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焕文:一个职业举报人的传奇经历:老百姓打中央举报电话

　　辽宁法制报曾以一粒打磨正义利剑的石子作为比喻，整版报道过现在走红中国网络举报业的赫赫有名的沈阳人――姜焕文。他在中国第一个创办民间举报网站、第一个写出《中华人民共和国举报工作管理法一民间建议稿》、被央视等众多媒体公认为中国第一位职业举报专家，20年来，他共举报各种涉及违法乱纪和腐败的案例5000余件。
　　对于一个平民出身的人，将举报违法乱纪、贪赃枉法的事情当成自己的职业。这在多数人看来好像“不可思议”，但他却“乐此不疲”，执着做了下去。不管遇到什么风险，不管前方有多少困难，他都义无反顾坚持着自己的奋斗目标。不为别的，“为了使我们国家更加美好，我们的社会更加和谐，我必须这样做”。请看――
　　2011年11月17日，山东临沂市兰山区汪沟镇党委派人到东汪沟村向全体党员及村民宣布：经过上级组织部门调查核实，该村民委员会主任唐民亮系假党员――这个唐某为了当上村党支部书记，不惜铤而走险。远赴东北白山市与人合谋精心造假，编造了自己所谓的入党经历，促使不明真相的组织部门以一纸组织关系介绍信转至临沂市组织部，蒙骗并取得了组织部门的信任，委任其为村党支部委员。但经过群众揭发，最终现出原形。而读者不会想到的是，致使这个假党员原形毕露起决定作用的人，就是在全国有着很高知名度的东北人士――中国第一职业举报人姜焕文。他在接到当地群众提供的举报线索后，经过实地调查了解，然后形成事实清楚、逻辑严密的举报材料寄到山东省和吉林省两地有关组织部门，引起诸多领导高度重视，派人组成专门调查组，迅速查明真相，才有了今天令人欣喜的结果――姜焕文在得知事睛的结果后心情淡定，因为类似的举报对这个东北汉子来说他已记不清有多少次了。
　　11月20日上午，一场小雪后，笔者在办公室见到了姜焕文。他说马上又要去外地，因为手里有几件急需调查和核实的举报材料。姜焕文一年四季几乎不在家，家里的大小事情都扔给了妻子，风尘仆仆奔波在全国各地。姜焕文自谦地说：“我不敢说自己的觉悟有多么高，责任心有多么强，但我就是看不惯违法乱纪、仗势欺人、贪赃枉法、拒不作为的事情，谁有证据确凿的举报内容告诉我，我必须仗义执言，伸张正义。我就是这么一个人……”
　　把举报违法乱纪的事情当成自己的职业，十几年为之奔波不停，这是一个怎样的职业举报人呢?笔者通过近距离接触姜焕文，探寻他那带有几分“神秘感”的世界。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初次见到姜焕文的人，谁也无法将他和职业举报人的形象联系到一起：简朴的着装，鬓角见白而凌乱的头发，不太修边幅，不引人注意的外表，一双似乎永远也睁不开的小眼睛“躲”在那副廉价的眼镜片后面。他说话的语速很快，但言语中带着不容置疑的自信和坚定。
　　姜焕文以前是沈阳某企业的工人。别看他是没什么文化的“大老粗”，可他天生具备“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性格。他平时爱学习，尤其爱看新闻，上世纪80年代时他每月工资仪38.60元。但他订阅各种报纸、杂志就花掉了17元左右。他为了看书成了当地图书馆和新华书店的熟窖。他记得在上小学时读的第一部长篇小说是《火种》a他至今记得该书中的主人公柳金松和他妻子殷玉花是如何通过巧遇而成为夫妻的；在船厂柳金松为了反对资本家的无理解雇，和工人们一起自发罢工斗争；柳金松因为不堪忍受印子钱的高利盘剥，去煤矿谋生，遇到了地下党员莫大个子。从而逐渐觉醒，参加了有组织的经济斗争，并取得了第一个回合胜利。当柳金松从矿上回来就参加了共产党；在上海工人三次武装起义的斗争中，他冲锋陷阵，献出了自己宝贵的生命。柳金松的形象，栩栩如生。他的唢呐声。虽悠扬凄婉，却荡气回肠。英雄人物的感人事迹影响到姜焕文对以后人生的重新认识，也激励他以英雄为楷模，做个爱憎分明、嫉恶如仇的人。以后，他几乎看过在当时市面上能找到的诸如《上海的早晨》、《青春之歌》、《林海雪原》、《敌后武工队》、《红岩》一类故事性强、英雄事迹感人的长篇小说。
