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社区教育品牌谈社区教育的质量文化构建

钱旭初

(江苏开放大学 社会教育处，江苏 南京 210036)

质量文化的建构，既是社区教育高质量发展的基本思想理念，也是社区教育高质量发展的主要实践形态。基于近20年社区教育的发展实践可以发现，有效地聚焦到社区教育的项目实施、项目实验，直至品牌建设……已经成为践行高质量社区教育的共识和行动方略。

我国社区教育实践基本遵循的“事实”与“需要”，是社区居民(学习者)自身发展以及国家战略与社区发展的双向目标及问题。它所依据的内在逻辑，就是通过教育，提高学习者——社区居民的综合素养，进而助力消解社会问题、完成对社会和谐与秩序的稳定性的追求，从而提高社区教育的价值。不管是“供给驱动”还是“问题导向”，或者是“社会治理”中的“需求导向”还是“学习型社会”的“目标导向”，既反映了它能充分满足学习者需求和解决社会问题，营造、稳固、重建社会秩序的价值属性和作用，也体现了社会教育实践发展的内在秩序。由社区教育的目标所决定，社区教育要更有效地满足群众精神文化生活的需要，提高他们生活质量、生命价值、幸福指数，促进社会进步和社会和谐；
由社区教育的特征所决定，社区教育的运行主体应具有互动、生成、建构的关系。这是人的主体性和主观能动性的体现形态；
由社区教育组织形态所决定，社区教育需要更侧重通过组织协调、整合资源，使社区居民享受到更多的、更优质的教育服务；
由社区教育区域特性所决定，社区教育开展的活动具有地域性和本土化色彩，需要在个别中寻找普遍性和联系性。因此，从社区教育项目化的实施看，将项目实验作为探索社区教育发展机制和模式的突破口，作为社区教育持续发展新动力、新途径的有效抓手，成为全国各地开展社区教育的基本形态。

从2005年开始，上海以项目管理形式开展社区教育实验模式。截至2019年，上海市社区教育实验项目共立项144个，其中，委托项目5个，重点项目30个，一般项目109个。2021年，上海市又评审通过160多个实验项目。实验项目的内容“一方面包括社区教育载体建设、区域经济文化服务、学习资源整合、多元主体参与等宏观内容，另一方面包括队伍建设、信息化建设、各类人群服务等聚焦项目，并紧随时代发展，根据上海学习型社会的建设以及社区教育的发展不断演进”[1]。2015年3月，江苏苏州张家港市保税区(金港镇)颁发保社教〔2015〕6号《关于开展社区教育公益服务项目征集的通知》，面向村(社区)、社会组织征集社区教育项目。共计收到村(社区)、社团组织上报的项目41项，确定了15个入选项目，内容涵盖青少年教育、成年人教育、老年人教育和新市民教育。这是在全国乡镇级基层政府首个以项目化推动社区教育的实践案例。他们积极探索依托社会组织开展社区教育惠民项目，从2019年到2021年，全市通过项目招标方式，分别设立项目137项、227项和214项，内容涉及青少年成长、家庭教育、老年教育、文化传承、环境保护、社区建设、职工技能提升等，并依托数字化平台实施动态管理，委托第三方进行考核评价。2021年，张家港市发布《关于印发张家港市社区教育项目“提质培优”工作实施方案的通知》(张终教〔2021〕4 号)，从市级层面推动精品项目打造。2021年度有“智慧助老”老年人智能手机运用技术普及教育、“拥抱花季”智慧父母课堂、“择邻处”家庭教育生活体验营、建设美丽乡村等10个项目入选“十佳社区教育品牌项目”。

通过项目化方式并不断提升社区教育质量，进而实施品牌化建设，业已成为几乎所有社区教育实践的共识与行动。正如上文所述，社区教育的品牌建设与社区教育的高质量发展，已经形成了相互印证、相互折射进而到相互促进、相互提升逻辑关系。

社区教育发展水平和社区教育品牌建设的水平呈同步状态。截至2021年，在中国成人教育协会累计推出的91个“特别受百姓喜爱的终身学习活动品牌”中，江苏、浙江、上海分别为4项、5项、5项；
在1105个“终身学习活动品牌”中，江浙沪分别为34项、31项和26项。以品牌建设为抓手来强化社区教育的推进力度，既有效地提升了各地社区教育实践的积极性、创造性，也充分展示了各地社区教育的成果。以江苏省为例，2019年4月，江苏省教育厅下发《关于开展社区教育基础能力建设项目申报工作的通知》(苏教社教〔2019〕4号)，组织开展省级社区教育特色品牌项目申报。这是全国首个由省级教育行政部门直接主导开展的社区教育品牌项目建设工作。截至2021年，全省共评出了106个品牌培育项目。此外，江苏省成人教育协会近年来共评选社区教育品牌共199个。2021和2022年颁布的“十四五”江苏教育发展规划和“十四五”江苏社区教育发展规划均将“品牌建设”作为重要发展目标。

