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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慧芬小说中的辽南乡村世俗审美创作的探究 人狐恋的世俗化审美

发布时间:2019-01-27 06:23:12 浏览数:

  摘 要:从孙惠芬小说中的生活场景描写和语言运用创作进行分析,认为孙惠芬立足于辽南乡村世俗生活场景的描写挖掘,富有创造性地运用辽南原生态的话语来展示出辽南乡村生活现状和世俗文化意识,突显着辽南乡村世俗生活的独特魅力,表现出浓烈的东北辽南文学创作的文学特质和审美意蕴。
   关键词:孙惠芬小说;辽南乡村;世俗审美生活;辽南原生态的话语
  
   孙惠芬是目前中国文坛上创作成就斐然的女作家,她在艺术审美创作上执着追求、大胆尝试,以宽阔深邃的文学视野和朴素流畅的文笔,聚焦于辽南乡村世俗百姓在现实改革大潮冲击下传统生活结构的变化和思想观念的裂变,深入探索他们的命运,彰显着深厚丰富的社会内涵,展示了辽南浓郁的世俗民情及平民百姓的喜怒哀乐,散发着鲜活的世俗生活气息和浓烈的世俗语言美感。
   一、辽南乡村世俗生活的深入开掘
   从艺术审美创作追求来看,孙惠芬有着鲜明的文学主导倾向和独特的艺术创作追求,即自觉地立足于辽南乡村世俗生活创作,深入开掘世俗生活美感,突显着强烈的世俗文化意识。追寻作家的创作足迹,不能不令人感叹和折服,二十多年来,在乡村创作题材曾经备受冷落、少人问津的情形下,孙惠芬以对辽南乡村所拥有的那份激情和敬意全身心地投入创作,痴迷于辽南乡村世俗生活的艺术审美创作探究,专注于辽南乡村日常生活场景的审美描写,她用饱满深刻的体悟与锐利观察的笔触为我们描绘了一幅幅充满浓郁的辽南乡村世俗文化特质的社会风景画,展示了鲜活厚重的世俗生活内涵,吸引着文坛视听。对为何倾力于辽南乡村世俗生活的创作,孙惠芬做过这样的诠释,“一个人出身成长的那个地方的气息,会注入你生命的骨髓,让你一生也无法逃离。”①简洁的语言告诉我们:早年丰富的辽南乡村世俗生活体验和真切深刻的生活感受孕育了她独有的性格气质、世俗心态和审美价值取向,培植起了她烂熟于心的乡村生活经验、敏锐的洞察力、清醒的创作意识,使她在自己创作中能够写些什么或怎样去写有着较为理性的把握和准确的定位,从不人云亦云,随波逐流。也就是说,辽南乡村世俗生活及世俗审美经验的累积已经融入到她的骨髓,涵盖了她所有的成长记忆,构成了其创作的原动力,使她二十几年来深深地痴情于辽南乡村生活的审美创作,自觉地将创作视野投向贴近所熟悉的歇马山庄、青堆子等辽南乡村的世俗百姓,一直做着辽南乡村世俗生活创作的挖掘者和守望者,把审美取材放在世俗生活的饮食起居和吃喝拉撒睡上,着眼于亲见亲闻的辽南乡村平淡粗俗而又鲜活蓬勃的生活琐事,甚至是有些单调乏味的日常生活场景,由此构筑起小说创作的世俗人生世界和具有辽南地域特色的世俗生活场景。如果我们追溯一下这一题材创作领域,会清楚地看到,孙惠芬并不是第一个涉足其间,传统经典小说《红楼梦》早就开创了世俗生活创作的先河,以人们日常生活的饮食起居、喜怒哀乐为描写对象和题材内容,透视现实社会和人生百态,引导中国文学创作走向了真实性现实性。现代文坛上的许多作家沈从文、张爱玲、萧红等作家继承了这一传统创作手法,致力于现代世俗生活内涵的挖掘,徜徉于日常生活场景的描写,他们所描写的淳朴宁静的湘西社会、灰色迷离的上海滩小市民心态、粗犷愚昧的东北小镇市民生活的佳作至今让人流连忘返。
