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跌宕崎岖展风骨简约素朴见情性_风骨是什么意思

发布时间:2019-01-18 06:18:34 浏览数:

  较早以前在网上,见韩学年先生的系列作品图照和感言,颇生感触。“因自己交往少,当局者迷。各地流派技法,爱好不一,又互不相见。可如实交心,指出意见,这样对我有实质帮助。景无全美,找出缺点,让大家从中受益,对大家都有好处。谢谢大家了。”――恳切朴实,与作品清淳之风一以贯之,我把它当作韩先生的真心话。既将倾心之作悉数推出,一定是出于对盆艺的钟情和数十年来累积起的自信,同时,大概也做好了迎受苛责的准备。
  
  或许于韩先生本意,在尽情释放抒发的同时,意在抛砖引玉,迎来切磋交流,可现实的反应却是,精金美玉掷出后激起的惊羡涟漪,一圈大似一圈荡漾开来。我当然也是这涟漪中的一道波纹,只是,既然作者恳意求缺,那么,就把我关于他作品的几点想法和盘托出,但愿这样不会使韩先生尴尬。
  先说他的山松系列。其实此系列一经推出(见本刊2006年第3期)即引起了我的关注,只觉新风扑面。它以特有的峥嵘品格和奔放夸张的形式,打破了常见的松类作品平稳臃塞形态,在选材上可谓慧眼独具,别有匠心。作品表现大胆泼辣,形式感强,尤其是明显的线性结构特征和跌宕险绝的风格追求,在当前圈内较为少见,应是作者自觉追求和苦心探索的结果,一扫循规蹈矩、庸常平俗格局,给树木盆景创作带来了启示。
  此一样式,虽不是他的创造,但毫无疑问,由于他辛辣强劲的发挥,使自素仁、莫珉府等人以来的细枝、高飘、简约的传统,在二十一世纪的今天得到了继承、丰富和发展:同时山松素材的介入,也增添了这一传统的粗犷意味和长久生命力。此前赵庆泉引五针松、刺柏等材质入题,也使“文人树”细腻温雅一脉得到延续。他们或将呼应,使这一清雅传统渐次拓展,默默承传。
  人是作品的决定性因素,作者情性与作品表现紧密相连。人对事物的选择自有内在逻辑,或自觉明晰,或曲折隐晦,细细究来,总有脉络可寻,画家吴冠中一句“物是我心”,径直道出艺术创作的本质。2006年在陈村,我与韩先生有过简短晤面,印象中,其人温蔼中蕴刚强静穆之气,我想,这与他对创作题材(以松为主)、创作形式(倾情“素仁格”)的选择和创作风格(含蓄倔强)的呈现,当有某种内在关联。
  在以《巧借黄山一棵松》、《云鹤仙骨》、《雾峰行》等为代表的作品中,那一棵棵山松形体瘦硬,古拙嶙岣,充满力感和野趣。细长的树身蜿蜒曲折,似传统书画中的道劲笔墨,且均以铁画银钩般的强劲势态挥洒,在成功勾勒松树顽强不屈、百折不回的品性与意趣的同时,我以为也顿能抒发作者怀抱,便将之称为:跌宕崎岖中风骨尽展,简约冲淡里见情见性。
  其大胆、恣意的树姿与枝法,有意无意间,构成了对盆景常规样式的冲击和刷新。诗人北岛这样说过:“文学语言则通过对日常语言的强化、凝聚、扭曲、缩短、拉长、颠倒等手段,使日常语言“陌生化”,从而更新我们的习惯反应,唤起我们对事物对世界新鲜的感知。”而这一系列山松作品,正是运用“强化、凝聚、扭曲、缩短、拉长、颠倒”等手段,以自在顽强的姿态,游离于温驯典雅的盆景正统和流行趋势之外,从而更新了我们的视觉习惯,唤起了对盆艺创作既强烈又新鲜的感受。
  行文至此,似乎与起始初衷相悖,不觉还是加入了大合唱。本想坦言不讳直陈阙失的,可韩作沉甸甸的实力,不允许我对其诸多优长视而不见,所以才有了以上言说。