可见，在政府政策的驱动下，品牌建设已经持续成为一段时间以来乃至今后江苏社区教育发展的指导性方向。品牌拉动已经成为社区教育项目化发展的核心策略和有效举措。

1.从社区教育项目服务人群看，项目覆盖面广，围绕国家战略，服务老年人群、新农民等的教育逐渐加强，青少年教育项目延续强势，特殊教育(残疾人、社区矫正)项目逐渐突出，女性教育成为亮点。

2.从社区教育项目的形式看，社区教育各类基地建设及依托于基地开展的各类主题活动成为重点和大多数，说明搭建平台的基础性工作开展较为充分。队伍建设、课程建设和资源建设项目持续平稳发展，表明各类社区教育项目开展的实践均能紧扣队伍和课程资源等要素。虽然数字化学习发展迅速，但学习组织和教学模式、项目运行机制创新的成果还不够丰富和充分，特别是对于社区教育质量保障和评价机制方面的成果基本缺失。这说明在品牌建设过程中，对于如何持续高质量发展的思考和实践滞后于创新实践探索。

所谓的“社区教育”“老年教育”乃至“终身学习”“品牌”，并不是体现在项目特有的知识和技能的专属品质上，也不是关注于这个教育产品像商品那样创造出的高额利润，更没有拘泥于对商业品牌建设模式和某些要素硬性的照抄照搬，而是按照依据政策的维度、根据社区教育内涵的相关要素开展的，项目类型的选择基本上都聚焦在学习组织、基地建设、教育联盟、教学机制、服务体系、教学评价、项目实验、课程资源建设、信息化建设、地方特色等方面，这既契合了社区教育内涵建设的制度框架要求，也形成了社区教育品牌的“供给型”特点。这种组成形态，往往是以一个切口、多个维度的项目，形成了混合式内涵要素的项目组合，塑造了项目及品牌的“内源性”品质。社区教育品牌的建设方式，以项目推进为导向，突出面向“学习者”的“供给”水平、供给方式，以优质化的社区教育产品供给来驱动、保障社区教育的整体发展，以特色发展和创新实践来激发社区教育工作补短板、强弱项的价值追求，同时也成为社区教育发展的品牌驱动策略。

3.从社区教育项目建设主体角度看，政府的主导作用贯穿了品牌项目建设从申报、推荐，到立项建设，直至项目评价等全部过程，政策的价值属性和目标范畴决定了社区教育项目和品牌建设的基本框架。基层社区教育中心主动承担绝大多数项目建设任务，开放大学领军作用显现，普通高校逐渐重视并加入社区教育，发展态势迅猛。

由上述项目品牌的分析可以发现，社区教育正不断从学校职能延伸模式向基地建设模式发展；
从孤立封闭的状态向跨界合作的多样化融合发展；
从单一内容教学向多元项目实施形态发展。政府、组织和个人等三方已经形成相对一致的社区教育品牌建设共识和诉求，在项目设计、实施、评审及推广等操作层面实施品牌化建设，形成了补齐短板、换道超车、特色创新的发展驱动模式，但总体而言，政府保障力度特别是有效引导社会组织介入社区教育的力度和深度依然不够，社区教育整体发展过程中学习者参与建设、参与评价的主体地位相对单一、弱化。

由此，我们可以清晰地进一步勾画出深化社区教育的行动路线，即通过明确的定位、目标设定和内涵与形式的创新实践，使得社区教育项目沿着品质化与特色化方向不断深化，进而形成社区教育品牌，显现出社区教育项目乃至社区教育整体形态的核心竞争力。

1.品牌意识，正不断强化并逐渐成为社区教育发展的核心意识。

一方面，在近20年持续不断的教育实践中，社区教育发展的路径正在不断聚焦到项目品牌建设上。虽然2016年教育部等九部门联合发布的《关于进一步推进社区教育发展的意见》(教职成〔2016〕4号)就关注到“创新社区教育形式，创新教育载体和学习形式，培育一批优质学习项目品牌”，但文件将社区教育品牌建设局限于“形式”角度，对社区教育品牌的特征把握得还不够准确。2014年，江苏省教育厅颁布《江苏省社区教育示范区建设标准(试行)》[2]，强调了“注重社区教育的特色建设”，重点针对“具有区域特色的课程及活动资源”“有关项目、载体、平台等方面的特色品牌”进行评价。2017年，《江苏省教育厅等十一部门关于加快发展社区教育的实施意见》(苏教社教〔2017〕1号)提出要“更加注重特色发展”“鼓励各地结合当地历史、人文资源和经济发展状况，形成具有区域特色的社区教育品牌项目”“实施江苏社区教育品牌建设计划，培育一批社区教育品牌项目”。同年，江苏省成人教育协会发布《省成协印发〈关于实施江苏社区教育品牌建设计划的方案〉的通知》(省成协〔2017〕9号)，“对品牌项目建设的理念、目标、内容、机制和举措等作了明确的要求，对品牌项目建设过程中的培育、管理、提升、遴选和传播给出了清晰的线路图”[3]。

