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鸟儿:鸟儿最怕得什么病

鸟儿

在儿时的记忆里，最早认识的鸟儿是麻雀，燕子，喜鹊，乌鸦。

小的时候，家乡的燕子很多，大人对我们小孩子说，燕子是吉祥的鸟儿，在哪家屋檐下做窝了，哪一家就会兴旺。听了大人话后，我们都不惹燕子，并且在心里期盼燕子能在自己家的屋檐下做窝。父亲专门在屋檐下架了木板，供燕子做窝用。没有多久，就有燕子在我们家的屋檐下开始做窝了。那窝起初很小，随着时间的一天天过去，那窝就开始大起来了。看着这种情景，我的心里特别的兴奋，见了别的伙伴，就夸耀着说，我家的屋檐下有燕子在做窝了，窝越来越大，有好几只燕子了。

其实，燕子做的窝，最多的不在院子里各家的屋檐下，而是在院子北边的一个洞子里。那时，洞子里还流淌着河水，在洞子顶上，到处都是燕子的窝。一进入洞子里，听到的除了水流的哗哗声外，就是燕子的鸣叫声。这声音此起彼伏，超过了水流淌的哗啦啦声，声音在洞子里回荡着，特别的动听。

只是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院子里的燕子忽然间就渐渐的少了，不但各家屋檐下的燕子做的窝成了空巢，就是院子北边的洞子里，也没有什么燕子了，只留下燕子的空巢。到我懂事时，院子里基本看不到燕子了。都不知道什么原因，燕子在就成了记忆里很美好的回忆了。只在脑海里怀念着燕子，怀念燕子的叫声，那剪刀似的尾巴，那伴着春天而来的轻快的身影，那电线间五线谱似的音符。

那时，像燕子一样多的是麻雀。对麻雀记忆最深的是，每天早晨去村里的小学上学时，在冬天的早晨，我提着一大盆火走出院子，在院子里的麦秸垛里，满是麻雀，在叽叽喳喳的叫，仿佛在对我说，要赶快走，赶快走，要不然就迟到了。也仿佛在给我唱着送行的歌曲。

但是，麻雀不如燕子一样受大人们的喜欢，大人们讨厌麻雀，说麻雀害人，偷吃人的庄稼。

也是的，每到夏天的时节，家里受了粮食，那捆好的麦子要晒干了才能脱离，都放在场院里，不但鸡要偷偷的吃，麻雀就也偷偷的飞来，落在麦捆子上尽情的吃着人收获回来的庄稼。那时，家家都缺衣少食的，哪舍得把到家带的粮食让麻雀吃了，看守庄稼，就成了我的任务，害的我哪也去不成，看着别的同伴玩的高兴的样子，只能心里干着急，也和大人一样的讨厌麻雀。想要没有麻雀可多好啊！

但是，近几年，麻雀在家乡像燕子一样，都很少见到了。不过麻雀在家乡的消失，似乎比燕子要晚一些。在我从学校里毕业工作了，家乡还随处能见到麻雀，在各家的屋檐上，在各家土墙的墙眼里，在沿河的树丛里，草丛里，满是麻雀的欢快的声音，叽叽喳喳的叫声。但是，后来，各家把房子都装修了，墙粉白了，没有了墙眼。因为发了山洪，河边的树丛和草丛早就被冲毁了，只是白花花的乱石滩。各家因为退耕还林，由国家发的粮食，不用再种庄稼了。要种的不过是黄豆，玉米，洋芋。麦子就没有人种了，而麻雀最爱吃的，能吃的下去的就是麦子。所以，在近几年，家乡基本上就没有麻雀了。麻雀就像燕子一样，成了儿时的记忆。一但成了记忆了，麻雀不但不让人厌恶，反而怀恋，怀恋麻雀叽叽喳喳的叫声，那是最美好的音乐，陪伴着我上学的路。怀念麻雀那灰扑扑的轻快的身影，一会儿在人家的屋顶上，一会儿在麦秸垛上，一会儿在河边的树丛草丛里。

