻中对情感的抑制，也在如今的短视频新闻的生产中得到了充分的释放[5]。在短视频新闻中，人们经常会夹杂着情绪、偏见以及情感来发布或者转发新闻。这些观点和情绪通过社交媒体病毒式的传播和扩散，会引起人们非理性的模仿，进而可能导致舆论的失衡。这一点在抖音平台一方面表现为短视频新闻夹杂着观点的传播违背了新闻的“客观性”，另一方面表现为短视频新闻中背景音乐的使用进一步加剧了新闻的情绪化传播；
众所周知，抖音是一个音乐短视频平台，抖音平台中的短视频新闻同样离不开音乐，然而背景音乐的使用更容易引导和激发人们的情绪，使受众脱离理性。存在观点和偏见的新闻夹杂着带有情绪化的音乐，使得抖音平台的短视频新闻不断进行情绪化的传播，最终就会引起舆论危机与群体极化。

（一）采用更先进的PUGC生产模式

PUGC是指“专业用户生产内容”或“专家生产内容”，PUGC是以UGC的形式来产出接近PGC的内容，两者并不只是简单的合作关系，而是一种优势的融合。PUGC模式既有UGC的广度和个性化，又有PGC的专业性，短视频新闻的生产更适合PUGC的生产模式。抖音平台若采用PUGC的生产模式，不仅不会降低其发布新闻的广度，而且会大大提高抖音平台短视频新闻的质量。在具体的操作中，抖音一方面可以邀请更多地专业媒体入驻，协助专业媒体建立粉丝团，帮助其更多地培养联络员，扩大专业媒体的报道范围；
另一方面，也要对喜欢经常发布短视频新闻的人进行系统的培训，让自媒体和个人积极学习主流意识形态话语，使其能更好地融入到主流价值体系之中。短视频新闻质量若有所提高便能为抖音平台吸引更多的粉丝，提高用户的黏性，这对短视频新闻的发展与抖音平台的发展来说，是一种双赢。

（二）灵活调节阅读深度，鼓励用户深度思考

阅读深度的调节不是指盲目地增加短视频新闻的长度，而是指视频的展开程度与时长可选择，例如一条一分钟的短视频新闻，可以分为简要版（15秒）、普通版（30秒）、详细版（一分钟），用户可以根据自己对相关新闻的兴趣和需求来选择观看获取相关信息[6]。除此以外，建议抖音平台与其他平台建立广泛的合作，在相应的短视频界面建立超链接，能够使对新闻事件感兴趣的人，通过超链接快速地获取新闻背后的相关信息。这里的相关信息既可以是与新闻事件相关的短视频新闻，也可以是其他平台的全面深度的报道或是不同媒体平台对新闻事件的评价。深耕挖掘新闻背后的新闻，让用户看到更多的观点，才不会使新闻事件只流于表面，才能更好地促使人们进行深度思考，更好地解读新闻所具有的社会意义与价值。

（三）优化平台算法推送机制

短视频平台应优化平台的算法推送机制，不能仅单方面根据用户的喜好数据来推送短视频新闻。只单一地根据用户的喜好来推送新闻，用户就只能接受同一种类型的新闻，这不仅会造成重复的新闻频繁地推送，而且会使“信息茧房”加剧，同时也是一个企业缺乏社会道德责任的表现。抖音作为一个短视频新闻推送平台应本着“科技向善”和“以人为本”的理念，平衡工具理性和价值理性之间的关系[7]，优化抖音的算法推送机制，不仅只是向用户推送其喜好的新闻，更应向用户推送其需要的新闻，体现社会公共价值的新闻，以及需要被大家广泛关注的新闻。进而促进高质量、体现社会公共价值的新闻的生产与传播。

（四）提升用户的媒介素养

在如今这个信息泛滥和用户话语权提升的时代，提升用户的媒介素养十分重要，这里的用户媒介素养不仅仅指传统视域下的媒介使用素养，而是指用户分辨信息的素养、传播信息的素养以及评判信息的素养[8]。这几个素养通俗来讲便是，用户能在众多的信息中找出自己需要的信息，能理性地分辨信息的真假，能在传播信息时保持客观，能在评判信息时减少偏见。用户媒介素养的提升一方面要靠抖音平台以及其他平台的宣传普及，另一方面用户本身也要有意识地提升自身的修养，不盲目跟风，保持理性的思考，培养自己的思辨能力；
在未深刻了解事情的全貌时，不轻易对事情下结论。用户媒介素养的提升，能更好地促进舆论生态向好发展。

短视频新闻的出现是新闻顺应时代发展的产物，对于短视频新闻的发展我们也需要格外的重视，解决现在短视频新闻中存在的问题，促使其向好发展是我们每个媒体人的责任。希望未来能看到短视频新闻的进一步革新，能看到短视频新闻在促进社会发展中发挥自己独特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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