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柬埔寨航拍之行] 柬埔寨航拍

　　记：因何去柬埔寨航拍？航拍了哪些地方？　　刘：这次去柬埔寨航拍的目的是应邀给一个中国在柬投资企业做一个宣传片，该企业在柬埔寨南部的西哈努克港附近长期租赁了土地，计划建高尔夫球场，别墅区以及做娱乐方面的相关投资。由于他们租借的海滩到西哈努克港要坐船，而西哈努克港距离柬埔寨首都金边又有两个多小时的车程，所以该企业购买了几艘快艇和一架豪华型EC-135直升机，该飞机可以搭乘5名乘客，性能非常好，巡航速度快，噪音低，内饰都是真皮包裹。鉴于该直升机与柬皇家空军建立了合作关系，柬方的军政要员经常租赁这架飞机。我们这次去航拍的地方有：首都金边、西哈努克港、该企业租赁的海滩和岛屿、皇帝岛的水上人家和红树林、湿地等。
　　记：针对这次航拍，您做了哪些准备工作？
　　刘：出发之前，我提前做了大量的功课。通过网络搜索了解柬埔寨的人文地理、宗教信仰、生活习惯、气候和日出日落时间等信息。我是一个有飞行执照的摄影师，所以知道如何把飞行和拍摄这两件事更好地结合起来。相对于职业飞行员来说，他们大都只知道如何飞行，却不知道如何拍摄；同样，对于纯粹的摄影师来说，他们一般对摄影专业非常了解，却往往缺乏对飞行器的了解，不清楚如何飞，多大速度，如何设定航线，如何规避障碍物，结合光线去获取最佳的拍摄角度。而且没有经验的摄影师往往和飞行员配合不好，要知道摄影师的重心移动都会影响飞行姿态。有些摄影师还可能恐高，或者在高空出现晕机、距离速度判断障碍等情况。对于这次航拍任务来说，我这个“脚踩两条船”的人是再合适不过了。
　　技术准备上，首先，我从卫星地图上搜索要拍的位置，了解周围的地形地貌、海拔高度。为更好地完成这次航拍，我还选择了模拟EC-135的飞行，结合地形和客户要求设计的航线，模拟飞行了很多次。结合我要去的月份时间，推算出它的日出日落，以便选择最佳的时间拍摄出优美的作品。如果选择的时间、光线和角度不对，再加上航线设计不合理的话，不仅拍出来的作品不美，成本也会增加。
　　记：您能否谈谈乘坐直升机和乘坐热气球航拍有什么不同？
　　刘：实际上，直升机操作并不像我们想象的那么简单，操纵起来就像一只脚站在梅花桩上，要不停的采取微调去保持平衡，调整动作幅度不能大，大了就过了，然后调回来又过了，就像钟摆一样永远在摆动，而且还要具有先知先觉的预知感。
　　使用直升机航拍和驾驶热气球航拍的感觉截然不同。热气球是一个移动比较缓慢的飞行器（大风天除外，进入高空快速风层也除外），它的上升和下降是通过加火和不加火来控制的，在不同的高度层有不同的风向和风速，然后随风而飞。它最大的特点是没有主动的横向动力，并且热气球的体积庞大，做出飞行操作时往往有“滞后性”，不像开车似的，加油就走，刹车就停。由于热气球这种“缓慢”而“滞后”的特性，让我有时间有精力去边驾驶边拍摄。但直升机航拍却不可能一个人完成，需要跟直升机飞行员合作完成。但飞行员往往不懂摄影，一般是在我的指导下飞行。如果我对飞行也是个外行，一点儿都不懂，有可能会给飞行员提出一些不合理的飞行要求甚至可能会对飞行产生安全隐患的动作，例如航线设计不合理，飞行时间设计不合理，航油加载不合理，这样的话容易跟飞行员产生矛盾，闹得双方都不愉快。
　　因为我是一个双料人物，即一个有飞行执照的摄影师，因此可以根据摄影需要的光线和角度，设计出合理的飞行时间、飞行高度、飞行速度、航次，画出飞行图，飞行员按照我的图飞，只要在空中进行一些微调即可。这样的话飞行员不觉得是外行在瞎指导，沟通起来比较容易，合作得比较顺畅，也节省了大家的时间和成本。
