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抗战之硝烟_抗战硝烟漫井冈

发布时间:2019-02-06 06:24:19 浏览数:

   抗日战争期间,井冈山区域没有侵华日军的常规驻军。原宁冈县范围内,除了日军在乔林、楼下、源头几地路过一次,可以说没有到过日军。1945年1月下旬,侵占永新的一支日军开到新七溪岭,在山顶上向新城发射了两炮,炮弹落在城内西门谢松青家的庭院内,炸出两个四五尺深的大坑。因为有国民党军第五十八军驻守宁冈,兵力不足的日军不敢深入,打了两炮就自行退回永新。但井冈山的拿山乡,是到过日军部队的,前后历时40多天。这些属于路过日军,一般在拿山住一两个晚上,时间虽然不长,却犯下了旷古罕见、惨无人道的罪行。
  
   拿山施暴,日本鬼子犯下滔天罪行
  
   1945年初,日军为夺回江西西南部战场的制空权,欲调集重兵突破中国守军的防线,攻占遂川机场。从1月中旬起,日军从江西永新与泰和、万安两个方向,向遂川增兵。1月22日(农历为1944年十二月初九),日军先头部队从永新县城出发,经白沙、砚坑、桥头等地进入拿山。第一拨到达拿山的日军有200余人,中午12时左右开到。这天正值老严家村的曾连九结婚,摆了三四十桌酒席。忽然有人喊“日本鬼子来了”,曾连九全家和前来喝喜酒的几百人都慌了手脚,叫喊着往村后的屋枫坪跑去。那儿是一块松树茂密的平地。日军看见村里摆了这么多酒席,老百姓都跑光了,便朝天打了一阵枪,围着桌子高高兴兴吃了起来。他们吃完酒席后,把台桌掀翻,碗筷打得稀烂,剩下的饭菜倒得满地都是。此时正值大寒时节,已经下了十几天大雪,天气寒冷,这批日军闯进群众家里,看见床铺就倒头睡下,连皮鞋也不脱。床铺不够睡,日军就卸下门板,摊开带来的行军被,看见什么合适的物件就用来铺垫。每进到一户人家,先是凶神恶煞地把老百姓赶走,然后住下来。群众无不感到害怕,情愿走出去,由着鬼子兵折腾。从这天开始,每天都有日军开来,或在拿山吃一餐中饭开走,或在附近村庄住下,第二天再经小道向遂川新江开去。日军多时有数百人,少时只有几十人。
   来到拿山停住的日军,头一件事是解决吃饭,看见能吃的东西就抢。老严家村严合生家有一头耕牛,贵重得像宝贝似的。日军来到拿山的第三天,几个鬼子兵打开栏门发现了牛,欲吊到外面去剐,可是他们拴不住牛鼻子,便逼迫严合生父亲严义洲去拴牛,严义洲不肯,鬼子兵一枪托将他打倒,撕烂他身上的长衫捆住其手脚。严义洲气得哇哇大叫,用脚去踢鬼子,鬼子朝他开了一枪。严义洲倒在血泊里挣扎着,鬼子兵见他未死,补上一枪。日军也不管死了人,再向耕牛连连射击,把牛打死在栏里。接着,用刺刀在牛的臀部割肉,割了十几斤,余下的牛头、内脏等不要。同村的农民严丁财家有一头百余斤的生猪,鬼子兵开两枪把猪打死,再逼着严丁财动手褪毛、剖猪。至于老百姓家有米、油、菜等吃食,鬼子兵见了就抢,抢了就煮,吃不完倒在地上。数日之后,附近村的群众都知道鬼子兵的“厉害”,纷纷把禽畜和能吃的东西藏起来或放到远处亲戚家。日军在住的村庄抢不到东西,就到邻村去抢。
   日军在住宿方面的行为更是缺德。霸占群众的床铺,睡了一晚,起来时竟在上面大小便,或用刺刀把被子划得稀烂。睡过的门板,起来后背着丢进火堆。天气很冷,鬼子兵要烤火,就在群众家的厅堂里烧起火堆,把木凳、竹椅、竹篮等用来烧火。这些小件用具烧光了,就劈烂屋里的木橱、衣柜,甚至连香案(又称神案)也打烂当柴烧。烧到后来,鬼子兵就撬门窗、楼板。总之,只要能烧的东西,统统用来烤火。熏得群众家里满屋灰黑。经过日军40余天的折腾,拿山方圆10余里的老严家、茶坪、沟边、贵溪、长路、北岸等村庄,没有一幢齐全的民房,不是门窗被撬掉,就是楼板全被撬光,所有的大小家具都化成炭灰。鬼子兵使用过的锅、水缸,临走时全被打烂。
