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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鸡下蛋:《联大》背后的故事]大母鸡下蛋

发布时间:2019-01-18 06:16:31 浏览数:

  一所战时联合学府在完成其历史使命、宣告解散六十余年之后,仍然让人由衷地产生崇敬之情,让人缅怀不已,一方面可以说是历史的欣悦和丰碑,另一方面也可以说是现实的无奈与悲哀。关于这所由国立北大、清华和私立南开组成的联合大学,美国学者易社强(John Israel)教授孜孜��,锲而不舍,苦心经营,于1998年推出《战争与革命中的西南联大》(Lianda: A Chinese University in War and Revolution,下文简称《联大》),该校校友、史坛巨擘何炳棣誉之为“迄今最佳联大校史”。因缘巧合,笔者有幸翻译此书,中文繁体字版于2010年4月由台北传记文学出版社付梓,时隔近两年,简体字版于2012年初由九州出版社发行。
  关于翻译缘起,我在九州版《译后记》中略有交代:“我最初是从何炳棣先生《读史阅世六十年》的脚注里得知这本书的。大学史是我很感兴趣的一个题目。于是,在北大朋友的帮助下,从图书馆里借来英文原著,复印了一本。当初翻译这本书,缘由不外乎两个,一是锻炼自己的英语,二是希望藉此走上学术之路。不管怎样,此后一有闲暇,我就背着英汉词典、原著复印件和一沓稿纸,钻进北大的公共教室,把蝌蚪文转为方块字。一开始还是白天上班,夜晚翻查词典斟酌句意,忙得不亦乐乎。后来索性辞去工作,专事翻译。春去冬来,一年倏忽而过,译稿基本杀青。这时已是2007年岁末。”
  《联大》传记文学版的出版周期相当长,一是因为译文修订得等易先生回到美国之后才能全面展开,更重要的是我学力有限,译道荆棘丛生;二是出版方人手不够,杂志业务就已相当繁重,编辑书稿常常是在业余时间进行。后来想想,这个漫长的周期也有利于避免译稿出现一些比较低级的错误。就我记忆所及,Chinese Recorder在付印之前才改为《教务杂志》(原译为《中国报道者》),Memoirs of Li Tsung-jen一开始被我译作《黎锦扬回忆录》,后来想想不对,其实就是唐德刚整理的《李宗仁回忆录》。像Chiang Yung-chen,台版音译为“蒋永珍”,这回修订改作“江勇振”。台版把“特务”(secret agents)错成了“秘书处”(secretariat),把“公粮”(public rice)弄成“公米”,九州版都予以订正。
  学术翻译很重要的一点,就是原始文献的“回译”。没有掌握丰富的文献,不通读所引用的材料,是很容易出错的。而《联大》可能涉及的参考资料,我从孔夫子旧书网等渠道大肆搜集,但凡有一丝联系就不放过。如此这般还是捉襟见肘,毕竟有不少东西是网络无法提供的。因而,我只能依靠图书馆的资源。然而,大陆的公共图书馆落后得令人发指,有的高校图书馆藏书比较丰富,但几乎不会对校外人员开放。在刘东教授的帮助下,中文系给开了一封介绍信,我就凭着那张盖了印章的纸条在北大图书馆进进出出,晃荡了一两个月。
  拙译第一稿在2007年6月涂抹完毕,我在8月8日给北大的薛刚兄写Email,请他帮忙借阅两种征引最频繁的资料,一是民国版的《联大八年》,一是台湾版的《学府纪闻:国立西南联合大学》。像张启钧的《儒林逸话》,我查到香港中文大学图书馆和上海图书馆有馆藏,就只能辗转请老师和朋友帮忙了。
  除了勤查词典勤翻书之外,译事本身考验的还是对原著的理解和中文的表达。因为是初事翻译,几乎一无所知(现在想想,当初真是胆大),偶尔从网上搜到孙仲旭先生的博客“一亩三分”,其中多有谈翻译的文字,藉此顺藤摸瓜,也购买了思果、董桥、余光中等人谈翻译的书来补课。易先生也曾给予指点,他在2008年7月17日的信中谈到“翻译三板斧”:一、抓住大意比死盯着一字一词更重要;二、无论是创作,还是翻译,都要做到文从字顺,以吸引读者为第一追求;三、翻译腔要不得。对照拙译,我愧怍万分,虽然也算尽心尽力,但深知路漫漫其修远兮。
  翻译是一桩苦差事,但至苦中往往蕴藏着至乐。有时与蝌蚪文纠缠不休,灵感突降,那种爽快真有如大旱之后的甘霖。英文原著几乎处处可见作者的文心,遣词用字甚为讲究,要用中文完全传达出来几无可能,而翻译时心领神会,大有拈花微笑之意。此外,作者独到的视角,深邃的洞察力,审慎的考辨,以及征引的新材料,都会让译者感受到上苍的恩赐。譬如,第十四章讲述的“飞机洋狗”事件,是抗战时期很重要也很有名的一次历史事件,作者证明此事纯属子虚乌有――虽然在考据上还不够严密,但足以引起人们的省思和怀疑。附带说一句,杨天石的《“飞机洋狗”事件与打到孔祥熙运动》(载《晚晴变局与民国乱象》,北京工业大学出版社2011年版)对此有较为深入细致的考证。
  《联大》九州版问世后,我给深圳的梁由之先生寄了一册,请他斧正。他读后,果然来信指出了几处疏误。比如,第8~9页“日本驻华北屯军新任司令香月清司”当为“日本新任中国驻屯军(通常被称为华北驻屯军)司令香月清司”。辛丑条约签订后,日军取得在华驻军特权,“驻屯军”随之成为一个专有名词。
  另外,梁先生还批评第101页“李大钊”的前缀“千禧年玄学家”“颇不可解,甚至不通”。于是我赶紧写信请教易先生,他告诉我,他对李大钊的理解是基于莫里斯・迈斯纳(Maurice Meisner)的经典著作《李大钊与中国马克思主义的起源》(Li Ta-chao and the Origins of Chinese Marxism)。按照迈斯纳的解释,中国传统的循环史观对李大钊影响颇深,转向马克思主义以前,他把历史决定论看作是使整个宇宙达到有序的基本的精神力量,而此后就把历史看作不断演进的发展过程。这使李大钊的马克思主义理念带有浓重的形而上学色彩,与陈独秀的唯物主义理性(materialistic rationalism)形成鲜明的对比。迈斯纳用“chiliastic”指称李大钊的马克思主义观,作者为了压头韵,就用了“millenarian”一词,于是成了“millenarian metaphysician”,直译过来就是“千禧年玄学家”。
  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千禧年玄学家”底下竟然藏着这么曲折的故事。这背后的学术脉络,易先生不说,又有几人知晓呢?不过,尽管有这个解释,我得承认自己还没有完全弄懂――估计还得读读李大钊,补补课。
  从这两个英文单词中可以看出,我的工夫远远没有做到家。这样的例子,拙译恐怕还有不少。恳请方家纠谬,匡我不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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