   与前辈相比,孙惠芬是让自己的创作站在一个全新的时代背景下,从辽南乡村世俗生活一隅切入整个现实,执着于社会问题的深入探索,由此捕捉小说审美创作风格的契入点,更深入地强化创作的现实性和真实性。她把辽南乡村世俗生活场景描写作为小说的一个重要形态,由普通百姓的柴米油盐的世俗生活现状及喜怒哀乐的精神世界透视出整个现实社会以及平民百姓的精神状貌,将平民百姓吃喝拉撒睡的世俗生活放在时代大潮之下,使作品描写具有了质朴大气的时代气息和深沉厚重的现实特质。既要于平庸的日常生活“柴米油盐、肥皂、水与太阳之中去寻找实际的人生。”②,又要在世俗生活中透视出时代气息和现实踪影,这不仅是孙惠芬寻求把握现实人生的审美创作立脚点和始终如一的审美创作追求,也是其小说创作极具感染力之根本所在。在那些看似粗俗琐碎和舒缓慵懒的世俗生活深处浸透着作家感时忧国、参悟现实人生的焦虑和激情,其创作是沉积于辽南乡村百姓的传统世俗意识在现代社会的表现,折射出中国知识分子在市场经济撞击下的文化抉择和文化品味,不见一丝妩媚绝望,也无单薄轻浮之感,是当今女作家创作中极少见到的。从这个意义上说,孙惠芬的创作是对传统文学及五四文学精神自觉的高扬和继承,体现出当代作家应有的文学品格和责任感,值得给予充分的肯定。
   作为作家,孙惠芬比一般人更懂得小说中的艺术生活场景描写对构建故事情节的重要性,因而倾注笔墨在此深挖细掘,努力挖掘出它的精彩之处,让它成为小说故事情节发展中不可或缺的重要一环,构成人物之间在一定的时空环境中相互发生关系而必然要出现的一个个流动的典型生活画面和时代背景,进而推动曲折的故事情节,展示激烈的矛盾冲突和独特的人物个性,从中测度出人物未来命运的发展格局,真正发挥出对小说潜在的组织功能,使之成为小说最出彩和最吸引人的地方。这在小说《吉宽的马车》中能够找到鲜明的印证,为了充分展示乡村青年吉宽寻觅爱情的艰难历程,作家纵情笔墨在歇马山庄普通百姓的日常生活场景描写上,这里有大田里的春种秋收和除草割麦、旷野里明月下男女恣意的欢情、逢年过节杀鸡宰猪、蒸馒头烹炸鱼肉中洋溢出的喜庆、鞭炮声中的全家团圆聚会、空暇时人们串门子东家长李家短、或扯着嗓门叫喊对骂、给老人过生日的热闹聚餐、娶媳妇嫁姑娘的欢乐场面、家庭里的婆媳矛盾和哥们弟兄的争吵分家、喧嚣的歌舞厅里打工妹的强颜欢笑、出租屋里的皮肉交易、阴暗的工棚里农民工粗重的叹息等一系列世俗生活场景依照人物吉宽寻觅爱情的足迹有序地连接起来,营造了一种喧闹、粗俗、污秽而杂乱的生活氛围,显现出乡村青年吉宽游离于传统与现实中的追求和跋涉,在各种心理情感的纠结挤压下最终为自己漂泊的身心找到定力和归宿。由于孙惠芬对现实世俗生活的准确把握,使得这篇小说的描写有了一个坚实深厚的基础,有了一种让人身临其境的感觉。如果按照严格的美学标准来审视这篇小说,有的生活场景描写确实显得有些粗糙繁复,但多数描写都精雕细刻,除了表面的直白,还有太多含而未露的内涵时隐时现,那种让人坐立不安、备受煎熬的感觉弥漫于每一个生活场景的画面中,停留在每一个人物形象描写上,而且随着故事情节的不断推进和人物性格的展示,生活场景也在自然而然的转换中衔接起来,看不出那种人为的痕迹。这些常见的辽南乡村世俗生活场景的描写看似漫不经心,信手拈来,在《歇马山庄》、《歇马山庄的两个女人》、《燕子东南飞》、《四季》、《平常人家》等许多作品中也反复出现,然而却让作家煞费苦心,经过其精心的选择、合理的安排及独特的内心感悟润色,使得在每一篇作品中昭示出各自的生活底蕴和审美情趣。同时作家能够依据人物心理、矛盾冲突和情节发展的需求,对每一个生活场景进行精心设计布局,由此掀起一个个引人入胜的波澜,从中呈现出人物命运的未来发展格局,清晰地折射出现代辽南乡村中芸芸众生的进退升迁及在那背后的情感脉络流向,具有一种毛茸茸的生活质感和普遍的现实意义,虽然“孙慧芬的小说非常朴素,但是有智慧,更重要的是,处处弥漫着现实生活的芳香”③,让我们从中能够窥视到她具有于身边事物的细微波澜中发现历史趋向的审美创作能力、具有在身边事物和繁杂生活中发掘世俗哲学思想的能力,从那些琐碎事物的字里行间中流淌出的是一种沉重的悲悯情怀和历史的沧桑感,读罢让人久久不能释怀。