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星翻译家:“我讨厌当个普通人”] 我讨厌什么东西

　　在全球化日益加剧的时代，不少人能流利地说一门外语，有些人甚至能熟练掌握几种语言。但是，欧洲联盟口笔译总署的翻译官伊昂尼斯・伊科诺姆竟精通包括中文在内的42种语言。这一点，可不是普通人能够达到的！在这个48岁语言奇才的人生词典里，从来就没有“语言障碍”这个词。
　　
　　一天学会德语语法
　　
　　伊科诺姆1964年出生在希腊风光旖旎的克里特岛，母语是希腊语。小小年纪的他，边在海滩玩耍，边看着游客谈笑风生，他却一句也听不懂。好奇心和好胜心都很强的他，暗下决心，一定要搞明白他们在说啥。
　　6岁时，他开始学英语，这是他的第一外语。他学英语有得天独厚的优势：伊科诺姆的父亲在政府任职，母亲是名中学教师，他们都会说英语，耳濡目染，学起来自然很快。5年后，他就能流利地用英文听说读写了。
　　而伊科诺姆学德语的经历则更传奇。六七岁时的一个早上，他随手从家里拿了本德语教科书，去了离家不远的海滩上。他完全沉浸在书里，一待就是一整天！回到家时，母亲心急如焚，质问他：“上哪了？”“在海滩看德语教科书。”将信将疑的母亲决定考考他。让母亲又惊又喜的是，他竟然学会了一些德语的基本语法。“不过，一整天的暴晒，让我的皮肤严重受伤，疼痛得几乎动弹不得，躺在床上无法入睡。”后来，他花了7年时间学习德语，达到熟练的程度。
　　一个十来岁的孩子，已通晓英语和德语，家人惊呆了。伊科诺姆也很自豪：“很快，我又学了意大利语，而且一发而不可收拾。读高中的时候，我又想学俄语、土耳其语和阿拉伯语。我总是想学更多的语言。”
　　
　　对中文有好感
　　
　　语言是一把钥匙，反过来，如能深入到语言背后的文化，就能更快地掌握那把钥匙――这正是伊科诺姆学习语言的方法。当他学一门语言时，会完全沉浸在与其有关的事情中。
　　1982年，伊科诺姆在伦敦旅游，结识了哈瑞奎师那知觉协会（一个建立在印度经典基础上的灵性国际组织）的追随者。回家时，他带了一堆梵文自学书籍和印度音乐磁带，在学习梵文的同时，他还像一个修行者一样严格食素，并坚持了18年之久。
　　 也是在上世纪80年代，伊科诺姆前往土耳其旅行。当时，土耳其和希腊的关系正处于低谷，几乎没有希腊人想学土耳其语，但他想试试语言是否能打破藩篱。“我到伊斯坦布尔最大的清真寺参观，并待在那里观看祈祷仪式。我看着别人怎么做，然后笨手笨脚地模仿他们。我本以为他们会对我有疑心，但当我磕磕巴巴地解释了自己在做什么之后，他们非常和善，都过来和我拥抱。”当伊科诺姆离开土耳其时，已经能说一口流利的土耳其语了。
　　不但如此，他甚至学会了奥斯曼帝国的官方语言──奥斯曼土耳其语。这实在让人拍案叫绝，因为，除非是专业研究者，就连土耳其人也不会说这种从1928年就渐渐远离人们生活的古老语言了。
　　上大学时，精力旺盛的伊科诺姆又对中文产生了兴趣。有一天，他突然萌生了学中文的念头。他回忆说，“我原本就订阅了一份英语的宣传刊物《中国建设》（1990年易名为《今日中国》），杂志最后几页有基础的中文教学。我当时想，学上几句应该蛮有趣的。”古老的汉字深深吸引了他。后来，伊科诺姆还在父母的资助下，专程来到北京提高普通话的水平。
　　一个月学会一种语言
　　