  构思的大胆创新,创作过程中的扎实严谨与精益求精,并非意味着作品已臻完美。在桩材择选、塑造尤其是最后定位上,我以为有些作品还欠精准。比如他本人较满意的《泰岳魂》(见本刊2008年第10期),此作无论从艺术表现还是材质本身,以我看来,非但不能称好,甚至连中等水准也未达到,给人的观感是头重脚轻,比例极不舒服,推敲起来,原因大致有四:首先,此桩根盘单薄,远不具大树岿然稳固之貌,形同插木;其次,自土面起到第一曲折处的基干部分,节距短,而它之上的枝节粗壮,回曲波折较大,树冠又过于茂密舒张。因而给人的感觉是,如此基干承载不起如此负重,且此段造型与其上部枝干无有机联系,存在脱节:其三,树干向下的转折生硬憋屈,过于陡然,视之不爽。第四,白土面起到最后一节上扬枝干基部,几乎等粗,过渡极不自然,在素以收尖渐变、讲求过渡的岭南规范中,如此表现很是突兀,也与自然中的典型大树风貌相去甚远。同理,那件出镜率较高的《彩袖轻拂》(参见本刊2011年第7期)的干身过渡亦如是。
  被人广为称道的《生存》和《适者》,尽管立意、构思、制作都极具创意,也颇显匠心和功力,然而树木最后呈现的形态却太过简单,仅就枝托和叶片而言(尤其树冠),一眼望去,只是棵规整植物,远不是苍劲古老的大树。
  非独上述几作,放眼望去,展评会上,一盆紧挨一盆的盆景作品,大抵如是。其实作为盆艺人,只要把目光稍稍投向野外那一棵棵丰富优美、极具变化的古老树木,再调转头来,对照审视一下我们所谓“高于自然”的盆景,便会发现其间距离何其巨大。
  再说树木组合。我一直有个偏见,以为树石抑或树木组合最能体现一个人的自然情怀和造型功力。而韩先生为数不多的几件丛林作品恰以上乘表现给人留下了深刻印象――仅以此,便足以跻身当代一流盆艺家行列。《耕闲图》朴素自然,意境深远,树木组织搭配极见功力,细致严谨而又萧散灵动,堪称佳作。《退耕还林地回春》繁茂簇密却不失单纯概括,单纯概括中又蕴起伏错落,显示了作者化繁为简统御全局的能力。由之派生重组的《牧歌》,也趣味不俗,扎实耐看,颇能激发观者对大自然的爱慕和向往。而《春韵》恰如一支邈远空灵的乐曲,其恬淡之情和清新之气沁人心脾,闻之有如被清风涤荡尘渣脱尽之感。还有那些以落羽杉为素材,或三两棵或七八株,组成的颇具“素仁”风味的小丛林,尽管彼此间略有重复雷同,裁留也稍欠精省与凝练,但就整体风貌而言,清新素朴,格调高远,有难得一见的不俗气象,于此,作者冲淡平和,远离喧嚣的心境也清晰可见。雕塑家、艺评家熊秉明先生说,画一个苹果,著不能画出苹果以外的意义,那大可不必画。同理,我们做树,弄盆景,若不能于树木山石中见个人襟抱和情怀,也大可不必弄。
  接下来说文人树,在韩先生为“素仁格”。名称之类,我一直以为不甚重要,重要的是内容与表现。一如有五千年文明的我们,如今人人西装革履,生活方式日益西化,画家半数操调色刀与油彩,而西方人未必自豪夸耀一样,我们也不必在称谓上过于费心思,耗口水。
  现在大家基本上已将树形孤高、枝叶稀疏的盆景样式称作“文人树”,既已约定俗成,那我们就在这个基础上来说它。这里的“文 人树”与上面所谈山松是一而二、二而一的东西,并不能并置割裂,说此是此,彼是彼。它们形态虽有不同,精神却一脉相承,只是在这里更加强调单纯与简素,因而,也更见功力和情性。
