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析《假结婚》女主人公社会性别的语言建构 假结婚

　　［摘 要］ 当代性别与语言研究存在两元论与多元论之争，建构论就属于后者，它是20世纪90年代出现在西方国家的新思潮。其基本观点是性别是在社会环境中构建的，它不是事先存在的，也不是固定不变的，而是受到社会地位、文化背景、心理因素、语境等一系列因素的影响而后天形成的。本文采用建构论的基本原理从话语风格角度对《假结婚》中的女主人公玛格丽特的言语进行研究，揭示她的性别身份是如何在社会交际中建构起来的。
　　［关键词］ 《假结婚》；话语风格；性别身份；建构
　　
　　 《假结婚》（�The Proposal�）是2009年上映的一部美国喜剧电影，主要讲述了女主人公玛格丽特为了避免被驱逐出美国，逼迫她的男助理安德鲁与她假结婚而引发的一系列事情。它以轻松幽默的剧情赢得观众的喜爱，曾荣获北美票房冠军。影片前半部分女主人公玛格丽特男性化的气质更对该片喜剧氛围的营造发挥着重要作用，这种男性化的气质正是从玛格丽特的话语风格体现出来的。本文将从话语风格的角度解析玛格丽特偏男性化的性别身份是如何在言语交际中建构的。
　　一、性别建构论简介
　　进入20世纪90年代，西方的语言与性别研究开始转向建构主义，它的目的是对语言与性别的研究进行重新定位，对交际活动中人们运用语言和行为来标记个人身份、塑造个人形象的过程进行动态研究。
　　性别建构论指出性别这一范畴，不仅具有生理性的意义，而且在很大程度上具有社会性的意义，即社会性的性别。与生理性别不同，社会性别不是二元的而是多元的。我们可以说，某男比一般男人更有男性气概或者更女性化。因此，性别不应当被看成是事先给定的因素，也不应当以此为依据来要求人们应当如何讲话；性别是人们在实际讲话中产生的一种结果，是人们通过具体的交际活动建构而成的。用Eckert和McConnell-Ginet的话说，“性别不是固定的，也不是事先就存在的，它就像一个动态动词而不是一个静态名词”［1］，这就提醒我们需要考虑性别身份在社会中是如何建构的。
　　二、《假结婚》中女主人公性别身份的语言建构
　　在《假结婚》中，玛格丽特所说的话都有其具体的言语环境，都是在言语交际中产生的，因此从言语交际中的话语风格角度来分析玛格丽特的性别身份的话语建构就比较明显和直观。
　　Robin lakoff在《语言和女性的地位》一书中就第一次用语言学的术语提出了许多内省式的假设：“男性的话语风格坚韧有力、直截了当、自信果断，具有支配性，而女性的话语风格温和无力、迂回间接、自我否定，具有从属性。”［2］这是从宏观上对男女性话语风格的说明，本文将从话语风格角度分四个方面来分析玛格丽特是如何在言语交际中建构她的性别身份的。
　　（一）话题选择层面的性别建构
　　在话题选择方面，男女两性日常交谈中存在着一定的差异。女性较多地谈论个人话题；而男性喜欢的话题则相反，他们较少直接袒露自我，与即时情景常保持一定的距离，他们谈得较多的是工作、体育、政治、各种竞争以及各自的见闻。
　　由于特定的社会地位和社会环境的影响，玛格丽特每天谈得最多的就是工作进行得如何，日程怎么安排，关心的也只是工作效率，对工作以外的事却一点也不关心，甚至是没时间关心。玛格丽特强势严厉的工作强人形象也使她周围的人对她敬而远之，甚至都不把她当成一名女性看待，交谈也仅限于工作方面的话题。由此可以看出，此时的玛格丽特的性格中男性特点所占的比例远远大于女性特点，这也使她轻而易举地运用语言在工作场合中建构了一个男性身份，甚至比一般的男性还要强势，以至于她的下属在私底下都称呼她为巫婆，对她又敬又畏。
　　（二）话语量层面的性别建构