   日军的另一暴行是强捉民夫。过去拿山的群众听说日本鬼子可恶得很,捉了民夫规定70岁的挑70斤,60岁的挑60斤,而20岁的年轻人就挑20斤,以此来折磨和残害中国人。许多人不怎么相信。这一次他们算是亲眼目睹了鬼子造下的罪孽。日军来到贵溪村的两三天,就从村里捉走了周冰山等5个农民,替他们挑背包、炊具和弹药。鬼子兵在老严家捉到严先洲、严华宗等5个农民,逼迫他们挑东西走到遂川。严合生当年21岁,鬼子兵把他捉去,也没有给他挑什么物件,只是让他把两只捆住脚的鸡套在脖子上,今天的两只吃掉了,明天又抢来两只,让严合生跟着走。到了宿营地,用绳子将严合生捆在屋里的床脚上或桌子脚上,一天才让吃一餐饭,而且是鬼子吃剩的。严合生被日军逼迫走了7天,到了赣州,他趁鬼子兵看守不严,找机会逃了出来,一路乞讨回到拿山。鬼子兵对不愿意当挑夫的农民,不是开枪打死,就是用刺刀杀死。有一天日军在屋边村欲将王有文、王玉文两兄弟捉去当挑夫,先捉住弟弟王玉文,哥哥王有文见状拔腿就跑。鬼子兵开枪撂倒王有文,冲上前用刺刀乱戳。王玉文万分悲痛地与鬼子兵对打起来,被鬼子兵开枪打死。田心村有一个绰号叫毛虫的罗老汉,将近70岁,鬼子兵逼迫他挑六七十斤的东西。罗老汉挑了几里路走不动。鬼子兵对他用脚踢,用枪托揍,直到罗老汉直挺挺躺在地上动不了,才扬长而去。罗老汉醒过来被人救回家,只过三天就一命呜呼。
   日军令人切齿愤恨的另一暴行,是羞耻得连畜牲都不如地强奸妇女。鬼子兵开到拿山的头几天,群众没有注意到让妇女跑开,有一些妇女遭受了劫难。鬼子兵只要看到女性,不管老幼,也不讲场所,抓住就强行奸污,有时集体轮奸。鬼子兵在拿山村抓住一个外号叫“豆腐渣”的陈姓妇女,拖到屋里轮奸,十几个兽兵排队而上,硬是把这个中年妇女惨绝人寰地折磨而死。拿山村张福长的母亲时年70多岁,也被几个鬼子兵拖去施奸。遭受过这场蹂躏的老婆婆,不到半个月就含恨而亡。鬼子兵在窑背村抓住一个40多岁的叫王利贞的妇女,拖到厨房里按在烧火凳上行奸,王利贞不从,挣扎着从凳子上跌在地下,鬼子兵勃然大怒,用火钳在灶前夹起一块拳头大的火炭,塞进她的身体……
   据不完全统计,日军在拿山境内过往、驻扎的40多天内,犯下的罪行罄竹难书:杀死农民21人,烧毁房屋217间,烧毁门窗、家具280户,强抓民夫30余人,奸污妇女20多人。
   日军的滔天罪行激起了拿山群众的无比愤恨。他们手中没有武器,也不足以与日军对抗,但仇恨的烈焰始终在他们心里燃烧。只要一有机会,他们就用战斗来讨还血债。有一天,3个鬼子兵来到坳上村找东西吃,群众把情况告诉原先在乡公所当过乡丁的李元龙和另一人老潘。李、潘两人带着仅有的一支单响步枪,在鬼子兵必定经过的小路上选择地形埋伏起来。当鬼子兵出现在最佳射击范围时,李元龙扣枪击发,第一枪打死1个鬼子兵,可惜第二枪打偏了。李、潘只有这么两发子弹,打完后赶紧往山上逃走。曾经任过永新县保安大队大队长的严学光(几年前卸职),在拿山区是个干过不少坏事、也做了一些好事、群众对他褒贬不一的人物。日军在拿山的滔天罪行,激起了严学光的民族义愤,他召集过去的部下10余人,在日军必经的岩石岭截击鬼子兵的一支后续队伍。十几分钟的战斗中,击毙日军3人,缴获步枪5支、机枪2挺、战马2匹。等日军掉转部队进行追击时,严学光指挥的小队伍已经迅速撤走了。事过几天,还是这支小队伍中的几个退职团丁,在屋边村又打死了两个抢东西的鬼子兵。
  
   黄洋界炮击,中国军队捍卫民族尊严
  
