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剧)人渣:从湘江到遵义话剧

九场话剧




人渣

编剧：江雨


人物：


杨思源：男，三十岁，大学毕业，某钢厂经济警察。
王亚娟：女，杨思源的妻子。
二妹子：渣坡子上靠捡废渣铁为生的盲流。
铁狗子：渣波子上收渣铁的老板，恶棍。
跛子：无职业的混混。
杨母：杨思源的母亲。

群众若干。

一
[钢轨下的渣坡子。隐约可见远处林立的高楼。
[台中设有一简易土房，房内盘有土炕，室内凌乱而肮脏。
[幕启，昏黄的灯光下，铁狗子盘坐在土炕上，自斟自饮。醉意正浓。
[跛子拽着二妹子上，二妹子面色惊惶。
跛子：走呵。
二妹子：这是啥子地方？
跛子；啥地方？赚钱的地方。
二妹子：你不骗俺？俺----真的能赚钱？俺可啥子都不会做喱。
跛子：（干笑）不就是给你哥哥赚个娶媳妇钱么，只要你乖乖地听话，守这儿的规矩，嘿嘿••••••，就是娶上个三、俩的，也是小菜一碟呀。
二妹了：规矩？啥子规矩？！
跛子：啥规矩？！一会儿你就知道了。（将二妹了拉进土房）
铁狗子：你他妈还没死呀。割把草也这么他妈的费劲。
跛子：嘿嘿。看你猴急的，哪儿就那么容易了，想吃好料，嘴还这么急？得，这给你掐了一把嫩的来！（瞄了二妹子一眼）你先尝尝。
铁狗子：（满脸淫笑地打量着二妹子）王八羔子，还有点用！
[跛子端起桌上的酒，一口喝干，又伸手去抓菜。
铁狗子：都拿走（推跛子）
跛子：嘻嘻……看你猴急的。（揽着菜向外走）
二妹子：哎，俺……
跛子：那，（一指铁狗子）这位就是你老板了，也就是你的规矩，叫你做啥就麻溜儿的做，这，就是规矩。
（开门）大姑娘美，大姑娘浪，大姑娘走进了青纱帐……
（哼着小曲下）
[铁狗子干笑起来，伸手去拧二妹子的脸颊，
二妹子慌忙闪开。
铁狗子：他妈的，你躲什么？过来！
[二妹子没动。
[铁狗子跳下炕，逼向二妹子，二妹子惊惶后退，铁狗子猛地扑上去抱住二妹子，二妹子惊叫着挣扎。铁狗子恼怒地挥手打过去。二妹子被吓呆了。
铁狗子：他妈的，还想在这儿混饭吃？不懂规矩的东西！（又是两记耳光）告诉你，在这儿，天是我的天，地是我的地，老子想怎样就怎样，不听话老子整死你。
二妹子：俺不干了。（向外跑）
[铁狗子一把拉回二妹子扔到土炕上，解衣，猛扑过去……
[灯灭。只有二妹子凄厉的哭叫声在久久地回荡着……
二
[杨家。设有沙发、茶几等。
[王亚娟在试衣。
[杨思源着警服上。
王亚娟：哎，思源，你看漂不漂亮？
杨思源：漂亮，当然漂亮。我老婆嘛，不穿衣服都漂亮。
王亚娟：去，没正经。
杨思源：我是说呵，你比衣服漂亮。夸你呢！
王亚娟：（得意地）谁稀罕你夸！
杨思源：多少钱买的？
王亚娟：没花钱，我表弟给买的！
杨思源：又是你表弟！
王亚娟：怎么，你不买还不让别人给买呀？
杨思源：哧，他凭什么给你买呀？还不是想让我继续给他开绿灯？
王亚娟：开绿灯怎么了？你还不应该呀！还亲戚呢，帮这点儿忙就没完没了地挂在嘴上。
杨思源：这点儿忙？就这点儿忙再帮下去，我都悬乎着要吃锅烙！我说，让你表弟罢手吧，这么干下去，早晚得犯事儿，连我都跟着整日提心吊胆的。
王亚娟：能犯什么事儿？不管事儿的偷，管事儿的搂，谁有功夫管你喝的这点儿稀汤！你呀，就是胆小！
杨思源：那废钢铁，在厂区烂掉没事儿，拿出来，就是盗窃！
王亚娟：有什么大不了的，那么星星点点的。这么大个厂子还在乎那点儿玩意。
杨思源：还星星点点的？越干胆子越大，今儿个把汽车都开去了！
王亚娟：汽车？
杨思源：我告诉你表弟了，搂的差不多就行了，再这么闹下去别怪我什么都不管了！
王亚娟：你不管谁管？咱还少花人家的啦……
杨思源：你呀，总是给我穿那夹脚鞋。
[隐隐有警笛声传来。
[杨思源有些惊惶。
王亚娟：看你怕的，还大男人呢，成不了大事儿！哎，给你个惊喜。
杨思源：你能有什么惊喜？
王亚娟；（变魔术般地亮出两张请柬）你看，这是什么？
杨思源：嗨，我当什么呢，不就是两张请柬吗？
王亚娟：可你知道这是哪儿的吗？
杨思源：哪儿的还能怎么着，你不一样还是你王亚娟！
王亚娟：那可不一样，能参加这种酒会的，全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杨思源：那——象你这样的混子能有多少？……
王亚娟：你说什么哪？谁是混子？
杨思源：我是，我是混子行了吧！不过说实在的，我还真不想去，一个个装腔作势的，无聊。
王亚娟：你这是酸葡萄效应。
杨思源：我有什么可酸的？
王亚娟：一个小小的经济警察，还能不酸？