更重要的是,在这些世俗日常生活场景描写中,我们清晰地感受到孙惠芬始终执着于中国乡村社会问题的严肃思索,无论是现实层面、精神层面还是艺术审美层面上,她的感悟发掘都是极其准确地贴近辽南乡村世俗生活,把自身及辽南乡村世俗百姓,在市场经济大潮冲击下的艰难追求历程及睿智坦然坚韧,通过自我审美的一幅幅真实的艺术画面淋漓尽致地展现于我们面前,不粉饰,不丑化,真真切切地告诉你,这就是当今辽南乡村世俗生活的现状,这里“看似平常,但却蕴含着无尽的苦乐悲欢”④,充满着乡村世俗生活的酸甜苦辣,给予我们极为丰富的想象空间和独立的思考空间,进而唤起对现实辽南乡村世俗生活的关注和探索。如果从狭隘的地域文学创作角度来看,孙惠芬无疑是第一个将辽南乡村世俗生活如此真切地呈现于我们面前的女作家,她的一系列反映辽南乡村世俗生活的作品是对新时期辽南地域文学创作内容的丰富,也是对新时期当代文学创作的充实,具有较高的文学意义和美学价值。
   二、辽南原生态话语的艺术创作和审美探究
   (一)从根本上说,小说创作是一种语言的审美实践活动,是作家充满个性气质所进行的富有创造性的艺术实践活动。小说中的人物形象塑造、矛盾冲突、故事情节和日常生活场景的展示都要依靠准确、生动而优美的语言这一外在表现形式来传达完成,通过述助于视觉阅读为我们提供丰富多彩的艺术审美想象空间。语言是作为一种审美形式的独立价值而存在于创作中,其艺术性的取向与优劣直接决定着作家创作思想展示的品质和成就,对小说创作起着决定性的作用。对于这一点,中国现当代作家们都有着充分的认识,重视语言创作规律和艺术技巧的探索,为寻求自我语言审美创作的落脚点,采取“拿来主义”的开放姿态,广采博纳,或学习传统规范的书面语,或吸收民间通俗浅白的口语,或借鉴国外文学语言,再经过自我内心的感悟消化和整合运作,为己所用。但在创作中作家们如何寻找语言审美创作的落脚点,能够驾驭什么样的语言或擅长运用什么样的语言形式,却要受到各自的审美追求、性格气质及文学修养等因素的制约。
   孙惠芬对语言审美创作有着自己独特的理解和追求,“我以为语言就是你心里想说的话,其实直到现在,我已经知道语言的重要,内心里也还是有一些原生态的话语在充斥着,它们像干扰素一样干扰着你的神经,让你在落笔之时无法忘记它们的存在,它们是什么,是身体的分泌物,还是血液里的细胞,还是更大或更小的什么,我不知道。反正,有一个感觉相当强烈,不是我在驾驭语言,而是语言在驾驭我。”⑤这段话我们是否可以做以下注解:孙惠芬喜爱来自生活中真实而有生命力的语言,喜欢辽南乡村世俗生活中那些充满蓬勃生命力的“原生态的话语”。这种语言已经深深融入她的血液中,无时无刻不在潜移默化地影响着小说语言的审美创作,决定着其语言审美创作的价值取向,而且她清楚地意识到辽南乡村世俗语言对自己语言创作风格形成的重要性,倾力在此寻求探索属于自我个性的语言风格。孙惠芬自觉地运用所熟知所钟爱的辽南“原生态的话语”来描写辽南乡村的世俗生活,这无疑是一种充满智慧的创作抉择。但我们也看到,她绝不是不加选择地随意堆砌,不知经过多少次内心的感悟、甄别和选择,倾注了多少心血和热情。从小说的语言组合运作来看,总是将一些优雅规范的传统书面语作为小说创作的铺垫语言,同时把所钟爱的辽南“原生态的话语”,即大量辽南的鲜活质朴而厚重的世俗生活口语、俗语、歇后语随手拿来融入其中调和润色,在长短不一的句子中进行错落有致、合理巧妙地搭配,使语言焕发出一种勃勃生机,其特有的活力张力和表现力感染力弥漫于整个作品。如代表作长篇小说《歇马山庄》中的一段描写,林治亮老婆“这个绰号万事通的女人听到山庄人可在镇上挣钱的消息,风风火火从豆子地里走出,一路小跑冲回家中的小卖店,一股野地里的气息和一阵咬豆一样脆快的辱骂一瞬间灌进小店。