　　姜焕文那时年轻气盛，勇于直言，好管闲事，尽管曾经为此吃过不少亏儿，但他秉性难改。一次，他去沈阳市郊的一个农贸市场买菜，瞧见该市场的塑料瓦棚顶“百孔千疮”，当时赶上下雨，雨水顺着破漏的棚顶流进了市场，弄得卖菜和买菜的人浑身湿淋淋的。姜焕文转身回家取来海鸥牌120型老式相机，瞅准漏雨的破棚顶拍了许多照片。洗出照片后，寄给了沈阳日报读者来信部。没过几天，该报以“录以除弊”为题，并配上几十个字的图片说明刊登出来。沈阳日报是当地一份颇具影响力的报纸。此事一经见报，立即引起了负责市场管理的工商局的高度重视。拨款3000元，几天就将该市场破旧棚顶更换一新。从此，姜焕文名声鹊起，他也找到了为社会弱势群体和不平之事鼓与呼的渠道。一旦在社会上遇见什么问题，他都会跑去问个究竟，然后根据自己的判断写成稿件投给报社的“读者来信”专栏。由于他责任心强，勤于调查笔耕，姜焕文的“上稿率”之高，竟让许多单位专职负责宣传报道的人羡慕不已。为此，他曾被沈阳日报、沈阳电视台等新闻单位连续十年评为优秀通讯员。因此，周围老百姓都称他是“咱们的土记者”，有什么问题都爱向他反映。而当地的有关部门也很“惧”他，往往他去某部门核实情况的同时问题也马上解决了。有领导不无赞许地对他说：焕文啊，你这个“土记者”帮我们做了不少工作啊，也督促我们把工作做好。
　　当然，姜焕文的举报生涯也有从开始的仅凭一股义气而不免“考虑不周”的“遗憾”。1989年8月30日，沈阳市前进印刷厂的一位退休干部与几位老友在喝“三鼎”啤酒时，发现里面有一只死耗子。沈阳苏家屯区卫生防疫部门向啤酒生产厂家开出了1000元的罚单，但厂方认为自己不归该区管，拒不执行。卫生防疫部门的工作人员慕名找到了姜焕文，让其给“曝曝光”。
　　几天后，沈阳日报的读者来信栏目刊登了七八十字的“轰动性新闻”：“三鼎啤酒里有死耗子，市民喝了直反胃”。“三鼎啤酒，男子汉的风采”，时至今日，姜焕文还记得三鼎啤酒在电视上的广告词。当时，在沈阳，黄牌啤酒、万泉牌啤酒、三鼎牌啤酒呈三足鼎立之势。可见报后，三鼎啤酒无人问津了，啤酒厂厂长哇哇直哭，亲自带着两箱啤酒去给四位老人赔礼道歉。危机公关“回天乏术”。仅仅几天时间后，这个当时沈阳市场三大啤酒品牌之一的啤酒厂黄了，百名员工下岗。“现在想想，我挺后悔的，几十个字就砸了数百人的饭碗”。姜焕文的不安，更是从工人生计的角度考虑。
　　从“有奖举报”开始
　　1996年姜焕文下岗了，但使命感又将他推上了一个更高的“节点”。
　　2000年8月的一天晚上，姜焕文吃完饭刚打开电视机，不经意间，看到某品牌保健品的广告将其产品吹嘘得神乎其神，说治愈率可达80％以上。平时就爱学习的姜焕文心中不免产生了疑问：保健品不是药，怎么可能有治愈率这一说法?这明显是一则虚假广告。爱较真和耿直的姜焕文一夜未眠。第二天他走进了沈阳市工商局实名举报那则虚假广告。不久，那个广告就从电视里消失了。而让他惊喜的是，工商局不仅表扬了他，还给他发放了2000元的举报奖金。这让姜焕文眼前一亮：自己暂时没了工作，可以走有奖举报这条路啊。既维护社会正义，弘扬社会正气。自己也有了“谋生手段”。于是，姜焕文买来各种法律书籍开始学习，慢慢摸索自己的举报之略。一开始，他眼睛盯上企业偷漏税问题，这也是社会的“顽症”，国家明文规定举报有奖，鼓励公民大胆举报。
　　2002年5月的一天，到山东省莱芜市出差的姜焕文在当地客运站等车时，发现与客运站大楼连体的部分门市房正在对外出售。凭借经验，姜焕文认为这可能是客运站在对外出售房屋，但客运站不属于房屋开发单位，它只是个客运服务部门，根本无权出售门市房。于是，他假冒购房人进一步调查。结果印证了姜焕文的怀疑是正确的：客运站不具备交易资格，因此不会交纳房地产行业必须交纳的土地资源费和房产税等款项，明显构成了逃税行为。因此，姜焕文来到莱芜市地方税务局进行了实名举报。两个月后，姜焕文接到了莱芜市地方税务局的电话，告诉他反映的问题已经查窦，同时通知他去领取7000元的举报奖金。姜焕文的责任心与大胆为他赢得了丰厚回报，也开启了他的职业举报之门。(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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