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英雄电影中的“故国情节”:故国风雨后电影

[摘要] 法籍越南裔导演陈英雄作为越南电影的一面旗帜，用自己独特的镜头影像打破了以往美、法电影中越南贫穷、落后的形象，向观众展示了一个柔美与残酷并存的越南。在陈英雄最为著名的“越南三部曲”——《青木瓜之味》（1993年）、《三轮车夫》（1995年）、《夏天的滋味》（2000年）中，通过电影中所蕴含的理想成分与现实意义，我们可以感受到陈英雄透过自己的电影镜头对于故国越南所表达出的特殊情感。[关键词] 陈英雄 电影 越南doi：10.3969/j.issn.1002-6916.2012.23.004提起有关越南的电影，自然会想到经典影片《阿甘正传》和杜拉斯的那段异国恋情——《情人》，不过这些影片讲述的故事大都与越南无关，越南似乎只是为这些异国故事提供了一个舞台。“《现代启示录》、《野战排》之类的电影也只是越战硝烟过后，美国人对于战场的回眸一瞥而已”，这些都没有从真正意义上解读越南，表达越南。不同于美、法电影中那个战火纷飞、贫穷落后的越南，法籍越南裔导演陈英雄镜头下的越南柔美而恬静：明晃晃的细碎阳光从树隙和花丛中无拘无束地倾泻下来，照在温润的亚热带植物上；中国式典雅古朴的庭院中种着蓬蓬勃勃的芭蕉树和温情绽放的木棉花；晶莹青翠的瓜果挂在绿荫荫的棚架下剔透可爱……这样的越南就如同一位典型的东方女性散发着淡淡的青木瓜香。陈英雄之所以带着美好的怀想把越南拍摄的如此秀美，是因为作为一位身在异乡的越南人，陈英雄始终对于家乡怀有一份特殊的感情，他不希望观众过分的关注越南的穷困。但是在怀想故乡美好影像的同时他也不忘关注越南的社会现实，把镜头也对准了越南现实社会的残酷和血腥，刻画了越南人民生活的窘迫与困境，揭示了越南底层社会的生存现状，引发人们对现实的深思。在其电影中他“以一个越南人的眼光用奇妙的影像视点展示了越南的过去与现在、传统与现代、芳香与残酷、柔软与坚硬。”在陈英雄最为著名的“越南三部曲”——《青木瓜之味》、《三轮车夫》、《夏天的滋味》中，我们就能够感受到他对于故乡越南那种复杂的感情。处于东南亚地区的越南属于经济落后的国家之一，“越战”二字也成为很多人对于越南的印象，这样的一个国家在我们的想象中本应是贫穷而脏乱的，但是陈英雄却用镜头向我们展现了一个如同少女般秀雅美好的越南。其实，与其说陈英雄在把一个美好的越南呈现给观众看，不如说这是身在异乡的陈英雄对于记忆中那个唯美、理想的故国的追忆。《青木瓜之味》的整部影片就充满着宁静、恬淡、质朴的气质，导演用电影镜头重塑了50年代越南大家庭的生活，以女主人公梅的成长故事为切入点，深切表现了一个越南普通家庭的过去与现况、欢乐与苦难、平淡与起伏，以此塑造出一个全新的、真实的、越南人自己心中的越南形象。很多人观看《青木瓜之味》都会感动于梅和仁浩少爷“灰姑娘”式的爱情故事，两人清丽、脱俗的爱情点亮了整部影片，但是影片本身并不是爱情片，陈英雄只是通过发生在越南的理想式的爱情故事来表达对家乡的美好怀念，离家多年的他再次回过头怀想故乡时，难免会带着点记忆中个人情结的理想与唯美。如果说《青木瓜之味》表现了陈英雄对记忆中家乡的温情回忆，那么《三轮车夫》则是他在面对家乡现实所表现出的忧患意识。《三轮车夫》深入精神层面，把目光对准了越南破烂的街道、陈旧的建筑、成片的废墟、湿热的植物、灼热的骄阳、连绵的阴雨、生活在最底层的人。电影中的一切破败场景让人觉得越战才刚刚结束，混乱的社会处处都充斥着躁动不安的情绪，空气中浮动着血腥暴力的分子。