   1943年下半年,日本帝国主义的军队在太平洋战场步步失利,在中国华南战场的攻势也大受中国军队的遏制。凶恶的日军不甘心在中国战场的失败,还要作最后的挣扎,发动了一系列的战役,攻占了长沙、衡阳后,继续向大西南的桂林、柳州、南宁等地进攻。中国人民抗日战争的南方战场,处于最艰难的时刻。
   为迟滞日军的南下行动,助大西南抗战积累有利条件,国民党南京政府决定增兵湘赣边界,守住湖南的东边通道。正是在这种情势下,驻防于赣西萍乡的国民党军第五十八军,于1943年11月调防井冈山。
   第五十八军军长鲁道源,云南昌宁县人,1900年出生。云南讲武堂第十三期毕业,曾任过云南军队卢汉的第六十军第一八三师师长。1939年反攻南昌战役后,因为战功卓著,被任命为第五十八军副军长兼新十一师师长,率部参加了第一、第二次长沙会战,被授予宝鼎、云麾、胜利三种勋章。1942年7月,鲁道源被擢升为第五十八军军长。
   第五十八军是从湖南茶陵开入宁冈的,先头部队的到达时间是1943年寒露节这天。军部机关稍后几天抵达。起初军部设在鹅岭乡白石街一里之外的坪上村谢家祠,这座祠堂的建筑规模很大,鲁道源也住在里面。数月之后,第五十八军的军部搬到龙市的龙须观。该军有3个师,新十师的师部驻扎在新城的露霞村罗家祠,新十一师师部驻扎在大陇街的尹家大店,第十三师(又称一八三师)师部设在葛田乡树背村张家祠。宁冈人民对于第五十八军的进驻感到庆幸,觉得有这支部队在,能够抵御日军的侵入,使平民百姓免受侵略军的危害。当地老百姓对于日本鬼子在各地令人发指的暴行是有所耳闻的,他们以各种劳军行动对第五十八军的驻扎表示欢迎。
   第五十八军驻扎下来的第三天,鲁道源就同着3个师长及军部参谋人员,骑马赴黄洋界、茨坪、新七溪岭等地方,察看地形,布置防务。该军的防备部署是:新十一师扼守黄洋界、茨坪一线,阻击从湖南酃县插过来袭击遂川机场的日军;新十师守卫大井至行洲的山地,作为截击敌寇的第二道防线;第一八三师的主力一分为二,分别驻守新七溪岭与鹅岭,防止日军从永新的南乡与关背两个方向突入宁冈。从1943年12月初开始,各师派主力部队进入防务阵地,修筑壕沟工事。宁冈县政府给各区、乡分配了民工数额,组织农民开到各个防务阵地协助部队行动。县长胡文祥根据第五十八军军部的要求,组织了一个30多人的侦察队,潜入湖南茶陵、江西永新等地,侦察日军动向。
   第五十八军动作迅速,抢在日军行动之前完成了防务的布置。12月6日,从湖南茶陵开过来的一支日军先遣部队,约150人,经酃县十都、桃源洞、黄茅岭,开到宁冈的乔林、源头,在黄洋界与新十一师的前哨接触。带哨的排长知道这是日军的小股先遣,下令且战且退,将日军引入主要阵地。经过半个多小时的交战,这支日军基本上被歼灭,只有二三十人逃离而去。翌日上午10时,日军一个加强联队的大部队赶到,约有700多人,向第五十八军的阵地发起强攻。
   鲁道源军长已经针对黄洋界哨口的重要战略地位作了相应的布置,指示新十一师将两个团摆在五里排右侧口子的两座山头上。从兵力上说,中国军队占绝对优势,而且占据了险要地形,在山头上修筑了能够抵御日军小钢炮的石块战壕。在武器装备方面,虽然不如蒋介石嫡系中央军的精良,但具备了相当火力的轻重武器,每个班都有两挺机枪。加上第五十八军已经在反攻南昌和两次长沙会战中,与日军交锋多次,心理并不畏惧对方。这些因素的综合构成,使得一向骄横凶狠的日军,从战斗一开始就占不到便宜。在新十一师一道道交叉火力的打击下,沿着崎岖小路向上运动的日军,成为活活挨打的靶子。中国军队在视野开阔的山梁上,架起4门八二迫击炮痛击日军。随着一颗颗炮弹落在日军当中,声震山野,炸得鬼子兵血肉横飞。尽管日军用小钢炮向新十一师阵地轰击,但由于地势过于陡险,日军不能判断对方阵地位置,只有胡乱发射,对中国军队构不成威胁。日军清楚在没有飞机空中火力支援的情况下,很难在这样险要的阵地取胜,试图绕开登山小道从别的地方爬上去,可是望见大山里林海茫茫,到处崖壁高耸,只得望而叹之。新十一师与日军的激战,持续了9个小时,到天色黑尽才结束。
