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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种寂静 [一种寂静的微笑]

发布时间:2019-01-18 06:30:38 浏览数:

  即便是刚刚接触捕马的短篇,初读《在布拉格犹太人公墓》、《二流艺术家》和《狱中养鸽人》,也会明显感知他所受的西方文学影响:《在布拉格犹太人公墓》穿插多个男女的错综关系,这是明显的萨冈偏好;而其中人物的换位、合体、自我分裂与相互混淆,又有博尔赫斯的痕迹。《二流艺术家》里那一大段对日常生活的幻觉,仿佛卡夫卡的《变形记》;又在有着二胡背景的中国故事中,居然大胆(甚至不失突兀)地通过插入德・维克的隐喻来点题。《狱中养鸽人》则是有关潜意识的象征,乔伊斯式的心理流动。不仅如此,其他门类的现代艺术也成为捕马结构短篇的技巧。最典型的是《二流艺术家》对电影中“同一主体转场”技巧的运用:宽限房租――“求求您了”――求欢;妻子――“怎么了?我就说还早呢。”――女房东。这些倾向,其实是当今许多青年作家的共同特点,因为只要他们愿意,现在的环境决定了他们可以接触比上代人多得多的域外文化和新媒体,并从中获取灵感。但捕马在这三篇小说中展现了自己的优点,即所有这些技巧都只是棋子,谋篇布局靠的是他对当下中国城市生活的感悟。他的小说布满现代人的孤独感、异乡人的失乡感、对爱情的渴望和恐惧、对日常生活意识形态化的抗拒、在物质追求的短暂喘息里对灵魂失落的焦虑、在保持自我高贵和害怕被孤立的姿态间的两难徘徊。诚然,德・维克是犹太传说中的恶灵,但他强行进入人类肉身、夺取人类原有灵魂而成为新的支配者这一特性,于国人正身处其中的物质主义生活是意味深长的。《狱中养鸽人》让人想起弗洛姆在《逃避自由》里对“自由”和“安全感”的辨证思考,但谁能说这位西方贤哲的思想不适合于整个人类?外来影响对捕马而言,并不是简单地横移,而更像一种载体,承载着于他自身更深切的痛苦体悟。
  按照康德的说法,崇高的感觉既带来快感也带来痛苦,或者更确切地说,快感来自痛苦。捕马小说的痛苦也生发出一种快感。但这种快感不是简单而肤浅的快乐,我认为他自己的概括是比较恰当的――是一种“寂静”。不同于表面的寂寞,寂静是孤独的沉淀。就像昆德拉笔下的特丽莎醉倒于她所感受到的“软弱”一样,捕马沉迷于他的孤独。这种孤独来源于他对现实生活所秉持的“间离”态度,也是本雅明在《发达资本主义时代的抒情诗人》里所说的那种“稠人广座中的孤独”,愈是生活在人群中,就愈是感到自身与世界的界限分明。在这种孤独里一直下沉,就会沉入“寂静”的状态里去。《在布拉格犹太人公墓》里,捕马也问道:“你是寂静的?还是微笑的?”我认为捕马的短篇是一种“寂静”的“微笑”。孤独的痛感,浓重到寂静的程度,就不再是尖锐的、刺激的,而是克制的、压抑的,却又是简洁而略带轻松愉悦的自嘲之情的。这使得他的小说具有一种诗性:从现实感情中来,却没有被灰色的人生淹没,在灰色中再滴入一滴新的灰色;甚至没有被自己的痛感淹没,一味地控诉、愤怒,或是哀叹、怨恨,而是以看似平淡之笔出之,努力指向一种更幽深、复杂的美。
  在这种寂静状态中,捕马已能够尽量隐藏自己的笔锋,不让自己的作品成为某种单一思想的传声筒,而尽可能地逼进一种真正的“真实”,尤其是内心的真实。这在《狱中养鸽人》里表现得特别好些。相对此篇而言,《二流艺术家》的主题还是有点儿直露;而《在布拉格犹太人公墓》则稍显意蕴单薄。这样的瑕疵对一个青年作家来说,毕竟难免。如果将心更深地潜入生活之河床的细微缝隙,并将对西方和现代艺术的学习更好地融入灵魂的血脉,作者一定会有更多更“寂静”的作品诞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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