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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送给他们的鱼_梦见把鱼送给别人

发布时间:2019-03-01 06:30:29 浏览数:

  “命儿,这双鞋给你吧,”瘦瘦的赵襄把一双湿漉漉的鞋扔到命儿前,仰着脖子说:“试试能不能穿?”一串水珠从他手中蒲草串着的鱼身上掉到路上,开始有些灰色的印迹,很快什么也看不见了。
  命儿用袖子抹了一下鼻涕,猫下腰取这双鞋。那串鱼忽然动了,一条“啪嗒”掉在地上。一个眼睛红巴巴的女孩喊着:“鱼,鱼!”跑过去捡。
  赵襄返过脸喊:“嗨,干啥?”
  女孩一下手脚不动了,身子吓得发抖。
  命儿扔下鞋,一把搂住女孩,双手乱舞着,嗬嗬大叫。
  周围的人哈哈大笑,说:“命儿和小虫子倒是挺般配的一对。”
  赵襄把鱼扑住,沾了土的鱼身子扭来扭去,嘴一张一张,一缕血丝从鱼鳃里流出来。赵襄瞅了瞅鱼,捡起一只鞋,把鱼塞进鞋壳里,递到命儿前面说:“给你们吧。”
  命儿紧张的表情平静下来,露出一副感激的样子,冲赵襄嘿嘿笑了。他把鱼小心取出来递给女孩。女孩刚接住,鱼一挣扎,掉在地上,扭了几扭,掉进下水道井盖的窟窿里去了。
  女孩喊:“鱼,鱼!”趴下来,脸贴着下水道井盖使劲瞅,鱼看不见了。
  命儿拉起女孩,发了疯似的揪下水道井盖。井盖呼呼响着,上面的灰尘簌簌往下落。女孩大半个脸上印了一块井盖的印子,惊恐地看着命儿。
  村长过来,踢了命儿屁股一脚,问:“你干什么呢?”
  命儿指着下水道里面说:“鱼、鱼!”
  女孩也指着下水道里面说:“鱼、鱼!”
  村长说:“想吃鱼了?”他抬头看见赵襄,说:“你给他们一条嘛。”
  赵襄不情愿地摘下一条鱼,递给命儿说:“拿好了。”又冲村长说:“刚才已经给了他们一条了。”
  命儿把鱼塞在鞋壳里,连鞋一起递给女孩。
  围观的人说:“命儿,等小虫子大了,娶上她吧。俩人般配。”
  命儿从小有些傻,刚生下来不会哭,后来几岁了也不会笑,不会说话。他的爸爸那时还在,说这是命,就叫他命儿吧。他从四川买回来的老婆没有发表意见。命儿就叫命儿了。命几十岁那年,爸爸从工地的脚手架上掉下来,脑袋插在一根钢筋上,当场就没了。过了一些日子,妈妈带上家里能带的东西,在一个夜晚悄悄消失了。命儿一下成了孤儿。人们说,这就是命。
  雁鸣镇的好心人多,大家觉得命儿可怜,谁家里开饭了,发现命儿在附近,喊他过来,给他一个馒头,夹几筷子菜。谁家里有不穿的衣服了,看见命儿,也会给他一两件。命儿吃着百家饭,饥一顿饱一顿一天天长大。后来他慢慢开始会说话了,说不了几个词,但让人惊喜。人们说,要是他爸爸在,看见他会说话了,多高兴。也有人说,要是命儿早点会说话,他妈妈或许也不会丢下他走了。这就是命。
  命儿一天天长大,成天在镇上晃荡。人们觉得他要是有个爹妈,上几天学,或许将来还能娶个媳妇。
