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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政治庇护2018面谈 《叫魂》:叫出的政治闹剧

发布时间:2019-04-18 06:38:56 浏览数:

  1768年,清乾隆皇帝弘历57岁。此时,“康乾盛世”景象最为炫目,弘历的文治武功成就甚至超过了他的爷爷康熙皇帝玄烨——全国可耕种的土地面积扩大到了700余万顷,大量的水利工程为粮食产量连年创新高创造了条件,江南商业及手工业的发达程度远远高于同时期世界的任何一个地区,在不断降低征税标准的情况下政府财政收入仍保持连年激增,人口恢复并超过了明朝及之前统治中原的历代中央王朝时的水平。
  据史书记载,1768年这一年,天下偏偏就很不太平。一种名为“叫魂”的妖术,在弘历治下的华夏大地盘桓。这种妖术被描 绘成是术士们通过作法于受害者的名字、毛发或衣物,便可让后者发病、为前者操控、死去,其灵魂精气也被前者汲取。叫魂,叫出了一场政治闹剧。
  从严打到黑打
  “叫魂”妖术传言如此无稽,被清朝多地的基层官僚识破,但消息汇集到北京,却引起了弘历的高度关注。很快,一场打击叫魂妖术的专项行动席卷全国,十多个省的督抚官员被要求将科举、漕运、水利等工作都为此行动让步。弘历是这项专项行动的总指挥,亲自审批基层上报的所有相关信息并作出指示,批评督抚及其属下的地方官员重视不够、能力不足、官官相护,甚至还拿下了贯彻特别不力的一名省级官员。
  皇帝直接推翻地方对“叫魂”妖术的判断,给督抚及其属下各级官员施加了强大的政治压力,也直接导致“黑打”的出现——基层官员“听风就是雨”,将原本已澄清的一些“叫魂”妖术传闻再度纳入审查范畴,胥吏偷奸取巧,伙同地痞流氓制造冤案。大量和尚、道士、乞丐及其他游民被指控是操作或操控“叫魂”妖术的成员,被一一搜捕并刑讯,有些侥幸活了下来,还被送往北京或承德接受皇帝钦定的军机大臣盘问复核。
  弘历最信任的王公大臣组成的军机处,通过各省有关严打“叫魂”妖术信息的整合,以及大臣们亲自盘问复核得出的印象,对弘历当初歇斯底里、上纲上线的判断产生了极大怀疑。美国著名中国学家孔飞力在其所著的《叫魂:1768年中国妖术大恐慌》一书中,这样描述军机大臣两难的处境:“在这个案子上,他(弘历)不仅已押上了个人的威望,甚至也押上了整个王朝的尊严”。
  拙劣妖术让乾隆害怕
  弘历曾自我总结一生有“十全武功”,自诩为“十全老人”。为何他会在57岁的关口,相对而言既算是年富力强,又避免了年轻气盛通常导致的盲目冲动这样一个年龄,将无稽传闻当成一项帝国中心工作,发动整个帝国官僚体系警惕应对,最终上演出一出无聊闹剧呢?
  “叫魂”妖术及传闻,皆源于浙江。浙江所属的江南地区,在明清时代,已成为中国经济的重心,高度商业化蕴含的经济力量与这里的士绅传统,很可能构成对皇权的威胁。清军入关并横扫中原、南下江南时,性格温和的南方人曾经组织了惨烈的抵抗,这让历任清朝皇帝既离不开江南,也对这个地区感到本能式的恐惧。乾隆皇帝下江南,说白了,不是为了“把妹”或者向南方富豪索取保护费,而当真是去做“维稳”评估的,撤掉不懂政治的不得力督抚,换上政治上与皇家保持高度一致的忠诚奴才。
  孔飞力教授在《叫魂:1768年中国妖术大恐慌》书中,还进一步解释了“叫魂”妖术让弘历感到恐慌的原因。与世界其他文明、王朝大致相同,中国中原王朝都自称获得了儒家定义的“天命”授权,一个没落王朝若是失去了天命,其信号便是民间的动乱;反之,一个王朝若属天命所系,动乱自会绝迹。孔飞力教授解释指出,妖术可被视为帝王(“天子”)上天崇拜的一个“黑色”对立物,并造成国家应对的两难:如果国家对妖术如临大敌,那么会让一些人觉得妖术确实有对抗皇权的效力,变相赋予其合法性;如果国家不闻不问,那么妖术则会悄悄做大。这就是为什么弘历和他的大臣们,在应对“叫魂”妖术传闻、部署专项行动时小心谨慎的原因。
  叫魂,叫出了老大帝国的虚弱
  在应对“叫魂”妖术传闻的事件中,弘历将各省官员们在缉捕妖术首领问题上的失职,归咎于他们的怠惰、迟疑、对无能属下的姑息,以及江南的腐败、官员个人对君父的忘恩负义。这样的性质确定,可能是有意为之,即弘历借此动摇官官相护的基础,打破官僚们用以有效保护自己和利益相关的同僚、下属的习惯。孔飞力教授认为,“1768年的妖术危机不仅对政府来说是一种紧急状况,而且对弘历来说为他对官僚制度的极深猜忌提供了一个出气孔……常规化,汉化,江南文化的毒化——所有这些都在嘲弄君王的权力。”此事件的结局说明,老大帝国维持到康乾盛世的时候,体制惰性等弊端,已经不是开明君王一个人可以破除的。
  “叫魂”妖术传闻,也彻底揭开了盛世威名下空洞化、离散化社会的本来面目。首先,从“叫魂”妖术传闻一个个拙劣荒诞的传闻,在多达十几个省份的广阔区域传播时,尽管基层官僚努力“辟谣”,但民众对这个谣言的信任程度,显然高于官僚的喊话。其次,如《叫魂:1768年中国妖术大恐慌》书中所指出的,当官府认真发起对妖术的清剿时,普通人就有了很好的机会来清算宿怨或谋取私利,“在这个权利对普通民众来说向来稀缺的社会里,以‘叫魂’罪名来恶意中伤他人成了普通人的一种突然可得的权力。对任何受到横暴的族人或贪婪的债主逼迫的人来说,这一权力为他们提供了某种解脱;对于害怕受到迫害的人,它提供了一块盾牌;对想得到好处的人,它提供了奖赏;对妒嫉者,它是一种补偿;对恶棍,它是一种力量;对虐待狂,它则是一种乐趣。”
  孔飞力教授意味深长地指出,在一个人口过度增长、人均资源比例恶化、社会道德堕落的社会,人们会对自己能否通过工作或学习来改善自身的境遇产生怀疑,当他们再失去对司法制度的信任后,妖术就会成为权力的幻觉,又是对每个人的一种潜在的权力补偿——“即使叫魂这样的事其实从来没有发生过,人们仍然普遍地相信,任何人只要有适当‘技巧’便可通过窃取别人的灵魂而召唤出阴间的力量。”
  (摘自“凤凰网读书”,有删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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