　　记：据说在航拍之前你们还进行了实地考察？
　　刘：虽然我曾在网上了解过一些情况，也在电脑虚拟环境下模拟飞行过，但实地考察仍然是必不可少的重要环节，根据实地考察掌握第一手情况才能最后修订飞行拍摄计划。实地考察，我们主要的交通工具是乘车和快艇。柬埔寨城市间的公路，路况尚可，可以开到每小时八九十千米。但要格外小心随时出现的车、行人和牲畜——柬埔寨一辆三轮农用车都可以搭载好几十人，那状况甚是恐怖，严重超乎你的想象。
　　在考察中要留意每个航拍点的光线、高度、有没有高压线障碍物等。这样到了实施飞行航拍时就相对简单了，只需挑个良好的天气即可。
　　记：能详细说一下第一场航拍的经过吗？
　　刘：这次驾驶直升机与我合作航拍的机长是个年纪较大的菲律宾人，个子不高，花白头发，花白人字胡。他基本不会说中文，我们也都不懂柬埔寨语，只好用英语交流。我拿出预先做好的航图，和机长商讨飞行事宜。由于我对飞行比较了解，制定的作业路线比较合理，所以没费多大的劲儿就沟通交流明白了，制定了第二天的飞行航拍计划。第一场航拍的主要内容是：海滨和皇帝岛的水上人家。
　　第二天是个好天气，一早我们立马着手一项非常重要的准备工作，就是将摄影装置稳定地固定在直升机上。为了缓冲直升机在飞行中的震动以取得好的拍摄效果，必须给摄影机安装航拍稳定系统。但加装这个稳定系统仅靠打开舱门的空间明显不够，最后我们决定卸掉座位来获得足够的安装空间。
　　于是，说干就干，拆座椅、安装设备，待设备安装并调试好足足用了约两个小时。一切准备停当，我迅速穿上连体飞行服，穿戴上全套防坠落保护器具、头盔、风镜以及与飞行员机内通话的耳机。一切准备就绪，在地勤人员的手势指挥下，我们起飞了。
　　蹬舵、压杆、调整变距，我们来到了第一个拍摄点：一段美丽的海湾。白沙、绿树和碧海，这一切从空中看上去让人心旷神怡。空中的视角改变了从地面上看海的印象，大海在阳光的照射下变得更加色彩缤纷。因舱门是打开的，我顶着巨大的风阻开始了拍摄。这次使用的是高清摄像机，对画面的曝光、构图、运动、角度等要求得更高。在地面上做任何计划永远是预估的经验，实际飞行中还要结合现场情况迅速做出调整，如此经过反复飞行，我们终于圆满地完成了第一个点的拍摄。
　　沿海岸线巡航，空中的视角更加令人陶醉。因为视角的改变，也改变了我们对熟悉事物的看法。曲折的海岸线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那么富有灵性，色彩是那么绚丽动人。红树林中曲折的小河就像迷宫，又像相互沟通的叶脉，四通八达交织成一幅旖旎的画卷。 　　下一个拍摄点是距离海岸10千米的皇帝岛。皇帝岛形状狭长，除了风光秀丽，最有亮点的是岸边的“水上人家”。所谓“水上人家”其实就是在海面上用木桩做支撑，在上面搭建的小木屋或铁皮房。他们靠小栈桥连接成片，可以上岸也可以直接上船。这些房子可不是什么“水上别墅”，而是最普通的平民居所。他们多为渔民，生活并不富裕，看起来甚至有些贫困。我们前期考察时曾登上小岛，映入眼帘的是和气悠闲的人们和发自内心的满足而善意的笑容。
　　我指挥着直升机围绕皇帝岛盘旋，并在“水上人家”做了几次飞越。善良而又温和的岛民好奇地抬头望着我们的直升机，孩子们更是兴奋得手舞足蹈，还有些干脆扑通扑通跳下水，以表达兴奋的心情。
　　当我再次从另一个视角审视皇帝岛时，我发现了人的顽强。尽管“水上人家”连接成片，但仍是大海里的一叶孤舟。岛上的柬埔寨人世世代代就这样过着贫苦却快乐自由的生活，还是挺令人羡慕的。