  “命儿,”理发的王四喊他。命儿跑过去。王四指着地上的一桶脏水,说:“倒沟里去。”命儿提起满满一桶脏水,晃晃悠悠地朝水沟走去。街上的人见了提着脏水的命儿,纷纷往两边躲。命儿倒完脏水,晃晃悠悠提着空桶回来。王四点着一根烟,递给命儿。命儿大大吸一口,然后憋着气,慢慢吐出来。王四再取一根烟,给命儿。命儿接住夹耳朵上,朝镇子东头走去。
  “命儿,”裁缝铺的李瘸子喊他。命儿跑过去,看见李瘸子门口堆着一堆炭。命儿抱起一个大块的,往院子里搬。“命儿,用箩头。”李瘸子的徒弟往箩头里装炭,命儿担,一吨炭,弄了两三个小时才弄完。命儿抹抹额头的汗,脸一下变成戏台上的包公了。“命儿,洗洗脸。”李瘸子的徒弟倒了一盆水。命儿胡乱抹了几把,也不擦,一滴水珠流到他嘴边,他狗一样伸出舌头一舔。李瘸子取出半瓶酒,拿出两元钱,一起给了命儿。命儿抿了一口酒,继续朝镇子东头走去。
  水渠边,一群女人在洗衣服,袖子卷得高高的,露出白生生的胳膊。屁股一撅一撅,不时露出白皙的腰,在阳光下闪着白色的光。命儿捡起一块小石子,朝水渠里抛去。水花溅了女人们一脸,她们抬起头来要骂,命儿猫着腰,脑袋藏在护栏下。女人们骂:“死命儿!”命儿咕咕笑着,继续朝镇子东头走去。
  镇子东头一条河拦住了命儿,命儿没有从桥上过,而是顺着河岸往上走。茂盛的青草散发着一阵阵带腥味的热气。一条蛇从命儿脚下窜出来,闪电似的不见了。命儿好半天不敢动。后来,一群孩子从他身边走过,他们喊:“命儿,今天游了几个来回了?”命儿傻笑着跟在他们后面。到了一处河滩,水面大了。孩子们开始脱衣服,命儿也开始脱。脱得一丝不挂的时候,孩子们说:“命儿,你先下吧。”命儿头朝下,一个猛子扎下去,露出光光的屁股,然后整个人不见了。过了一会儿,命儿的脑袋从河对面钻出来。孩子们嚷,“命儿!命儿!”然后“噗通,噗通”跳下水。
  冬天来了,雪下了一场又一场,像给整个镇子刷上了一层又一层的白漆。命儿缩着身子,双手笼在袖筒里,不住地流鼻涕。“这么冷的天,唉。”一件衣服递给命儿。命儿赶紧把它套身上。命儿的身上穿着五颜六色、七长八短的衣服,走起来像移动的经幡。
  一群人围在照相馆的码头前下棋,命儿凑过去蹲在别人后面。有人散烟,看见命儿,递给他一根。命儿对个火,点着哧溜长长吸一口。清洁工在铲雪了。命儿叼着烟,拿起铁锹,雪块一块一块铲进手推车里,雪沫子迎风飞舞,像淘气的孩子,专往人脖子里钻。命儿缩着脖子,一会儿时间,头上冒热气了,他把衣服解开一层,又解开一层。
  不知不觉,命儿长大了。傻里傻气,谁叫做啥就做啥。
  小虫子啥时候来到镇上的,人们谁也说不清。看见她的时候,她的眼睛就是红巴巴的,好像在生病。有人说,以前在附近一个镇子里见过她,准是那边的人专门把她送过来的,应该把她再送回去,要不以后镇子里的疯子、傻子会一天天多起来。大家觉得有道理,可是没有人去专门送女孩,说的人也只是说说,女孩在镇子里待下来了。不知道谁开始叫她小虫子,一叫开,大家觉得挺合适,她像虫子一样不声不响来了,傻乎乎的也像条虫子。小虫子!小虫子!人们都这样叫她。慢慢她也知道人们叫小虫子就是叫她,人们一叫,她就扬起红巴巴的眼睛。
  同样是两个傻子,雁鸣镇的人们对小虫子可没有命儿那么好。也许因为命儿从小就出生在这里,人们觉得应该关照他一下。可是小虫子就不同了,一个从别的镇上过来的傻子,不赶她走就不错了,再对她好,那不是更多这样的人就来了。