杨思源：小警察？当初我大学毕业，如果不是为了你，放弃分配，不至于就是小警察吧！
王亚娟：后悔了？
杨思源：岂敢岂敢，鱼和熊掌不能得兼，舍鱼而取熊掌也！
王亚娟：（笑）穷酸，谁求你来着。
[电话铃响
杨思源：我先接个电话。——喂，对，是我，什么……（电话从手中滑落）
王亚娟：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
杨思源：你表弟出事儿了！（瘫到沙发上）
王亚娟：呵，那你……，你不会有事儿吧？真就那么倒霉！
杨思源：终于没能躲过这一天！
王亚娟：别怕，你别怕，什么都别承认，打死也不承认！
[警笛声。刹车声。
杨思源：完了，什么都完了！
[灯灭。急促的敲门声……
三
[背景为矿山劳改工场。
[杨思源、铁狗子等囚犯坐在石头上吃着简单的午餐。
[铁狗子走到杨思源身边，劈手抢过杨思源的馒头。
杨思源：干什么？
铁狗子：嗨耶！干什么？他问我干什么？（众囚大笑）还当你是警察呢？
[杨思源站起身走开。铁狗子伸手拦住。
铁狗子：哎，别走呀，哥几个闷了，你给解解闷吧。哥几个，怎么玩呵？
众囚犯：学王八爬……
学狗叫……
……
铁狗子：呸，老套，让他学学小娘们吧！
[众囚大笑。
[一囚扭捏着走了几步，搔首弄姿。
众囚：好，浪！就这浪劲，够味儿……哈……
铁狗子：快，学呵！（用力推杨思源）
[众囚将杨思源推来搡去。
幕后喊：干什么呢？老实干活，没累着是不是？
[众囚散开干活。
[几声沉闷的炮响，随之传来由远而近的巨石滚动的隆隆阵响，有人高喊着：“快跑，石头下来了！”
[杨思源本能地扑倒身边的铁狗子，浓烟慢慢地散去……
铁狗子：（惊魂未定地抬起头）真悬呀！（转头看见杨思源，四目相对，两人均怔住了）
[灯灭。随后慢慢地亮起一道光柱，现出杨思源思索的身影。
[舞台另一端又打出一道光柱，是王亚娟。
王亚娟：思源！思源！
杨思源：（缓缓抬起头）亚娟！
[两人奔往一处，四只手紧紧地握到一起。
王亚娟：你——还好吗？
杨思源：好！？哈哈……这里能好吗？亚娟，把我弄出去吧，咱花钱，咱托人，怎么都行，快把我弄出去吧，我求你，快点把我弄出去吧！我受不了，我受不了了！（痛哭）
王亚娟；思源，能做的我都做了，但是••••••！你放心，我再想办法，你忍忍，呵，你再忍忍！
杨思源：你叫我怎么忍？这是人过的生活吗？都是你害的我！（用力捏住王亚娟的双肩，痛得王亚娟叫了起来）
王亚娟：（甩开杨思源的手）你干什么？你冲我发什么邪火？我好心好意来看你，你就这样来对我！我一再告诫你别承认，打死也不承认，他们没办法给你定罪！谁让你承认了？你为什么要承认？
杨思源：（抱住头）我受不了！我受不了了！
[王亚娟失望地摇了摇头，慢慢地转身下。
杨思源：亚娟，亚娟，你别走！亚娟……
[杨思源摇摇晃晃地走了几步，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哀嚎，跌坐下来，依然是痛苦思索的身影……
[背光慢慢地打亮，场景已转换成牢房。
[铁狗子走到杨思源的身旁，拍了拍杨思源的肩头。
铁狗子：想什么呢？
杨思源：没想什么。
铁狗子：想娘们了吧？
[杨思源不语
铁狗子：你们这些咬书本的穷酸就是脸皮儿薄！咳，我是真他妈想呵！奶奶的，想急了，还得自己解决！真他妈的，呸••••••唉，想当年，经我手的娘们，比你认识的还多，啧啧，那个••••••（用手比划着）真他妈过瘾！现在要是能回去，我他妈一枪就能撂倒她三、五个！
众囚大笑：那还不累你个三天爬不起炕？
[铁狗子哈哈大笑
杨思源：以前做什么的？
铁狗子：渣坡子，知道吧？
杨思源；听说过。
铁狗子；那儿有我的地盘。
杨思源；哦？
铁狗子：以后出去了，如果找不到事儿，就吱个声儿，哥哥我一句话，地盘就归你用。
杨思源：不不不，那怎么好呢？
铁狗子：害怕了？傻小子，到了咱那一亩三分地上，就算是吃人，也是咱们吃别人！（拍拍杨思源）知道吗！
杨思源：不是怕。
铁狗子：客气？咳，我还欠你一条命哪！
杨思源：唉，什么时候能出去呀！
[灯灭。
四
[数年之后。渣坡子，场景同一场，只是土屋已呈荒败之色。
[杨思源提着简单的行李走进土房。王亚娟也随后追了进来。杨思源丢下行李，闷头清扫房间。
王亚娟：你还嫌我不够丢人呀？（拉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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