　　岛上最富丽堂皇，最色彩艳丽的建筑是寺庙。我们在地面考察时参观过。其实那天寺庙并不开放，听说我们是远方来的中国客人，僧人热情地打开门锁让我们进去参观。我们摘下帽子，脱掉鞋子进入大殿。美轮美奂的壁画从脚下延伸到墙壁，直到头顶，无一不闪烁着神圣的光芒。仔细欣赏，发现佛祖塑像和壁画造型都和中国的形象有所不同。可能是我们的佛教是被中华文化本土化了吧，这儿的造型更能让人联想起古印度。
　　约两小时后，我们返航，完成了第一场的飞行拍摄。
　　记：在整个航拍中，是否遇到过哪些意想不到的事情？
　　刘：的确是遇到了小小的意外。这次我们使用的高清摄像机，为了延长拍摄时间，我们使用了外置移动硬盘。可能是直升机的震动和移动硬盘的旋转产生了共振，第一次航拍时，直升机刚起飞，移动硬盘就出现了异常，不能正常工作了，我们只好返航。落地后，直升机没有停车，慢车状态等待我们调试维修。可是，短时间内无法解决硬盘不工作的问题，怎么办？情况紧急之下，决定摘下移动硬盘，使用闪存卡存储拍摄。虽然解决了“共振”问题，但卡的容量有限，移动硬盘可以存储一个小时的拍摄内容，闪存卡可能20分钟都不到。而且空中换卡又有一些技术上的弊端，所以只能通过增加拍摄航次，就是多次起飞降落，这样大大降低了整个拍摄的效率。
　　记：遇到了哪些困难是之前没有预料到的，怎样解决的？
　　刘：的确。在航拍海面上奔驰的游艇时，挺难拍的。首先直升机跟踪拍摄海面上奔驰的游艇就是一个难题。游艇在动，直升机也在动，况且EC-135的速度比游艇快多了，而直升机又不能飞得太慢，太慢会导致拍摄画面不稳定。直升机要在远处贴近海面追游艇。速度很快的游艇会卷起水浪，如果直升机控制得不好，飞得太低，离得太近，这个水浪多少会对直升机产生一些影响，最起码影响视线。所以直升机怎么跟，什么角度跟，飞得多高，速度多快，这些都需提前规划商定，并且在实际飞行中还要不断调整。当然我的摄像机的方位也要不断调整，如果控制不当，撞上游艇的水浪，不仅摄像机遭殃，直升机也会多少受到海水的侵蚀。
　　记：谈谈您在柬埔寨的亲身感受吧？
　　刘：2010年，我们从广州出关，先是乘坐民航飞机到达柬埔寨的金边，到那已是晚上10点多了。我们携带的设备很多，出机场时明显严重超标。还要感谢我有民航飞行员的执照，拿着这个，工作人员竟然给我们免了许多超出的重量，看来机场工作人员对我这个“内部员工”还是很优惠的。因柬埔寨属于热带地区，刚出机场就被湿度很大的热浪包围，瞬间汗水浸满了全身，急忙躲进接我们的车里，然后开车到西哈努克港。两个多小时后，到达西哈努克港。放下行装，想去吃点儿东西。一行人边走边看，金边的夜晚也是挺热闹的。街上有很多类似我们的大排档，大都人气很旺。问随行的第四代华侨翻译，他说现在很多柬埔寨人喜欢吃中餐，街上的中餐馆也非常多。尽管中餐在当地的名声非常不错，我们大老远从中国来，当然想尝尝正宗的柬埔寨菜。柬菜有点像泰菜，特色就是酸、辣、糟，其中酸辣口味较重。在吃菜的时候，我无意中吃了个很小的辣椒，结果被辣翻了。我平时自认为吃辣椒的水平还是蛮高的，没想到被这小辣椒辣的浑身冒汗，在饭馆里大呼小叫，惹得众人都把目光投向了我们。
　　西哈努克港，大家习惯简称西港，是个旅游味道很浓的海滨城市。海岸边酒吧林立，有个具有特色的很大酒吧，是用废弃的旧机库改造而成，装修风格仍然凸显航空主题，在空中悬吊着不少飞机。
　　工作人员安排我们住在他们在当地租的别墅里。不巧的是，拿别墅钥匙的人不在。我们被安排在一楼的房间。因为太潮的缘故，虽然是一楼却感觉像是在地下室，给我们的感觉像是房间里的东西都在长毛，更甚的是，窜出来一只巨大的蟑螂，足有成年人的大拇指那么大，像是变异了似的，当时我和我的飞行助理都傻了，只好跑到楼道里睡了一晚上。幸好楼道里有沙发，睡得还挺舒服。
