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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蚕蚀的眷恋]蚕蚀比喻什么

发布时间:2019-03-01 06:31:15 浏览数:

  付春生   中国散文家协会会员,曾在《散文百家》等报刊杂志发表文章80余篇,有散文入选《散文百家十年精选》,曾获第七届河北省散文创作一等奖。      村庄的来历
  
   这是座藏在大山指缝里的村庄,需要爬很高的山才能到达。以前走进村庄,男人在小径上挑水,女人在小河边浣衣,小河潺潺,林木葳蕤,小孩在空地上玩耍,还有狗的一声声长吠和鸡的一阵阵长鸣……
   真的不知祖先们怎样找到了这个福祉,除了路途遥远难走,这里实在是一个丰饶富足的地方,不但水源充足,土地肥沃,漫山遍野长满了杏树、桃树、核桃、花椒等果木,还生长着许多名贵药材。小时候,我们一放假就到山上刨药材,那时的书本、铅笔、玩具等基本都是靠刨药材换来的。
   全村没有外姓,统一姓傅,同一个祖先。再往上推,有着显赫的家族。很有名的纪传体史书《明书》,就是出自傅维鳞之手。至今在灵寿县城北关大街上,还完整地保存着明思宗朱由检为表彰当朝兵部左侍郎傅永淳的功绩,敕封其祖孙三代“三世如其官”而建造的“三世中枢”牌坊。
   也许祖先是为了寻找一处宁静避世的桃园之地才来到这里的,但社会的发展已超出了他们的想象。已经富裕起来的子孙后代,不再有战乱和厮杀,不再有钩心斗角和杀身之祸。他们整日面对着像流水一样的不变生活,面对交通的不便和信息的闭塞,实在有些厌倦了。
   母亲是最早提出要离开村庄的,她首先考虑的是我们几个孩子上学。那时孩子上学要走六、七里路,天不亮就出发,尤其是到了冬天,迎风踏雪,翻山爬坡,中午吃点干巴巴的窝头,实在是受罪。于是母亲求爷爷告奶奶,再软磨硬泡说服父亲,终于在姥爷所在的村庄落了户。
   村庄的人越来越少,寒风一连吹灭了好几位风烛残年的老人,包括我的亲爷爷,还有好几位远房爷爷,他们永远的与僻远的大山融为了一体。但年轻人实在不愿再重复长辈们的过去,他们坚持要走出大山。聪明好学的建成考上了大学,毕业分到了省会城市。佟伟是最早在外面打拼的,十几年下来挣了不少钱,在外面娶妻买了房,再也不回来了。但在那个年代,像他们这样,能在外面混成事的实在太少了,大部分仍�在家里修地球。
  悬空的村庄
  
   其实更值钱的东西蕴藏在地下。有位村民无意中,在山上挖开了一个洞子,石壁上明晃晃的闪着金光,可以想象那含量有多高哩。但那时还不知怎样提炼,也无人收购,这么多宝物藏在闺中,一直静静地沉睡,等待出阁的那一天。
   酒香不怕巷子深。其实山村的金矿早已进入了政府有关部门的视野,只是面对偏僻的位置和高昂的开采费用,他们掂量来掂量去,最终也未能决定是否要开采。
   后来可能是又经过了反复勘探,反复测算,开采的天平终于占了上风。于是一个加速村庄消亡的决定终于在一霎间孵化诞生了。从此轰轰的机器声代替了鸟语虫鸣,柏油马路代替了曲径通幽。短短几年,一座现代化的金矿在村庄拔地而起。矿井开始在村庄的腹部穿行,坚硬的钻头摧毁了数十亿年形成的岩石,伸进了地下的各个角落。
   刚开始采矿时,由于矿藏丰富,矿工们还有意避开房屋,后来随着好矿石的日益减少,他们连房屋下面的好矿石都不放过,矿井开始向房屋的根基下延伸。一些村民开始担心,今后再住进房子,不就是住在了没有根基的空中了吗?
   真像村民担心的那样,几年后可怕的事情终于发生了。那是一天傍晚,乌云泼墨,电闪雷鸣,不一会儿大雨像瓢泼下来。四爷一家正坐在屋里吃饭,忽然感到房屋晃动,如同地震一般,吓得他们全家赶紧往外跑。刚跑到外面,房屋的一根柱子就掉了下来,侥幸一家人都免受伤害。
   上次我回老家,还专门到损毁的那几间房屋看了看,婶婶讲述了惊心动魄的整个过程,她说房屋后的下面已全部掏空,那次下雨,房后的山墙一下子向前推移了好几米,房屋被挤塌,现在这间房子再也不能住下去了。村庄成了无人打理的废墟,房屋破败残断,道路杂草丛生。一个村庄说消失就消失了,如同一个人走了一样,叫人酸楚楚的。
   一次母亲回老家,专门找了一家拍摄公司,制作了一个专题纪录片。一个个小屋,一条条小路,一片片农田,一座座祖坟……一古脑儿地全收进了光盘。四爷兴奋极了,说总算对子孙后代有了一个交代了。
  
  村庄从此消失
  
   如同一个抗战老兵,老家的这几间房子可是立过大功的,房子里住过五六代,不下五十几号人。在老房子的斑驳漆黑的墙上,一张黑白张片格外引人注目,虽说小时候经常在这里玩,但从来没有留意过,那是一个英俊的小伙子,目光炯炯,坚强不屈。四爷说,这是一张画像,当时还没有现在的技术,就专门请人画了一张。
   四爷说,你二爷爷叫傅亿栓,抗美援朝时走的,一块走的还有邻村的两个人。那时他还不到十八岁,临走时父母拿了一件好衣服给他换上,就匆匆离开了,从此再也没有了消息。后来才知道在战场上牺牲了。
   一个在地图上不到米粒大的村庄,在偌大的国土上可能被忽略,但它没有忽略自己。除了二爷爷,村里还出过不少人物,北京、天津、太原、西安、安庆等地都有,有的当局长,有的当经理,有的当师长,有的还成了技术专家。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一个小山村出这么多人物,这在附近的村庄是绝无仅有的。
   如同一个残喘的老人,这个山村再也无力负载那些房屋了。自从上次发生垮塌,政府就已经规划整体搬迁了,许多年轻人刚得到消息,就迫不及待地纷纷搬走了,但一些老人的心里却成了五味瓶,不搬吧,确实太危险了。搬吧,他们早已习惯了这里的宁静生活,习惯了这里的山水草木,他们厌烦城镇上的吵吵闹闹,宁愿守候着他们的老屋和逝去的先祖们度过余生。
   在刚性的政策面前,人们的情感只能绕道而行。四爷知道,即使再不舍得迟早也要搬走的,他没事了就坐在门口的那盘石碾上,呆呆地向四周张望。四爷家是最后一个搬走的。从此,整个山村像上演了一场大戏一样,帷幕慢慢拉下,永远走向了沉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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