  小虫子肚子饿了,逮着什么吃什么。没有成熟的青玉米、绿豆荚;垃圾堆上的菜帮子、发霉的饭菜;有时她饿极了,真的就抓起碰到的小虫子吃,让人感觉又恶心、又恐怖。人们说,应该把这个小傻子送回去。可是只是有人说,没有人去送。
  命儿不嫌小虫子,自从第一眼见到她,他就觉得这个小女孩很亲。他无论什么时候看到她,总是嘿嘿一笑,趁她不注意,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馒头或者一把糖,有时还塞给她一张钞票。镇上的人经常看到命儿和小虫子一前一后结伴朝村外走去,人们大声喊,“命儿”。命儿跑过去,以为找他有事情做。小虫子一脸茫然地继续往前走。喊他的人看见他跑过来,大多 哈哈一笑,朝小虫子指指,“她走了”。命儿像追一张被风刮走的纸片,赶紧跑着追小虫子去了。有时,人们真的喊他有事,命儿便做起事情来。一做起事情,他就忘记小虫子了。小虫子自己向前走去,那条细长细长的影子看起来分外孤单,像一根随时会折断的柴棍。谁也不知道她最后走到哪里去了。
  有时人们听到命儿跟小虫子说话。这是赵襄的鞋、王四的褂子、村长的裤子、李瘸子的帽子……小虫子仰着红巴巴的眼睛望着他,不知道她能不能听懂?听到的人觉得命儿的记性挺好的,谁给的东西都能记住。
  有时人们看到命儿和小虫子一起在吃虫子。俩人面对面坐在蚂蚁窝前,用手捻起黑黑的小蚂蚁,像比赛嗑瓜子似的不停地往嘴里扔。还从菜叶子上找那种大白虫子,谁找到一条像寻到金子似的高兴地大笑,俩人一起找到,会拿到一起比较半天,把胖乎乎的白虫子扔进嘴里。人们觉得命儿和小虫子待在一起更傻了。可是有人说俩人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以后成个家,命儿也就有个女人了。也许为了命儿,当小虫子偷吃别人的庄稼、瓜果、蔬菜,人们抓住,也顶多推搡她几把。
  命儿和小虫子都爱去村子东边的那条河边玩。河在多年以前,水很大,一年四季水流不断。遇到下大雨,河水漫上河堤,混浊的河水泛着泡沫汹涌澎湃,里面不时飘着死猪、死羊、树木柴草。大多时候,河水很温顺,清清的河水里飘着柔软的水草。水草中到处都是鱼虾。一群群的小鱼在一条比它们只大一点点的小鱼带领下,慢慢游动,水面随着它们的游动在阳光下泛着粼粼的白光。那个时候,雁鸣镇的人们都不喜欢吃鱼,嫌腥。有时,从河里还能捉到乌龟,让人很兴奋,人们弄下它的壳放米袋子里,据说这样米里不起虫子。河滩两边是茂盛的青草,夏天女人们洗了衣服,就把五颜六色的衣服晾在高高的草尖上。风吹来,草波浪一样翻滚,衣服随着草浪起伏,像藏了一支游击队。远处的草丛中不时传来鸟的鸣叫,孩子们经常能在草丛中拾到鸟蛋。秋天,草慢慢黄了。有人拿着猎枪打野鸡,谁也不知道草丛里藏着这么多野鸡。一大群孩子跟在猎人后面呐喊,一群群野鸡就飞起来了,雄野鸡长着长长的翎很威武。天气越来越冷,冬天,河结冰了,更是成了孩子们的乐园,溜冰、抽陀螺、滚铁环,一只兔子嗖的一下从眼前跑过,孩子们拍着屁股大叫。