　　第二天就听见窗外动静不对，因为别墅后面是贫民窟一样的居民区。我往外一看，原来是一栋木制的小房子着火了，火势非常大，几分钟就已经浓烟滚滚，火光冲天了，而且周围全是木制的房子，如果当时刮大风的话，估计周围一片都得湮没在火海中，我的心也悬着了。听到远处有消防车拉着警笛而来，但是在周围转了十几分钟，愣是没有转进去。村民只好自己拿水管子、水桶等去浇，但是当听到房间里有爆炸声后，估计可能是煤气罐什么的，大家也不敢靠近了，眼睁睁的看着烧，等快烧完了，消防车才到附近。我们不知有没有人员伤亡，但是在这个地方，灭火真是个大问题。这些木头房子大都是平民自己搭建的，完全没有什么规划可言。房屋密集错杂，道路又窄又绕。一旦发生火灾消防车都很难及时灭火。
　　记：你在柬埔寨还看到了什么？
　　刘：柬埔寨流行付小费。到柬之后，我方工作人员就提醒我们多准备一些零钱。柬埔寨的主要流通货币是美元，当地货币是用来找零的，也就是当零钱使用，但数额大的惊人。我用了当地的3 000元货币买了一顶草帽，听着有点吓人，但实际上才折合人民币2元左右。
　　还有一个奇怪的现象，在当地有些地方可以使用人民币，主要是一些特别大的市场，类似北京的天意，或者浙江的义乌，因为那里大部分商户是中国人，所以你去很多餐厅，购买旅游商品的商场，就会有说中国话的服务员来为你服务，甚是方便。
　　柬埔寨的贫富差距很大。我看到水上人家，就会想起老北京旧社会时的龙须沟，真的很贫穷。有一次我们大巴误走入一个村庄，里面电线密布，大巴车需要有人站到车顶用木棍挑起电线才能一点儿一点儿前进。一路开下去，发现整个村的小木屋都是架在一条肮脏的小河边上，吃喝拉撒、饮用水、排泄水全是这条河，当几个小孩扑通扑通跳下河游泳洗澡时我都看傻了，整个一个柬埔寨版的龙须沟。但在它的边上就是别墅。别墅后面就是简易的贫民窟，这个反差实在有些大。感受颇深之时，有些让人费解。
　　虽然是热带地区，但柬埔寨人脾气挺温和的。我去考察皇帝岛的水上人家的时候，总感觉他们特别知足，随遇而安。没有什么压力，好像有了明天的饭就是今天的幸福，没有过高的奢求，有吃，有住，有穿，就心满意足了。所谓知足常乐，在这里体现的淋漓尽致。
　　记：还有什么新的航拍计划？
　　刘：这次我们去了柬埔寨的暹粒市，它的吴哥古城是柬埔寨最有名的地方，好莱坞大片《古墓丽影》的拍摄地。柬埔寨的国旗上的图案是吴哥古城的几个塔，也是吴哥古城中的代表性景点，看了以后，让人非常震撼。吴哥分大吴哥和小吴哥。小吴哥有点像中国十三陵的性质，是他们历代王室的墓地，里面的建筑物都非常壮观，大都是巨石建造，还有林立的参天大树。有些树木和石头建筑已经互为支撑共生存了，石中有树，树中有石。吴哥窟因它靠近赤道地区，接近赤道无风带，所以风很小，我们计划在吴哥窟筹备一个热气球飞行俱乐部，手续都办的差不多了，马上可以准备试飞工作。又有机会从空中俯瞰吴哥古城了，普通游客也有机会搭乘我的热气球，进行一场吴哥古城的空中奇异之旅。
　　说到热气球观光，许多人在国内也尝试过，但是涉及到空域问题、景点问题、气候问题及客流问题等等，都进行得不是很顺利。其实在国外热气球很流行，比如在澳大利亚、新西兰、美国，还有欧洲一些国家，甚至在每个周末都举行一些小规模的热气球飞行。在澳大利亚，热气球观光已经成为去澳大利亚旅游必不可少的项目之一，飞热气球看日出、看草原、落地以后就地吃早餐，非常惬意。
　　责任编辑：京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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