林治亮女人指着男人脖子领,你个熊完蛋的,成天弄个小店隐身子,地里活丁点儿不干,挣几个臭钱?你个熊完蛋的,我说过多少遍,你上镇上租个地方,一月里多往家进些,你偏不听,像个老娘们儿似的守着家门口,你怕你老婆在家偷贼养汉呵?林治亮正在一爿小店里跟张守山的父亲老面叔下五福,女人劈头盖脸泼水似的辱骂让他突然张开的嘴好久无法闭上。他不知是谁招惹了她叫她回家撒气。林治亮以为,让她骂一通,就会自消自灭,可是自己屁话没有,她更加肆虐,说我倒了八辈子霉找了你这么个好吃懒做的熊完蛋的。根儿是大事,老林家哪有一个勤快的,嗯?你哥你哥也是那样,不知老天怎么瞎了眼让他发了一笔大财又弄在村上游手好闲。见老婆的骂声吸引来了店外玩耍的一帮孩子,见老婆骂的内容无端地扯进哥哥,林治亮粗糙的脖子上蓦地跳起了一根青筋。他站了起来,右手食指轻轻勾住老婆衣服纽扣间的豁口,之后使劲捏住衣服往外拽”,这段林治亮和老婆打斗的场景文字描写极其精彩,“风风火火、冲回、脆快、灌进、熊完蛋、顶点儿、娘们儿、偷贼养汉、劈头盖脸、泼水似的、瞎了眼、屁话、倒了八辈子霉、撒气、跳起、捏住、拽”等一连串掷地有声的词语,爆发出一股强劲的冲击力,真切地展现出人物心灵间的激烈交锋碰撞,林治亮的爱虚荣、讲体面和老婆惶惑焦虑的心态及泼辣凶悍粗野的性格活灵活现地从文字中跳跃出来,无半点扭捏做作之态,极为吻合林治亮这对乡村草根夫妻的性情。无论是叙述语言、人物心理状态、人物对话、人物动作及各种景致的语言描写均显示出雅俗成功调和的艺术神韵,作家善于驾驭调配语言文字的创作能力和高超技巧尽显其中。厚重而略带夸张,朴实中透视着鲜活,通俗浅白得有文学根基和审美底蕴,读起来不拗口、不生涩、流畅快捷,使平庸而浅白的世俗口语迸发出无限的艺术魅力,呈现出辽南世俗语言特有的风韵美感,也给予我们阅读视野和心灵世界以强烈的震撼和冲击,土味十足,海味十足,世俗味十足。我们注意到,随着创作时间的累积和探索的深入,孙惠芬小说的辽南世俗语言审美创作在走向成熟,曾先后获得第三届人民文学大奖和第三届鲁迅文学奖等多项殊荣,其中也包含着对她语言审美创作成就的褒奖与肯定。
   (二)孙惠芬在辽南乡村世俗生活题材的创作上表现出强烈的自主创新意识,她深知探索创新如果停滞,作家的艺术审美创作也就面临枯竭,因而不断探索、不懈追求,在小说语言审美创作上展示出丰富的想象力和大胆的创造力。
   文学创作中的想象力与创造力的产生是一个复杂艰辛的审美感悟与实践抉择的历程,它不是随意的空想捏造,而是在坚实丰厚的生活经验和学习借鉴的基础上,在自我内心的审美感悟中完成的。孙惠芬突出的语言创造力与想象力主要表现在对传统比喻手法的运用上。我们知道,比喻是中国传统文学创作中最常用的一种修辞手法,也是传统语言运用中的最高艺术形式,它在描写事物或说明道理时多使用人们熟知的事物去直观形象地表现诠释所要说明的事物,广泛用于人物的行为情感、身材相貌、服饰穿戴、饮食起居和自然景致等方面的描写上,常常是寥寥数语就能化平淡为神奇,化深奥为浅显,化抽象为具体,准确地呈现出事物的本质属性,深受人们的喜爱。如何在比喻这种语言形式的审美创作中有所突破,写出新意,写出亮点,在一些看似了无新意或被写烂的事物中找出本质上的相同之处,这的确是对作家语言审美创作的挑战。孙惠芬在这一挑战面前,从容自信地将自己的语言比喻创作定格于所熟悉的辽南乡村世俗生活上,在此寻找灵感,在此寻找创意,让自己丰富的想象力和创作力自由地驰骋于辽南乡村世俗生活的广阔天地。丰富的想象力和大胆的创造力成为孙惠芬开拓思路的创作手段,把她带进了如鱼得水般的境地,在所熟悉的事物中探索寻求比喻传统创作的新途径,无形中将比喻视野拓展到极为宽广的生活领域,能容纳进来的都拿来做比,多是现实辽南乡村生活中人们常见的事物,所涉及的比喻事物也极为广泛丰富:山川河流、日月星辰、雨雪冰雹、电闪雷鸣、虎豹豺狼、鸡鸭猪狗、牛马羊驴、树藤柳絮、瓜果梨枣、青菜茄子、蓝天碧海、白云花朵、大海潮涨潮落、小溪青苔、针头线脑、蜂蜜花蕊等事物统统都纳入到孙惠芬的比喻描写视野中,在小说中随处可见,俯首即是,不怪癖,不陌生。