  《禅意》、《松风柳韵》、《淡泊》、《粤岭颂》等作品给人的印象颇佳,清脱灵动,淡泊素雅,在简枝疏叶营造的氛围中,明晰可感作者清逸情怀,堪称素仁先师在沉寂了大半个世纪之后的异代回响。以上几件,无论桩材择选还是枝叶裁留,均甚精当妥贴,可堪圈点。近作《神烛》、《觉》(见本刊2011年第8期),更其跌宕奇崛,纵容恣意,个别枝干曲折简直匪夷所思,然而又箭中鹄的,深得造型法则三味,视之空明灵动,感悟非常。
  文人树,难就难在对线条的塑造和把握上。因为枝叶稀疏,凭藉甚少,所以干的变化――呈现为画面即是“线”――就极为重要,一方面需要天赋其胚,另方面更需人来锤炼锻造(韩先生对素材择选和从中体现的造型能力让人钦佩),一如传世书法中的笔墨勾勒,无不历经千锤百炼。就是那么一些谁都会写的横竖撇捺,名匠翰墨与寻常手笔,一般人看来差别不大,而在明眼人那里,其间区分不啻云泥。所谓“失之毫厘,谬之千里”,在以”线”见长的文人树创作中一样如此。
  因此,文人树,远非它外观呈现的那般简单,好像很容易上手,实则不然,真正深谙个中滋味,绝非易事。这其中,既牵涉造型、养护技巧之类,更需作者文化积累、审美素养作基石,与作者的品性、情怀、修养以及造型天赋相对应,清是清,伪是伪,丝毫水分掺不得,可谓盆艺园地最具难度和挑战性的创作形式,也是检验作者修为的试金石。时下流行的一些类似创作,多为赝品,徒然露怯而已,不禁评品。
  如果创作形式不从自身内在需求出发,不与生命感受紧密融合,则“细枝”、“疏叶”、“高飘”等仅为样式与符号。样式易仿效,精神却无法复制。这里,还要再提素仁,在我国近现代盆艺史上,他是最具创造性,至今仍据制高点的一位盆艺大家,值得我们一再回首、沉浸。
  韩先生此组作品,恰以超脱淡泊的心境和十年磨一剑的沉潜,表达了对素仁先师的追慕和崇敬。“心境平,小木也恰情”,这话说得好,也只有这样,情性才会自然涌现。
  在被韩先生作品感染的同时,仍有疑问频频袭来,一个强烈而突出的感受便是:凭藉以上作品流露的形式敏感,又怎会有《君子之风》、《儒雅》等作品中的不佳表现?当然即便如奥运冠军者,也不能确保每次比赛都攀月折桂,保持纪录,艺术创作中的参差起落,乃为常事。但在韩作中,此一类与彼一类,其间差距仍嫌过大,使人观之思之,惑从中来。吴冠中先生一生创作无数,他晚年以屠杀自己孩子般的复杂心情。大批毁画,不愿谬种流传,其自我责求,可见一斑。
  若予苛责,愚以为,韩先生的作品图片,还可进一步披沙沥金。去粗存精,剔除一半甚或三分之二,用以发布刊行,岂不更为精彩、精当?数量与质量并重当然是好事,但当二美不能兼具时,鱼与熊掌孰去孰留,即成为考量作者的一道小习题了。
  环顾当今,能有十件立得住、经推敲、耐咀嚼的作品,便是了不起的盆艺家。以此衡量,韩先生当然入得此列,只是,平淡无奇的景致多了,容易将精彩之作给人的振奋稀释淡化。
  以上所谈,拉杂琐碎,且品鉴与引申互陈,赞赏与挑剔交错,后者有如球迷观赛,见球精彩便雀跃欢呼,偶有失误也即刻唏嘘,其实就在这一惊一乍直截了当的鼓噪中,他们热爱球艺的拳拳之心和对球员拥趸之情也显露无遗。愿以这个拙劣譬喻,当做自己的“如实交心”,还请韩先生和读者诸君对以上涂抹与直言予以容涵。
  (编辑/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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