触目惊心的底层社会、堕落邪恶的现实环境，让一个几乎还是孩子的三轮车夫与这个糜烂的越南一起腐烂、坠落。影片以残酷的美感直触心灵深处，呈现给我们一个辛辣而粗粝的越南。这是陈英雄对家乡越南所发出的一声沉重叹息。可是，一个旅居他乡的游子面对故乡总会表现出一种美好的期许，所以细细看来《三轮车夫》并不完全是灰色的，影片镜头下的场景虽血腥、暴力，但是里面的人们都是良心未泯、纯洁依旧的，就连影片中一切罪恶起源的老板娘最后也良心发现，放过了三轮车夫一家。“这部洋溢着‘水泥气息’的现实主义作品中跳跃着越南人民坚强的生命力和不屈的精神。”《青木瓜之味》是导演想象中的理想越南，《三轮车夫》是陈英雄对于越南社会现实的深刻思考，而把理想与现实融合在一起的则是《夏天的滋味》。《夏天的滋味》这部影片画面朦胧、柔美，如同《青木瓜之味》一般展现给我们一个静谧而质朴的越南，但是陈英雄通过这些朦胧、柔美的画面却向我们提出了一个和《三轮车夫》一样的社会现实问题。“《夏天的滋味》这部影片法文名为‘A la Verticale de lffete’，再转译为英文是‘The Vertical Ray of The Sun’，中文直译是‘垂直阳光’。生活在热带的人都会有这样的生活经验：夏天正午的阳光直射下来，抬头仰望天空，一阵眩晕与恍惚袭来。”陈英雄想通过《夏天的滋味》这部影片传达的正是现代人在社会中经常遇到的境遇：面对五光十色的新鲜事物，以及接踵而来的诱惑、欲望，人们心中那种眩晕与恍惚的心态。河内的清晨，斑驳的阳光从木格子窗户外宣泄而入，街上热闹的喧嚣声传入耳朵，白色蚊帐悠悠掀起，黑发女人熟睡的身体微微蜷缩着。窗外细碎的鸟叫伴着蝉鸣，一大株浓绿的植物上，莹润的露珠从叶尖滴落。在这个晃晃悠悠的夏天，看似平静的生活外表之下每个人都隐藏着各自的隐私，暗潮缓缓涌动。可正当观众觉得会发生些什么的时候，一切又归于平静了。可是变化还是在悄悄的、一点点的滋生：精神上的困惑、婚外恋、兄妹间的暧昧这样一系列现代问题出现在《夏天的滋味》中，就在这样一个宁静与骚动并存的现代化转型的社会环境中，陈英雄的影片进入一个新的阶段，让我们看到了一个缓慢发展中的越南。其实很多越南人并不认同陈英雄的镜头下的越南，毕竟，多年的异国经历让他在回望家乡时，会用一种“他者”的眼光读出与旁人不一样的东西。但是陈英雄13岁就赴法留学，身在西方电影世界，面对西方观点里越南贫穷、战乱的主观印象，他有着一份强烈渴望他人对于越南文化认同的心情，所以他更愿意向大家展现自己记忆中那个唯美、理想的越南。但追求理想故国的同时，陈英雄也不忘关注家乡社会现实。从某种意义上我们完全可以说：陈英雄就是越南——那是一片传统而又现代、甜蜜而又苦涩、温婉而又粗粝的土地，还有那片土地上生活着的淳朴干净、坚韧不拔的人民。参考文献[1] 崔军，《第二道彩虹——陈英雄电影艺术研究》，《北京电影学院学报》，2003年3月[2] 丁丁，《陈英雄镜头下的世界》，《广东艺术》，2002年第2期[3] 朱洁，《漂泊在没有名字的影像河流上——陈英雄的电影世界》，《电影》，2005年第4期[4] 斯迈，《三部电影一个越南》，《电影》，2007年第1期[5] 王敏，跨文化语境中的越南“海归”电影》，《上海戏剧学院学报》，2008年第4期作者简介朱鑫雅，南京艺术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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