   12月10日清晨,日军因两天来伤亡惨重,往来的方向回逃。新十一师师部已料到敌人的这一着,派出1个营在楼下农民的带领下,连夜赶到大陇与酃县瓜寮连接的革马坳设伏,又歼灭日军几十人。
   第五十八军在井冈山击退日军进攻,给对方予以重创的捷报,传遍了湘赣两省。第九战区给第五十八军发来贺电。中国军队牢固地把守住井冈山一线,使得湖南的日军欲从宁冈方向进入遂川、攻占盟军飞机场的企图落空。
   第五十八军驻守井冈山期间,军纪严明,与百姓的关系不错。鲁道源军长非常注重对军纪的整顿,意识到一支部队要在地方上驻扎下去,一定要在各方面取得百姓的支持。他多次对部下说过:我们吃的要靠老百姓供给,宿营要住老百姓的房子,行军要请老百姓作向导,伤兵要靠老百姓抬担架运送,敌情要靠老百姓报告。在鲁道源这种思想的主导下,第五十八军多次狠抓了军纪的整顿,各团均设立了军纪纠察队,凡是发现败坏军纪破坏军民关系的人和事,都作出严肃处置。第五十八军还注意协调与驻地群众的关系,部队在营地附近打扫卫生,平整乡村道路,定期淘洗水井。军医处免费为群众治疗小病。该军有个“春秋剧社”,有近百名文艺演出人员,经常轮流到各个乡镇举行演出,深受群众的欢迎。鲁道源与几名师长从来不摆架子,随便出入在平民百姓当中,对地方政府和社会贤达甚是尊重,礼贤下士。第五十八军还在旧笥峰书院办了“道源中学”,招收贫苦农家的子弟入学,费用收得很低。
   第五十八军驻守井冈山期间,还做了一件功于后人的好事,就是在大小五井和罗浮几个地方开垦荒地,耕种粮食。该军设立了“农垦处”,由段云奎任处长,宁冈龙市的国民党人士肖建光任副处长,聘请大井村的邹扬林任干事。农垦处组织农民在大小五井开垦了1000多亩荒地,全部种上农作物。1944年5月,鲁道源还专门来到大井察看屯垦的情况,在大井河背的柳屋住了几天。农垦处还将小井的几个货摊改造成小圩场,把军中的一些生活物品放到圩场上便宜售出,吸引了方圆几十里的百姓前来逢圩、开店,使之变得甚为繁荣,还将圩场称为“鲁公圩”。
   井冈山厦坪有个黄埔军校第八期毕业的龙潜,早年在北平任职时就结识了当时在黄杰部队任师参谋处长的鲁道源。龙潜回乡期间特地来到白石,与鲁相见。鲁道源在该军第一八三师第二十八团团部驻地塘南村接待龙潜。龙在交谈中邀请第五十八军派部队到罗浮山区进行农垦。鲁道源欣然答应,当面把任务交给第二十八团团长黄学文。不久,第二十八团把团部搬到了罗浮,组织农民屯垦开荒。
   自1943年11月中旬至1945年8月,第五十八军在井冈山驻守了1年9个月(1945年,该军第一八三师调到遂川担任防务)。日本帝国主义宣布无条件投降之后,第五十八军的将士们与井冈山人民分享了庆祝抗战胜利的欢乐。1945年8月底,第九战区成立南昌前进指挥所,任命鲁道源兼任主任。9月初,鲁道源先行赶往南昌接受赣北地区日军代表笠原幸雄的投降,第五十八军的部队随后相继从井冈山撤走。○
   责任编辑 万 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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