　　几乎所有的调查研究都发现，在绝大多数场合，包括街头、家庭和饭店、朋友的聚会、各种会议等，男性说的话往往比女性多。一般情况下，男性谈话时间占3/4，特别是在男女之间的对话中，这样的情况就尤为突出。
　　玛格丽特在话语量方面的表现大大颠覆了以上观点。在与别人的对话中，她的话语量总是在半数以上。下面选取了玛格丽特的两段对话，从这两段对话中可以充分表现出来。
　　对话一
　　安德鲁：我不会和你结婚的！
　　玛格丽特：你会的。因为如果你拒绝的话，你那接触无数文字的梦想就要破灭了。
　　（安德鲁沉默）
　　玛格丽特：我走后，鲍伯会立刻开除你，我保证。那就是说你要一个人在大马路上徘徊找工作了。那意味着我们一起花费的时间，所有的拿铁，所有被取消的约会，所有午夜的加班都付诸东流了，我们会一事无成而且你的梦想也泡汤了。但是别担心，过了被要求的期限后，我们会快速离婚，你就可以和我划清界限了。但是那以前，你都要让我搭你的顺风车，知道吗？
　　（电话铃响）
　　玛格丽特:电话！
　　对话二
　　玛格丽特：鲍伯，我觉得你应该离开了。
　　鲍伯：什么？
　　玛格丽特：我跟你说过很多次了，让你说服弗兰克上奥普拉的节目，但你就是做不到，你被炒鱿鱼了。
　　鲍伯：我告诉过你这是不可能的，弗兰克已经二十年没有上过访谈节目了。
　　玛格丽特:是吗?那真有趣，因为我刚刚才挂了他的电话，他同意了。
　　鲍伯:你说什么？
　　玛格丽特：你甚至都没给他打电话吧，你打了吗？
　　鲍伯：但是……
　　玛格丽特：我知道，我知道。弗兰克可能有点难应付，对你来说。现在我会给你两个月的时间让你再找一份工作，你可以告诉所有人是你辞职的，行吗？
　　在第一段对话中，安德鲁仅说了8个字，而剩下的近150个字都是玛格丽特所说。在与鲍伯的对话中，她更是在最大程度上增加自己的话语量。这样不仅能让自己充分表达自己的观点，还会在气势上压住对方，达到自己的交际目的，为自己建构了一个男性身份。
　　（三）话语方式层面的性别建构
　　话语方式上，女性追求典雅优美的风格。这首先体现在用词的准确、文雅、含蓄以及富含感情色彩上。女性在使用词语时会本能地减少使用粗俗、下流的词语，倾向于选择委婉、文雅、间接的词语。而男性在话语方式上则不顾及这么多，他们习惯于采用直白而简练的方式清楚地表意。
　　玛格丽特虽然是一名女性，但她在这方面可以说是毫不顾忌，damn(该死)、shit(讨厌)这种几乎是男性专用的骂人的词语随口说来。在与移民局长官说及她的工作伙伴鲍伯时，玛格丽特说了一句话：“鲍伯什么都不是，除了是个令人作呕的被解雇的前员工。”丝毫不顾及场合及自己的女性形象，用粗俗的语言直接而毫不含蓄地表达自己的想法。在这部影片中，玛格丽特可能是所有人物中用语最不文雅的一个。因此，在话语方式方面，玛格丽特又成功地建构造了一个男性身份。
　　（四）话语策略层面的性别建构
　　在话语策略方面，男女也存在着极大的不同。女性倾向于遵循合作原则和礼貌原则，比较有分寸，而男性更多地表现其竞争性。
　　首先，女性不喜欢左右话题，她们表现出交谈的被动性和顺从性。讲话时，女性比较注重保持交谈的连贯和舒畅，一般不会突兀地转换话题。而男性则倾向于由自己来控制话题的选择与说话的机会，不肯轻易向别人让出发言权，因此话题的转换比较突兀。
　　然而，玛格丽特对话题有强烈的控制欲，通过自己的话语积极引导话题向自己希望的方向发展，即使一开始自己处于被动地位，她也会强制取得话语的主动权。当安德鲁在飞机上询问她关于纹身的事情时，玛格丽特无意回答，就直接表示“这个话题的谈话结束了”，又重新提出了一个自己比较感兴趣的话题。玛格丽特强烈的话题控制欲并不因人而异，也不顾及场合，甚至在移民局这种严肃的场合也是如此。面对移民局长官的询问，玛格丽特总是抢先于安德鲁回答甚至代替安德鲁作出回答，在整个过程中，安德鲁都没有说几句话。
