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金华:首饰文化研究者|文化研究者

　　王金华店里的主柜台上，总摆着几套装帧精致的图书，如《中国传统首饰》《图说清代吉祥佩饰》。这不是工具书，而是他引以为傲的著作。 　　作为工商联中华全国古玩业商会常务理事、北京市私营个体经济协会古玩业分会副会长的王金华，将经手的首饰、服饰凝结于一部部书中，记录着自己的收藏脚步。
　　1968年，16岁的王金华响应上山下乡的号召到山西夏县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夏县古称安邑，传为嫘祖养蚕、大禹建都之地，是北宋名相司马光的家乡，也是“华夏”之称的源头。这里交通闭塞，“没见过火车和汽车的人很多，有些老人还以民国纪年。有次到山里，一位老人竞问我日本人走了没有。”但是，夏县与整个山西一样，历史文化遗产和传统文化丰厚。每月初三、初六和初九的赶集，王金华都去看新奇：老太太地摊儿上的虎头鞋、虎头帽、手镯、荷包、镜盒，新生婴儿带的长命锁，姑娘手里祖辈留下的银耳环……失去集邮环境的他，遂用省吃俭用存下的钱，从老乡手里收购这些饰品，这是六年插队生活的最大乐趣，“那时，黄金三元一克，白银三角一一克。”但是，那时的收入更低，劳作一天挣十个工分，折合五角钱。好在家里每月能寄个五元十元，维持着王金华的生活和收藏。后来，他被招入当地一家三线军工厂当合同工，做了工头，每天挣1.86元，“比正式工都多，我全用在收藏上了。”1974年，他又进入北京铁路局临汾分局电务段当通讯工，这是铁路系统最好的工种。酷爱传统文化的王金华，将收购范围扩至清代金融巨子聚居的太谷、平遥等地。
　　“中国人念旧，对老物件有特殊的情感。”王金华说：“银首饰背后都有故事，尤其手镯、项圈、戒指、耳环、长命锁，往往是信物，承载着无数的情感和期冀。满满的纹样，汇集了千百年来的吉祥图案和诸多文学故事，蕴含着太多的美好回忆。”学术界重视宫廷艺术，忽视民间艺术和大众文化，然而，正是“千千万万的小炉匠扣‘造出千千万万的饰品，妆点着平民百姓的生活，寄托着人们的愿望和憧憬。”
　　工作稳定的王金华不安心了。“1987年就打辞职报告。领导没批准，说没先例，况且别人托门路都进不了电务段呢!”1990年1月，他再次提交了辞职报告后就回到北京，在劲松第一旧货市场开了自己的店。这家店电是北京古玩城变迁的缩影。
　　“我是古玩城地界儿的冗老啦。”1990年8月，王金华在旧货市场里办了个小型织绣展览。“古玩是文化。古玩从业者，首先是文化传播者，其次才是经营者。”这是他秉持的收藏理念。当时，就他一家店专营银器，人称“银器大王”，山西、河北、山东、广东、福建、天津都有人送货。“以前，我从山西农民手里收老东西。而今，常有山西农民早起堵我的店门，想把他们卖给我的东西收叫去，或者再买更好的。货源变成了美国、英国、阿富汗等国家及港台地区。”折射着中国社会的发展历程。
　　从其他古玩商的质疑，到港澳台客人20世纪90年代初的追捧，和内地商家90年代中后期的海外淘宝，再到如今年青女孩和艺术家的追捧，五元一枚的银戒指20年问涨至二三千元了。王金华待老银饰品始终如朋友，愿花时间研究式样、纹路、工艺……“干一辈子古玩，抱一堆钱，小如有几本著作。”
　　“古玩行里深不可测，三五个月不接触，就会有新东两、新工艺出来。”王金华说，“活到老学到老是再恰当不过了。”这样的结果是练就了一双慧眼：“我只看实物。东西在我眼前晃一下，真假已辨。”
　　“我很幸运。小时学习并不好，从未想过有个自己的店。喜爱传统首饰和织绣后，梦想着开自己的店，萌生了写本书的念头。”自1997年6月起，《中国民间绣荷包》《中国民间银饰》《图说清代女子服饰》《图说清代银饰》等相继出版，店里的商品也编印成精美的“中国民间工艺风采丛书”。
　　现在，王金华的店基本靠最初反对开店的妻子帮忙，而女儿也在大学毕业后放弃了外企的高薪，投身民俗文化研究。王金华说：“我开店的目的和40年前一样，是为了我所喜爱的首饰文化。我希望通过我的著作和展览让更多的人了解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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