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种虐恋的N种诠释 N种美好

　　没有人看过的经典 　　10岁的时候，李柱益第一次看到了电影《晚秋》。那是1966年，韩国电影还处于粗制滥造的阶段，两个星期就能拍完一部电影，但这部由李满熙导演的《晚秋》却异常的细腻，李柱益还记得电影里的一个细节，“男女主角在火车上相遇，正好坐在对座，女的是刚得到假释的犯人，很想享受自由的空气，所以把窗口打开让风进来；男的却正好是制造假钞的逃犯，拼命地想要躲起来，所以每次女的拉开窗口，他就把窗口拉下。这样两三回合，把他们的心里状态都表现出来了。”
　　长大以后，李柱益也进入了电影圈，混着混着，能流利地说英语、普通话、广东话、韩语的他制作了十余部片子，其中大部分都是合拍片。有一次他在香港跟导演们吃饭，现场气氛很high，他就很牛气地说要一起策划一部片子。当天晚上他坐12点的飞机返回首尔，他开始认真地想，要做什么片子呢？他想到了《晚秋》。“这部片子重拍了很多次，上世纪70年代日本人还拍过了一版，非常红，但是我都觉得不满意。”这里面还有一个个人的秘密，“现在还活跃的韩国电影人，只有我看过原版” 。
　　1966年的《晚秋》票房不太好，但却拿了很多奖，现在说起韩国爱情片，《晚秋》是绕不过去的一个经典。但离奇的是，看过片子的人没有几个。这部电影的胶片已经遗失了。李柱益说，当年西班牙人看上了这部片子，拿了原版胶片去做拷贝，把胶片送回来的时候被扣押在海关，因为制片公司太穷了，实在没钱缴纳税金。后来公司倒闭，过了几年，海关仓库满了，胶片就被拿出去焚烧。 传说现在硕果仅存的拷贝，就在北朝鲜，因为金正日很喜欢这部爱情片。
　　他们真的接吻了吗？
　　导演金泰勇也没看过《晚秋》，写剧本的时候甚至故意不看之前翻拍的三个版本。惟一的“命题作文”是：因《色戒》而很喜欢汤唯的李柱益，早早就敲定由汤唯来饰演女主角，因此剧本是根据汤唯的形象写的。“汤唯不是最漂亮的女演员，但她有自己的世界。”李柱益说。他惟一的担忧是汤唯的年龄。“原版的女主角，看上去都四五十岁了，后来我查资料，其实她才33岁，男主角才27岁，我才放心地找了汤唯和玄彬。”汤唯在《晚秋》里献出了她招牌的“三无”演出――无表情、无激烈肢体动作，甚至没有太多的台词。就是这样的恬静的表演，让她横扫韩国的影后奖项。
　　《晚秋》讲述一个杀了丈夫的女囚犯安娜，因为在狱中表现良好，获得假释三天的奖励。她去探望母亲的路上遇到一个男人勋，两人互相吸引，他们一起在路上相处了三天，却没料到勋身上也背负着罪孽。“原版里勋的罪恶是制造假钞，以前印刷技术不好，做假钞是很容易的事，但是放到现在的社会，制造假钞太严重了，在美国是联邦犯罪，因此把他写成了一个靠女人吃饭的男妓。”
　　这其实已经不是一个韩国的爱情故事了。李柱益说，原版男女主角是在釜山见面，然后坐火车到首尔，不过现在从釜山到首尔花不了三个小时，所以就把故事放在了美国，女主角也变成了中国移民。“我在美国住过一段时间，在美国人看来，韩国人、中国人是分不清的，他们会以为是同一群人，但其实我们之间语言不通。所以我就想设计这样的一个故事，中国人和韩国人在一个陌生的地方遇见，然后互相理解，爱上对方。”
　　安娜和勋用英语谈恋爱，其实也让这个故事走向变得更直白。比如安娜和勋见了几面后，就直接问他 “do you want me?”(你要我吗？)。虽然没有激情戏，但里面的临别之吻却创了韩国最长吻戏的纪录，以至1982年版《晚秋》的导演金洙容惊讶地问金泰勇，拍的时候是来真的吗？
　　西雅图没有火车
　　这一版的《晚秋》故事背景复杂，有移民的情节，也有美国梦破灭的现实。一开始找景的时候，金泰勇和李柱益先去了美国东部， 原来计划是从纽约到加拿大， 路经康涅狄格州、新罕布什尔州等，沿路秋色非常好看。“但就是太美丽了，故事会被吃掉，后来我们选择了西雅图，选择了灰色一点的色调。”西雅图一年只有55个晴天，自杀率很高，而且没有几趟火车。
　　“这不是一个爱情童话。”李柱益说。 为了增加现实感，故事就衍生出很多枝蔓，比如说勋本来不想去美国，因为要保护酗酒的母亲才移民，结果却沦为男妓。电影篇幅有限，有一个场景是勋醉酒后把钱交给母亲，这样的细节都被删除了。“前几版的《晚秋》都是女人的故事，所以我忍不住要增加男主角的比重。”金泰勇说，后来勋的身世和很多放不进电影里的细节，就写在了同名小说《晚秋》里。
　　比起1966年的原版和后来的3个翻版，现在这个“三句话引发的故事”要放进更多的现实元素。“这是因为现代爱情要附加更多的条件吗？”记者问。李柱益摇摇头说， “爱情在什么时候都是一样的。爱情总是在不可能之处理所当然地生长出来，所以奇迹般的爱情常常有更多观众，所以《晚秋》被拍了一次又一次。如果要等到有条件才能发生的，那就不是爱了”。
　　
　　李满熙被视为天才导演，在粗制滥造的电影圈里，他是第一个前往雪地拍实景的。但他44岁就患脑溢血逝世了，留下的作品《晚秋》成了韩国电影里的神话，它拿了第3届百想艺术大赏的作品奖、导演奖、女演员奖，第5届青龙奖的摄影奖，第3届韩国戏剧电影艺术赏的大奖、作品奖、演技奖等等，但因为胶片遗失，真正看过这部作品的人已经都已经老去。
　　
　　这位日本导演受到“法国新浪潮”的影响，片子几乎都在火车上取景，节奏缓慢，静静地展示女主角的情绪和心理。开头就有几分钟的脸部特写，一路上的景观也是漫天飘雪，连绵不断的灰茫群山贯穿全片，几乎没有阳光。而女主角是年近四十岁的影星岸惠子，整部片子几乎是她绝望心理的具象化。这部片子被《旬报》选为上世纪百部最好的日本电影。
　　
　　金绮泳和李满熙是同一时代的导演，但风格更暗黑、先锋。他的代表作《下女》以大量的离奇扭曲的影像去刻画女性的心理，刚放映时劣评如潮，现在却成为cult的经典。这一版本的名字叫《肉体的约束》，花了很多篇幅去描述女主角怎样经受暴力，有很多情色场面，女主角被刻画成男性的受害者。有评论说，这已经不属于爱情片了。
　　
　　金洙容1955年进入电影圈，跟李满熙也是同时代的人，曾经为邵氏拍过《娃娃夫人》和《雨中花》。他的这次翻拍是最接近原版的，只是情节处理得更加煽情和悲剧。1972年版的《约束》是蓝白色调子，而这个版本的《晚秋》则是金黄色的暖暖的风格。这个版本还有一个改动，就是关于男主角犯罪的原因被含糊带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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