而乌鸦，喜鹊，也像麻雀燕子一样，是儿时就认识的鸟儿。

不过，乌鸦，就像大人讨厌麻雀一样的厌恶。说乌鸦不但偷吃人的粮食，而且乌鸦还是不祥的征兆。那满身乌黑，一看就是个怪物。因为大人这样说，也让我们讨厌乌鸦，见了乌鸦就打。有的人家的地里的庄稼被吃的厉害了，就想了办法弄死一只乌鸦，然后高高的挂在地边，说这样能震慑别的乌鸦，不敢来偷吃地里的庄稼。大人这招也还凑效，自从死了的乌鸦怪在地边后，地里的乌鸦就来的少了。

现在，在家乡偶尔还能见到乌鸦，但是，却是非常稀少了。偶尔见到了，只零星的几只只，见到了乌鸦，仿佛见到了多年没有见到的朋友，远远的，定睛细看，不但不厌恶乌鸦，反而从心里产生一种温暖，觉得乌鸦那么美丽，黑的那么的单纯，可爱。好想它们能停下来，能飞到自己的肩膀上，轻轻的抚摸它们，向它们从内心里说声对不起。

乌鸦偶尔零星的几只，也就没有勇气和胆量下地去偷吃院子里种的玉米了。人们的心里虽然依旧难以改变乌鸦是不祥的鸟儿，但是，乌鸦不偷吃它们的庄稼了，就没有厌恶它们的缘由了。

我在小的时候，一直分不清乌鸦和喜鹊，是大人告诉我。乌鸦一身都是乌黑的，而喜鹊的肚皮是白色的，黑白相间。这让我才能区分开乌鸦和喜鹊。但是，大人对喜鹊和乌鸦的态度是不同的，虽然喜鹊也一样的偷吃庄稼，但是，大人却不打它们，也不厌恶它们。反而在心里认为，喜鹊就像燕子一样，是吉祥的鸟儿，哪家门前如果有喜鹊做窝，有成群的喜鹊，那么，这家一定有喜事。

为此，大人尽管也因为喜鹊偷吃庄稼而恨喜鹊，但是，却因为人们对喜鹊能给家里带来喜气而容忍了喜鹊，反而从心里喜欢它们，盼望它们到家里来。

与燕子，麻雀，乌鸦唯一不同的是，喜鹊在家乡的小院里，现在不但没有减少，反而比儿时更多了，院子里的核桃树上，果树上，到处都是它们的窝，有时，一棵树上，密密麻麻的都是喜鹊，在叽叽喳喳的叫。人们不但不去打喜鹊，拆喜鹊的窝，反而哪家门前有喜鹊做窝了，主人就特别的高兴，认为家里将有喜事到来，对喜鹊呵护备至。

喜鹊与燕子，麻雀，乌鸦一样都是儿时认识的鸟儿，是记忆里的鸟儿。见了后，也有让人似乎见到了多年朋友的感觉。

只是，相比越来越多，四处可见的喜鹊，我却在心里无比的怀念燕子，麻雀，乌鸦来。

我的心里也想，其实，每一种鸟儿的存在，都有它存在的理由，比如那里的环境适合它们呆，那里的人们对它们友善，它们就能在那里安家，繁衍。而一旦那里环境被破坏，人们伤害它们，毁坏它们的巢穴，它们就会离开，去更适合它们的地方去繁衍。

家乡小院里的人，是喜欢喜鹊，喜鹊就一直繁衍下来，而且越来越多。但是，令家乡人想不到的是，他们尽管无比的喜欢样子，燕子能带来春天，能带来吉祥，但是，燕子最后还是离开了。人们的善心没有留住燕子，我想，这与家乡的环境被破坏，不适合燕子生存了，所以它们就离开了。

其实，每一种鸟儿，都是可爱的，都是上天赐给人类的精灵。能带给人快乐，而那些吉祥，或者不祥的说法，不过是人们强加在这些可爱的鸟儿身上的意念。我想，只要人们改变看法，与每种鸟儿都和睦相处，就能从每种鸟儿身上找到特别可爱的地方来。

我在心里，很是怀念春天燕子飞来的情景，麻雀在麦秸垛上叽叽喳喳叫着的声音，乌鸦睁着乌黑的眼睛，在看着我们的情景。但是，这一切也许都只成为儿时美好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