　　学这么多语言要做什么？伊科诺姆一直很清楚，自己将会从事和语言相关的工作。他曾在希腊亚里士多德大学、美国哥伦比亚大学学习，还获得哈佛大学博士学位。“我很幸运，家境还不错，20多岁时一直在旅游、学习。后来欧盟翻译部门的主管听人提起我，问我有没有兴趣去工作。”他当然愿意了。于是，他被送到西班牙接受训练，“我常半夜被噩梦惊醒，梦见自己跟不上，所幸我最后通过了考试。”
　　1994年，伊科诺姆被欧盟三大机构之一的欧洲议会聘为翻译，在比利时首都布鲁塞尔就职。接下来的几年，大多数来到欧洲议会演讲的国家元首都是由伊科诺姆担任翻译。“西班牙首相冈萨雷斯、英国首相布莱尔、德国总理科尔……我都给他们当过翻译。”但他从未和这些政要进行过实际对话。“我总是关在小房间（即翻译室）里，完全隐形；这是一种很奇特的存在状态。有一次我和布莱尔搭同一部电梯，当然，他完全不知道我是谁。”
　　伊科诺姆在欧洲议会里是名副其实的明星翻译家，甚至被称为传奇人物。欧盟各机构的语言专家虽不胜枚举，但没有人像他一样，一个月内就能把新学的语言说得朗朗上口。“我确实受到某种程度的嫉妒。也许是让有些人感受到些许的威胁吧！”自2002年起，伊科诺姆不再负责口译，改做笔译。
　　现在，他多是坐在办公室里翻译欧盟文件，其中不少是法律文件。“翻译法律文件虽然有些枯燥和乏味，但是让任何欧洲人都可以用本国语言来阅读相关文件，这确实是意义重大。”
　　值得一提的是，他是欧盟唯一可以准确翻译重要的中文文件的翻译家。2010年，他作为欧盟代表团的翻译被派往北京。他也颇为得意地说，“在欧盟，没有其他人能够如此娴熟地说中文了。”
　　奇怪的看电视习惯
　　
　　人到中年的伊科诺姆，有点谢顶，看起来就是个普通的官员。但如果你看一看他的公寓，就会觉得此人绝非等闲之辈――他的房间里到处是一摞摞字典。他看电视的习惯和普通人比也很是奇怪：每天傍晚，他会先看俄罗斯谈话节目，接着同时看西班牙语与葡萄牙语的新闻，然后再看阿尔巴尼亚的连续剧，放松一下疲惫的大脑，有时，他也会看中国节目。“学语言没有什么难易之分，只要真正爱上某种语言，任何人都能学会。现在就更容易了，你可以通过互联网和卫星电视来学习语言，沉浸在那种文化之中。”
　　如今的伊科诺姆，通晓英语、德语、土耳其语、中文、保加利亚语、塞尔维亚―克罗地亚语、波兰语等32种语言，如果再算上一些古代语言，他应该精通42种语言。
　　伊科诺姆的自我评价颇让人吃惊，他自称有分裂人格。“某部分的我有点书呆子气；另一部分的我又像《夺宝奇兵》里那个戴着牛仔帽、手拿长鞭的印第安那・琼斯，随时准备出发去探险，深入另一种文化。”正是骨子里那种对与众不同的渴望和追求，成为他学习几十种语言的内驱力。“我讨厌做个普通人，我希望与众不同，这正是我努力学习的动力。我很爱我的父母和妹妹，但他们生活的世界在我看来太普通了。我发觉，学习语言就像掌握一把钥匙，借助这把钥匙，就可以通往许许多多奇妙无比的世界。”
　　“翻译就是在两种语言中驰骋，这对我来说就相当于在玩魔术。你翻译一个文件，实际上是你在用另一种语言来感受一种新的生活，用你的才智和情感来制造一种产品。这实在妙不可言。”当然，他也有危机感，他担心有一天会忘记所掌握的某种语言。“语言这东西，就如同运动。如果长时间不练习的话，肯定会忘掉。”
　　
　　编辑：李雪 美编：黄浩 编审：张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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