传统的比喻手法在孙惠芬笔下不仅运用得娴熟自如,而且能依据不同的描写对象,选择与之吻合的比喻事物进行描写,不重复、不雷同、不古板,处处显示出她的苦心经营。如小说《歇马山庄的两个女人》中的比喻,“友谊伊始,两个人都小心翼翼,仿佛那友谊是只鸡蛋,不能碰,一碰就碎。”“在大田边坐着,晒着烈烈的日光,看着绿油油的庄稼,成子媳妇一点点看到自己内心的疼痛成了除掉的蚂蚱菜一样的干尸。”把“友谊”联想成“易碎的鸡蛋”,“内心的疼痛”比喻成“蚂蚱菜的干尸”,简捷朴实贴切,字里行间流淌着泥土的世俗气息和诱人的世俗激情,浸染着浓烈的世俗生活氛围,极为契合人物的心境命运。但孙惠芬绝不是一味地固守拘泥于传统,而是开放思维,突破囿于花草树木、鱼鸟飞虫那种静止优雅的工笔画似的传统描写,以锐利的文学目光和独特的艺术感觉抓住每个事物的本质属性,以一种简洁粗犷而又明快的现代写意手法进行速写似的勾勒,同时又以现代人的眼光从视觉、听觉和味觉等方面入手,多角度、多层面地展示事物绚丽多彩的内涵特质,为传统的比喻修辞手法注入了富有立体感的现代审美思维方式,赋予事物一种生机盎然的现代与世俗融合的美感,使事物处于鲜明的立体动感状态。如小说《伤痛故土》中对秋雾的描写,“秋天的雾气就像已被厌弃的情人的不住的纠缠,锲而不舍地诉说暧昧、黏腻、柔密,在你的心湖上撒些油盐酱醋,让你饱尝五味泛滥。” 这段文字以富有跳跃性的多位组像对“秋雾”进行了富有立体感的审美描写,先把“秋雾”比喻为被“厌弃的情人”无休止的纠缠诉说这一动感态势上,然后又定格于油盐酱醋混杂的味觉渲染上,赋予了“秋雾”多层次的形象内涵,传达出一种要极力摆脱又无法摆脱的乡愁情绪。新奇恰当、通透明了,给予了作品广阔而深厚的艺术描写空间,也给予我们较为宽广自由的阅读审美想象天地。人之常情,人之常性,亲近动人。很显然,传统比喻手法独特的艺术神韵和无限魅力,为孙惠芬的小说增添了许多无形的美学效应和审美感染力。作家不仅在对传统比喻手法的审美创作中充分地显示出她对世俗生活本质的深刻理解和准确把握、浸润着她独特的世俗审美追求、张扬着对辽南乡村世俗生活及文化的热爱,而且让我们在体验传统手法创作美感的同时也让我们领略到世俗生活的魅力。客观地说,有的比喻描写确实不够细腻含蓄,略显粗糙直白,然而这也正是孙惠芬独特的语言审美创作风格之所在,也是她区别于其他作家创作的重要标识,“我的生活态度就是朴素”⑥,这句话是我们准确地理解和把握孙惠芬语言审美创作特质不可忽视的依据。任何作家的审美追求只有在创作中取得实践的意义才能检验出它的真正的价值,孙惠芬创作表现出强大的震撼力和影响力,无疑证实了她在语言审美创作追求上的正确抉择。
   总之,孙惠芬的小说创作是源自于她内心对辽南乡村世俗生活的感动与体悟的审美再创造,充分展示了辽南乡村世俗生活的深厚内涵和世俗语言的独特风情,突现着辽南地域浓郁的世俗文化特质和艺术魅力,值得我们进行深入的探讨和研究。
  
   注释:
   ①③④⑤⑥孙惠芬. 城乡之间 [M]. 北京:昆仑出版社,2004。
   ②张爱玲. 张爱玲文集(4)[M]. 安徽:安徽文艺出版社,1993 11 52。
  
   基金项目:大连市社科院2011年课题项目(2011DLSK135)
  (作者单位:大连交通大学国际合作与交流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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