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河里的水慢慢少了。河滩上的水草也少了。大片的盐碱地露出来,人们垦荒种上的树苗和向日葵,都长得瘦巴巴的,还没到成熟,孩子们就折下树干、向日葵秆做成长矛、标枪,玩战争游戏。后来,人们开始在河滩倒垃圾,那么多垃圾,慢慢倒满了河滩。再也没有鸟了,河里鱼也少了。这个时候,雁鸣镇的人们开始喜欢吃鱼了,觉得鱼是有营养上档次的食品,可是得花钱买,一条鱼好贵,比猪肉都贵。人们为了去邻村方便,以前的拱形石头桥不用了,新修了一座水泥桥,河水跟着改了道,更加瘦了。
  石头桥有两孔桥洞,挨路边的那个桥洞慢慢也被垃圾淤满了。临水的那一孔桥洞洞口被垃圾堵了一半,河里的水缓缓流进来,又慢慢流出去。一些调皮的孩子往里面扔玻璃瓶子、石头、瓦片,桥洞里阴森森、黑糊糊的。它们像被人遗忘的老人,正在慢慢死去。
  一天,命儿追一只蜻蜓,跑到石桥上,忽然听见桥洞里有很大的声音。他挽着裤腿到了桥底,趴在垃圾堆旁边听见洞里面的声音更大了。命儿点着一团纸,扔水里,看见一条红脊背的鱼,好大。命儿高兴地脱了鞋,从垃圾堆上爬过去,一阵窒息的恶臭使他打了几个喷嚏。里面黑糊糊的,什么也看不见。命儿一踩进水里,一只脚马上陷进淤泥里,再一迈脚,踩在一块玻璃上,尖锐的疼痛从脚底传来。他赶忙爬到垃圾堆上,大声喊:“鱼,有鱼!”
  太阳白花花地洒在命儿脸上,像铺了一层硬币。
  命儿跑回家里,拿了一只破脸盆,气喘吁吁跑回来,开始舀洞里的水。舀了一上午,洞里的水似乎一点儿也没有少。命儿肚子饿了,爬上来的时候,身上满是淤泥和臭味。
  “命儿,你干啥去了,搞成这样?”
  “鱼,大鱼!”
  说话的人聪明地笑笑,赶紧走了。
  命儿开始每天去桥洞那儿往外舀水。路上他碰到过村长、赵襄、王四、李瘸子……好多好多人。他们看着命儿每天拿只破脸盆去石桥那儿舀水,感觉他好笑而可怜。村长甚至拿出五元钱,给了命儿,说:“想吃鱼买一条吧。”旁边的人马上说:“买上鱼他也不会做。”村长瞪了那人一眼。隔天村长用塑料袋装了半条吃剩下的鱼,到了石桥那儿,喊,“命儿,命儿!”命儿满头大汗跑上来,身上满是臭味。村长把鱼递给他,说:“别白费这个力气了。”命儿说:“有鱼,大鱼。”村长摇摇头,走了。
  命儿每天往外舀水,洞口的垃圾被他弄得又稀又软,他像躺在稀泥里的猪一样。
  慢慢地,命儿眼睛习惯了桥洞里的黑暗,他看见了红脊背的鱼、白肚皮的鱼、长着刺的黄色的鱼。他想到村长、赵襄、王四、李瘸子……命儿心里把它们每一条都送给了那些好心帮助过他的人。
  一群来河边玩的小孩看到命儿,围过来看热闹,他们看着傻乎乎的命儿不停地往外舀水。一个小孩拾了一块石头,扔进水里。“咚”一声洞里的回音很大。他们嘻嘻哈哈笑着跑远了。
  命儿往外舀水,村长的、赵襄的、王四的、李瘸子的,他不停在嘴里念叨。后来,命儿舀着水,嘴里念叨,村长、赵襄、王四、李瘸子,几天来,命儿认住了那几条最大的鱼,一一把它们当成了这些他记在心里的人。