2021年，江苏教育“十四五”规划和“十四五”社区教育专项规划针对高质量持续发展社区教育和品牌项目建设，提出了更为全面和系统的要求。总体而言，围绕着深入实施品牌拉动战略，计划培育一批贴近实际、贴近生活、贴近群众、具有江苏特色、在全国有广泛影响力的省级社区教育特色品牌。因此，在具体策略上，首先要不断深化品牌建设机制改革，持续提升省级社区教育品牌建设质量，引导市、县(市、区)加强社区教育品牌建设，形成社区教育品牌建设系列，扩大社区教育优质资源供给规模，发挥社区教育品牌的示范辐射作用，进而全面提升全省社区教育的整体发展水平，促进全民终身学习。第二，不断优化“社区教育+”模式，将项目、品牌建设与图书馆、科技馆、文化馆、博物馆、体育场馆等公共设施资源深度合作，将社区教育与基地、企业、社团、景点等有机结合，基于学习场景视角，培育一批社区教育特色品牌。第三，彰显社区教育特色优势，引导各地发挥区域特点、文化特色、产业优势，为社区居民提供更有品质、更加精准的社区教育，满足人民群众日益增长的对多样化优质社区教育的需求。第四，发挥社区教育品牌示范辐射作用，实施省级社区教育共同体发展建设项目，凝聚全省合力与品牌优势，扩大优势教育资源供给，建设“乡村振兴”“智慧助老”“非遗传承”等一批有集中度、显示度的高品质社区教育发展共同体。

由此可见，围绕“品牌建设”和“项目推进”来塑造质量文化，品牌建设已经成为社区教育“提质行动”的重要举措。“十四五”高质量发展的目标，已不断聚焦到品牌战略的广泛实施层面。

另一方面，以品牌冠名的方式来实施项目推动，这是社区教育发展中一个概念借用的策略，是在特定时期内以商业营销模式快速拓展、推动社区教育建设的有效策略。就品牌建设的布局以及发展进程看，这也是对“教育产品”和“学习项目”品牌渴望的情感投射以及在此基础上形成的运营手段。正因为如此，社区教育品牌的质量与建设的水平，已经成为社区教育质量的评价手段和保障机制。社区教育品牌质量体系的构建，将促进独特的社区教育质量评价体系和保障体系的形成。

2.质量评价的理念，应基于社区居民学习者发展进步、社区教育可持续发展的理念，协同、友善、合作地展开；
基于以人为本和服务社区居民综合素质提升及幸福感教育，形成以“参与度、满意度、美誉度”为观测点的新型教育产出评价理念；
基于个性化发展需求，探索以“创新项目、特色项目”为观测点的多样化学习产出评价方法；
基于合作共享理念，广泛吸收各种政策资源、空间资源和智力资源，探索以“联动、共享、共同体项目”为观测点的融合共享的评价方法；
基于教育为本的理念，持续强化质量“持续渐进文化”，以持续的进步性、发展性为评价标准，不断整合评价管理机制，围绕品牌内涵(社区教育内涵)的各项维度，深化课程、队伍、研究、平台等建设，形成以“创新程度、独特性指标”为观测点的创新、变革的评价管理体系。

构建社区教育质量文化，以品牌建设为突破口和观测点，围绕高标准内涵式建设、高质量全面发展和高水平的学习支持服务，紧扣社区教育内涵各项要素，以适应各个不同价值主体的需求，让社区教育资源充分融合、共享，最终达成学习者的有效学习、快乐学习、幸福学习。

3.社区教育的质量文化，是社区教育从内生创新(激发内部潜力，提高内部运作效率)到外生激励的质量文化。从质量保障体系构建的角度看，使用品牌论证机制，积极开展社区教育质量保障实践探索。既要考虑到社区教育(品牌)建设中各种利益主体在持续介入过程中的参与程度、权力、责任与制度设计等教育治理的效益、评价、执行过程中的困境与突破，也要考虑到社区教育(品牌)的相关理念发展、模型创新、外部认证与改进程序等科学运行的水平以及品牌形成的实效性；
既要以成果导向的评价方式，考察品牌的质量和区域品牌覆盖面、数量，不断激励社区教育工作者创新发展的持续改善、提升项目质量、围绕品牌建设的项目化发展趋势，又要将社区教育品牌质量和社区教育质量的理念、主体、组织、政策、制度、程序、方法等要素有机融合在一起，在实践中不断创造完善社区教育(品牌)质量的“持续渐进文化”，构建技术改进、管理支持和权力参与机制。

依托从项目化到品牌化的建设，实施社区教育创新发展工程，是社区教育质量文化构建、推动社区教育持续发展的保障。丰富而多样的项目实施，面向社区居民开展综合素质提升及幸福感教育，既能凸显社区教育的质量评价理念，又能保障社区学习者个性化发展的需求，促进了多样化学习创新项目和特色品牌的产出。

从项目化到品牌化的发展进程，无疑成为社区教育发展高质量发展进程的标识。基于合作、共享理念，形成广泛吸收各种政策资源、空间资源和智力资源的品牌影响力，充分融合、共享、联动，既有效保障了社区教育的持续进步、发展，也深化了课程、队伍、研究、平台等社区教育内涵式建设，还显现了从管理体系到教育形态的创新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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