　　其次，在听话时，女性对别人的发言常作积极的反应，一般很少持批评或反对意见，即使听到不同于自己的看法，女性也很少打断对方的讲话发表自己的意见。而别人讲话时，男性的反应较为迟缓，有时甚至表现得心不在焉。在听到不同于自己的看法时，男性也会无所顾忌地打断别人说出自己的想法，因此，男性打断别人的情况比女性多，但表示歉意的却很少，打断别人时的口气也较直接、生硬。
　　与一般女性不同，玛格丽特的话语更多地体现出一种男性气质。玛格丽特经常打断别人，这一点，安德鲁就有切身的体会，他曾对玛格丽特表示过他的不满：“这三年来你没有一次不把我的话打断。”甚至在与安德鲁的强势的父亲第一次谈话时，玛格丽特依然如故，打断了他两次。
　　玛格丽特很多时候直接对别人的讲话表示漠视甚至持反对意见，丝毫不遵守言语交际中的合作原则和礼貌原则。当玛格丽特成功说服弗兰克参加奥普拉的节目，安德鲁诚心地称赞她“做得好”时,玛格丽特却并不领情，不仅没有按照常理表示感谢，反而说“如果我是想让你夸我的话我会说的”，言下之意就是你应该闭嘴。这也是玛格丽特作为一个职场女强人为自己建构男性身份的表现。
　　三、结 语
　　玛格丽特强势、直接、果断的话语风格与我们传统中所认知的女性话语风格相去甚远，而更多地被认为是富于男性色彩的有权势的风格。玛格丽特作为一名女性，要想在这种男性主导的行业中身居高位，在激烈的工作环境中生存下来，她就必须为自己建构一种有权威的男性身份，而语言作为人类最重要的交际工具，也成为玛格丽特建构其性别身份最主要的媒介。
　　其实，《假结婚》中的玛格丽特就是一个典型的缩影。随着男女两性的社会生活、家庭角色和思想观念的变化，传统的两性角色受到威胁，两性语言不断同化。基于这种趋势，如何准确理解社会语言所建构的性别身份就更加必要了，我们必须以一种动态的眼光来看待这一问题。
　　［参考文献］
　　［1］ Eckert P，S McConnell-Ginet.�Think Practically and look locally:language ang gender as community-based practice�［J］.�Annual Review of Anthropology�，1979(21).
　　［2］ Lackoff.�Language and Women�s Place�［M］.Scotland Pergamon Press，1975:23-78.
　　［3］ 赵蓉晖.语言与性别――口语的社会语言学研究［M］.上海: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2003.
　　［4］ 许力生.话语风格上的性别研究差异［J］.上海外国语大学学报，1997（0１）.
　　［5］ 陈丛耘.汉语表达的性别差异研究［J］.南通大学学报，2006（0４）.
　　［6］ 李素琼，肖敏.性别身份在社会语言中的建构［J］.求索，2005（0７）.
　　［7］ ［英］玛丽・塔尔博特.语言与社会性别导论［M］.艾晓明,等译.武汉：华中师范大学出版社，2004.
　　［8］ 李经伟.多维视野中的语言与性别研究［J］.四川外语学院学报，2002（01）.
　　［作者简介］ 马超（1983― ），女，山东德州人，山东大学文学与新闻传播学院硕士，德州学院中文系讲师，主要研究方向：应用语言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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