  又过几天,来了一群孩子。他们每人手里拿着一个激光手电筒,玩抓间谍的游戏。其中一个孩子用手电筒照了一下桥洞里,一眼看见了鱼,大声喊:“鱼,有鱼!”其他手电筒都照进了桥洞,命儿眼睛被晃得睁不开。“鱼,大鱼!“黄鱼!”孩子们七嘴八舌惊叫起来。命儿继续往外舀水。一个孩子冲进水里去,马上尖叫一声退回来。他白嫩的脚上扎着一块玻璃,鲜红的血一缕一缕冒出来。
  桥洞里有鱼。消息传得越来越远。
  桥洞外面等着一大群孩子,慢慢一些大人也参加进来。他们给命儿出主意,用砖块和泥巴在上游垒了一道小坝,水再也流不进来了。
  命儿不停地舀水,每次舀水,他都感觉沉甸甸的,好像鱼已经被他舀进脸盆里。有时,他能感觉到鱼碰到了他的腿。
  慢慢地,好多人等在了他后面,他们用铁锹、树枝在命儿后面挖了一条小沟。命儿舀出来的水排在沟里,像一根肠子似的弯弯曲曲流进下游的河里。
  后来,后面的好多人围在了洞口,他们手里拿着筛子、笊篱、纱布、袋子。许多手电筒照进桥洞,人们大声对命儿喊着:“加油!加油!”那个场面,像拉拉队在马拉松队员发起最后冲刺时的呐喊。
  许多鱼终于露出来了,白的、红的、黄的、黑的,它们在水中不安地游来游去,溅起一大片水花。
  “抓鱼喽!”
  不知道谁先喊了一声,人群冲了进去。命儿被撞倒在地上,无数的手电筒在他的脸上晃。越来越多的人冲进桥洞,到处都是鱼噼里啪啦的声音。不时夹杂着一两个被玻璃刺伤了脚,尖叫的声音。
  命儿喊:“送给你们的!”
  没有人听命儿的话,越来越多的人冲进去。整个桥洞成了蜜蜂的窝。有的人从水泥桥上路过,看到这边挤满了人,也跑过来冲进去。命儿被人群推来搡去,后来他从桥洞里被挤了出来。他看到好多人拿着鱼从里面冲出来。
  命儿哭着喊:“都是送给你们的!”
  没有一个人听命儿的话,不断有人冲进去。
  命儿满身泥污,站在桥洞外,那只破脸盆还在他手里紧紧攥着。太阳把他腿上、衣服上的水迹慢慢晒干,他脸上的泪却怎样也晒不干,淤泥糊在他身上像一层厚厚的铠甲。他的脚又白又软,被水泡起的皮像一片片腐烂的花瓣。
  这种疯狂的场面持续了大约两小时。后来进去的人惋惜地说:“迟了,什么也没有了。”桥洞口的垃圾被人们趟成了平地,通往桥下的路到处都是泥泞的脚印和一片一片的鱼鳞。
  眨眼问,洞口一个人也没有了。
  命儿满脸泪水和汗水冲出一道道黑色的淤泥,使他又像站在戏台上演包公。他坐在桥头上,嘴里喃喃地说:“都是送给你们的!”
  小虫子从远处走过来,嘴里嚼着一根狗尾巴草。走到命儿跟前,用红巴巴的眼睛瞅着他,说:“鱼。”
  命儿的泪流下来了。他钻进桥洞,摸了半天,从淤泥里抓住一条小泥鳅。他小心地捧着泥鳅,放到小虫子手上。泥鳅一扭身子,从小虫子指缝里滑出去,掉进一堆垃圾里。命儿又钻进桥洞,他摸了半天,除了两手烂泥,什么也没有摸到。
  他一直摸着,希望给小虫子摸到一条。外面天慢慢黑下来,命儿在桥洞里什么也看不见。
  责任编辑:郑小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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